第327章 亂局之始

中原之地，世態萬千，過往的悲痛，轉眼就會被淡去，這一日，一個消息臨空而降，正以極快的速度蔓延至每一個角落，或是有意，又或是無意，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焦在青城山緣滅的身上。

在溟山與扶風城之間，有一處崖地，名為困天崖，據傳這個名字是由天溟皇所取，當年他與此地設伏，坑殺上千名阻攔他的修士，可以說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塊石頭，都沾染著中原義士們的鮮血，直到現在，還有人時時的悼拜，對那裡充滿了敬畏。

今日，這裡再一次被鮮血洗禮，商行步履，香衣連落，無數的屍體蓋滿了崖地，鮮血積聚，化成池流，緩緩的流淌，上空中，一個血色陣圖在運轉，正是它造成了這場人間慘劇。

好在沒過多久，一個滿頭白髮的中年男子出現，以法力將陣圖磨滅，這才中止了這場悲劇。

有人曾過去追問，可中年男子起初並不答話，再三懇求之下，他身邊的一名女子才回應了兩個字，緣滅。

一傳十，十傳百.......，也許有人會疑惑，會搖頭，但隨著莫提被證實去過困天崖以後，消息就向長了翅膀瘟疫，讓所有人都恐慌。

青城山，絕情殿，此刻也異常的壓抑，今天已經婉拒了十多名長老的拜訪了，那強大結界把這裡牢牢的封住，宛若隔絕。

大殿內，緣滅一身白衣，盤膝而立，他的琵琶骨被釘住，一身修為，難以被施展。

「你們應該果斷一點，直接動手的！」緣滅開口，他注視著萬婷，眼裡含著淡淡的柔光。

葉子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他的拳頭捏的很緊，雖未動手，但卻有著緊張的猶豫，輕輕的問道：「真的嚴重到那一步么？」

「呵呵！」緣滅苦笑，目光又放在寧心身上，像是在道別，回應道，「我已被魔性吞噬，雖然現在被釘了琵琶骨，可當魔性復甦之時，這根釘子就會被腐化，我的修為依然會復甦！」

「可你是緣滅啊！」萬婷眼中含淚，把雙手搭在緣滅的肩上，直視著他，堅定的說道，「沒有什麼是你做不到的！」

「原來我在你心裡這麼偉大！」緣滅神色暗淡，目光也低沉下來，一種灰暗的死寂在他身上顯露，默默的說道，「可我從來都不想這樣，我渴望回到從前，回到那簡單的生活，更渴望一份真摯的感情！但就因為我是緣滅，所以這輩子註定不能擁有那些普通人唾手可得的東西！」

「你可以的！因為....因為你有我啊！」萬婷遲疑著，但也努力的放開自己，抱住緣滅，哽咽道，「我喜歡你，在蠻荒的時候就喜歡了......」

寧心和葉子詩對視一眼，他們都是知道真相的人，可有時候真相其實並不重要，那種發自內心的感覺才是一切的根源，不管過了多久，也不管記憶是否存在，都阻擋不了他們彼此的靠近，可謂是光陰逝，愛長存......

緣滅閉上眼睛，感受這片熟悉又陌生的溫存，很希望時間可以永遠在此停留，可卻也明白這不過是一種奢望，當他再次睜開眼時，他的目光中飽含著訣別的冷漠，伸出手，果斷的推開了她。

「別傻了！」緣滅冷淡的說道，「你這蠻荒高高在上的神女，又怎麼能和我這樣的人糾纏不清呢？還是找個機會，早點回去吧！」

「不！！」萬婷痛苦的搖頭，她慢慢的後退，但看緣滅的目光卻越來越堅定，伸手入囊，取出了那枚輪迴丹，認真的說道，「我若是吃了它，你看我的眼神就不會陌生，你所奢望的感情將會永遠陪伴著你！」

