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燕十三
身邊的人明明那麼安靜,莫名的楊顯之覺得自己煩躁的異常,敏感如他察覺到身邊人的喜悅。
是的!喜悅!
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
莫名的,心,就開始煩躁起來,幽幽道:「你,似乎很開心?」
兀地小彩蛟被這突入而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月光下姣好的面容露出幾分不好意思來,隨即口是心非的否認道:「我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事。」
楊顯之話問出口,便有些後悔了,他是魔怔了不成,但話是他開的頭,總不好說了一半又不理人:
「明天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小彩蛟認真想了想,她還真沒什麼打算:「我想著總要先把事情弄清楚了才是,還有那婢女和蔣媽媽說的主人又是誰?不管是王秀才還蔣媽媽都不過是那人手底下的一枚棋子,總要把幕後之人抓出來,才能永絕後患。」
小彩蛟這番話說出來倒讓楊顯之有些刮目相看,總算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
耳畔傳來一陣嘻嘻索索的聲音:「你們當真有辦法離開這裡?」這聲音帶著些許膽怯,和一絲藏不住的希冀。
是啊,到了這種地方,誰不想著逃走呢?可惜,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要逃出去,簡直難於登天。
兩個人說話原本就壓低了聲音,都是習武之人自然有他們的門道,可誰想到他們已然如此小心了,想不到這裡還有人和他們一樣沒有睡,只怪他們一時大意,沒想到這種地方還有會武功的人。
一時間沒有人回答先前那人的問話。
那女子披頭散髮,模樣好不狼狽,半新的衣服上露出十幾道鞭痕,一雙眼睛格外的亮,蜷縮在柴房的一角,自顧自的陳言道:「你們不必裝沒聽到,我也是前兩天才被他們抓來的。」
「你也是被王雲石騙來的?」小彩蛟聽那人也是被抓來的,立馬聯想到王雲石身上,一想起這個她就恨得牙痒痒。
楊顯之心中無奈的感嘆,剛剛還稱讚了她還不愚笨,轉身立馬就把自己漏了底,人家可連名字都沒報上來。
那女子搖搖頭,有些茫然:「我並不認識什麼王雲石。」
「那你是如何被抓到這兒來的。」小彩蛟心裡滿是好奇,她做蛟沒什麼不好,就這好奇心太重一點都不好。
如果她的八個哥哥在場,必定搖頭指摘小彩蛟對自己認識不夠到位,她這渾身到下,缺點多的堪比那一身的鱗片的量,當然諸位哥哥也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誰讓小彩蛟是他們父王母后的心頭寶,只能無聲感嘆有妹的哥哥是顆草!
「我叫燕十三娘,是太原府燕門鏢局燕宵之女。」說完十三娘沖著兩人在的方向拱了拱手。
楊顯之手被捆住不便行禮,只好稍作點頭以示回應。
一旁的小彩蛟壓根沒有抓住重點,十分驚奇的道:「你家裡竟有十三個兄弟姐妹!」她只道自己家兄妹九個已是很多了,想不到凡間還有比自己家厲害的,一時間關注點便跑偏了。
「非也,我爹只有我一個女兒,母親生我故去后,我身體也不大好,三天兩頭離不開湯藥,父親情急找了算命先生來,相看命格,幫我改了名字,是為十三。」十三娘解釋的認真。
「那十三姑娘又是為何被抓來此處。」楊顯之生怕她又問出為什麼算命先生給取名叫十三而不是叫十一十二的問題來,趕在她前搶先問道。
小彩蛟撇撇嘴,她還有話沒問完呢,但仙君問了話,她即使心裡好奇,也暫時忍下來。
也不怪小彩蛟不著急,她著實是沒把眼前的困境放在心上,天虞山上的那些修了千年的精怪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眼前的幾個凡人,她是真沒放在眼裡,所以這關注點就和別人不太一樣。
「我是跟著我大師兄柳步青押鏢而來,前日才到靈水鎮,那天我和大師兄吵了幾句,負氣從留宿的悅來客棧里跑了出來,正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逛著,有個小乞丐喊我去救人,我沒多想就隨他去了,誰想著我剛走進一個巷子里就被人從后敲了悶棍,等一醒來,就到了這裡。」十三娘解釋道。
「之後呢?你兩日沒回去,你師兄怎麼也不找你?」
「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雖然我是從家偷跑出來的,師兄就算因為這個和我生氣,但他也不至於不管我。」十三娘咬了下舌頭,一不小心把自己偷跑家門的事說出來了,頓時臉上有些尷尬,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我從家裡溜出來沒告訴我爹,一直混在運鏢的隊伍里,到靈水鎮的那天被我師兄發現了,他要送我回去,我不肯,我們就吵起來了。」
十三娘臉上可疑的浮起了一抹紅暈。
小彩蛟眼睛亮亮,當即把十三娘引為知己,她也是從家偷跑出來的,也是為了追心上人。
這種情況下,她還能如此樂觀,想必心態是好的。
楊顯之面色凝重心裡不知道想了些什麼,下一刻就聽小彩蛟滿是好奇的問道:「你有功夫怎麼不想辦法逃出去?難道也是和我們一樣的目的?」
十三娘晃了晃自己胳膊上的傷:「看到沒?」
兩人早都注意到她身上的傷了,只是現在目露疑惑,不懂她什麼意思。
「我剛醒來就在這兒鬧了一場了,只不過技不如人打不過唄。」十三娘眼裡帶著幾分嫌棄,那意思分明我會功夫還用你們告訴我。
「我可沒有你們那樣的胸懷,我只想見我師兄。」
十三娘似乎想起什麼補充了一句:「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們,這裡的飯菜有問題,你們最好不要吃。」
「怎麼回事?」楊顯之問道。
十三娘指著睡了一地的人:「你當她們為何會睡這麼死?」
十三娘也不賣關子繼續道:「我雖然行走江湖的時日並不長,但也不是愚昧無知的人,走鏢的人除了武功要好意外,還有一門技藝是必須會的——認葯,為的就是遇見江湖上的下三濫手段時不至於著了他們的道。」
「所以他們把飯菜送來的時候,我只聞一聞味道就知道這裡頭不對勁了,這菜里有種若有若無的奇異的香甜,若不仔細聞,就被菜香蓋了過去,可我卻不知道裡頭摻的是什麼葯,只知曉這些人吃了飯菜變得格外的安靜嗜睡,神情瞧著也不太對,甚至我嘗試問她們話,她們竟然都不搭理我,似乎也不太記得自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