「你......」緣滅伸手，努力的向前抓去，奈何靈力受阻，根本就來不及阻止，而旁邊的寧心和葉子詩兩人都沒有阻止的意思，三個人眼睜睜的看著萬婷服下了輪迴丹。

「你這又是何必！」緣滅神色複雜，失落的說道：「我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我...我不要留下遺憾！」萬婷的聲音有些顫抖，服用了輪迴丹后，她的身體明顯出現不適，連意識都有些模糊了，「你...等我....，我..一定...能...想起...所...有....」說罷，便昏了過去。

寧心上前，搭了下脈搏，判斷道：「沒什麼大礙，應該是輪迴丹的作用！」

「扶她去休息吧！」緣滅深情的看著萬婷，說道，「終究是我對不起她.....」

寧心點頭，對緣滅，她始終沒有說什麼，只是攙扶著萬婷，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絕情殿。

「那些人三番五次的前來，是出什麼事了么？」緣滅恢復了冷靜，雖然功力被限，但那種威嚴的氣勢卻依然存在。

「困天崖死了上千人，外界有傳聞，與你有關！」葉子詩盯著緣滅，又道，「有人看見莫提在那裡出現過！」

「以為是來拜會的，沒想到都是問罪來的！」緣滅冷笑，他情緒動蕩，下意識的要提聚靈力，可琵琶骨被盯住，讓他不自覺咳嗽幾聲，冷哼道，「一群不知好歹的傢伙！」

「是你么？」葉子詩直言詢問。

緣滅一愣，盯著葉子詩半晌，回應道：「扶風城中隱藏有大批魔教之士，他們都在等待時機前往溟山，而困天崖恰恰是必經之地，我在那裡設伏，有什麼問題？」

「原來如此！」葉子詩點點頭，說道，「看來這是魔教的詭計，目的就是要離間天下人心！」

「就怕萬聖已經預料到了我的這一步！」緣滅想了想，猜測道，「那上千人是魔教弟子尚好，可若不是......」

緣滅臉色難看，想到了一種可能。

「以他的心性，屠殺千人，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葉子詩也失去了淡定，緩緩說道，「以千人之死，離間天下人之心，好計謀！」

「此事怨我！」緣滅拍著腦門，回想起那裡莫提來找他的情景，當時自己身染魔性，雖得到控制，但身心難免遭受侵蝕，腦中滿是弒殺的念頭，故而才會下那樣的命令。

「莫提呢？」葉子詩詢問，在這件事上，莫提才是關鍵。

「你想幹什麼？」緣滅瞪大眼睛，瞬間就猜到了他的意圖。

「她若是不現身，就能為你抗下整件事情！」葉子詩平靜的開口。

「就像你犧牲自己弟子一樣？」緣滅皺緊眉頭，反問道，「你何時變的這麼冷酷無情了！」

「我都是為了你！」葉子詩依然是那麼的平靜，「你若不在了，青城畢竟大亂！」

「那又如何？起碼我們都保留了自己內心的底線！」緣滅呵斥葉子詩，但他的眼中卻也同時出現了失落，緩緩的說道，「我體內積聚的魔性你根本就無法想象，當下一次爆發之時，我會親手了結自己！」

兩個人對視，他們的眼中有著不同的堅定，一時間絕情殿內變的非常安靜。

「砰~~砰~~~」外面的結界傳來震動，蒼松的聲音透過結界傳了過來，「掌門，蒼松求見！」

「看吧！他們都等的不耐煩了！」緣滅笑了笑，起身向門外走去，「也罷，是該見一見，解釋一下了！」

看著緣滅的背影，葉子詩面露掙扎，緩緩的點出一指，隨著一聲悶哼，緣滅倒在了地上。

「對不起！緣大哥！」看著昏迷的緣滅，葉子詩堅定的說道，「我不能讓你這樣去冒險，因為你的生命和地位，並不只屬於你自己！還屬於那些對你寄予厚望，關心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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