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上國出動
回到山腰的地洞口，厄屬將幫著小天使的十字架牢固地打入地面，試探地搖晃幾下后，見十字架並無鬆動，於是這才放心地回到地洞之中，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覺睡得比平時要短暫了許多，不過半日就醒了過來，一醒來厄屬就連忙鑽出地洞，將綁著小天使的十字架扛在了肩上。
被綁在十字架上的小天使似乎也睡了過去，此刻正微眯雙眼，一張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厄屬並未將小天使叫醒，只是扛著十字架開始在不周山上四下遊走，就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
只是有個習慣依舊是改變不了的——每每看到感興趣的東西，厄屬都要湊上前去捏幾下或者啃幾口，直到將其破壞方才罷休。
這個習慣大約是根植於厄屬的本能之中，難以更改，只是在被鴻鈞羅睺發落後，這個習慣變得更甚了，似乎已經從一種習慣變成了一種使命，讓厄屬生出了一種錯覺——他就應該如此。
巡視不周山的過程之中，小天使依舊一副淺睡模樣，好像隨時都可能醒來，卻出乎意料地一直都沒有醒來，就連厄屬揮動破滅鞭抽打山石樹木發出巨大動靜都沒能將他吵醒。
一番忙碌之後，倦意再次襲來，厄屬開始扛著十字架往山腰地洞口行走，只是這次他並未將十字架立到洞口，而是將小天使從十字架上解了下來，提著他的翅膀將他一併帶到了地洞之中。
忍著困意，厄屬提著小天使一路爬到了地洞最深處，指著上方土層沖依舊沉睡的小天使說：「這個上面就是真正的天，我以前挖洞的時候把天捅了一個窟窿，幸好我機智，又用口水把他沾了起來。
「開始的時候我還害怕天塌掉，走路都不敢落重了腳步……」
厄屬喃喃而語，聲音變得越來越低，越來越低；而被厄屬帶入地洞的小天使忽地眼皮微動，微睜雙眼，借著縫隙餘光看了一眼厄屬，又看了看上方土層。
他歪著頭一陣思索，隨後在厄屬發出的呼呼聲中再次耷下了眼皮。
小天使這一覺睡得格外的饜足，也睡得格外的心安，悠悠睜開眼后，見厄屬依舊還在沉睡，於是揮著白嫩嫩的小手一巴掌就朝厄屬頭上打去。
伴隨著「啪」的一聲脆響，厄屬應聲而醒，只是醒來的厄屬似乎依舊還有些睏倦，不住地用手揉著眼睛。
小天使見狀，湊到厄屬耳邊發出尖叫，刺耳的聲音將厄屬激得一個機靈，抬手就下意識地朝小天使拍去。
「醜陋而又愚昧的大精靈，你是不可能打到我的。」小天使迅疾地避開了厄屬的手，跳到一邊，一邊嘿嘿笑著，一邊拱著身子開始往洞外慢爬。
見得小天使如此，厄屬也跟在小天使身後，懶洋洋地朝洞外爬去，行進之中，他時不時地推一下小天使的屁股，或是拽一下小天使的腳，將小天使氣得怒吼連連。
一大一小二位生靈出了地洞，仿若心有靈犀一般皆是將視線看向了天空，在二者目光所視之處，遙遠的天際有無數天使振翅飛翔。
他們手持刀劍棍棒，槍戈弓戟，整齊有序地分列兩排，夾道之間，又有一群天使呈兩儀對立之勢各自分立前後和左右，護著一尊黃金王座徐徐向前行進。
王座之上並無生靈就坐，但其前後左右卻又有雞、狼、鱷、蝠和孔雀環侍四周：鱷、蝠居於王座之前，由黑龍和鼉龍進行引導，雞、狼居於王座之後，由野雞和一隻大狼進行驅使。
在四位生靈的驅使下，無數的鱷、蝠、雞、狼呈匍匐姿態，用身軀背脊托著巨大的黃金王座往前移動。
在黃金王座的上前方，孔雀盤旋高飛，開口啼鳴，唱曰：「上帝天生脫凡俗，廣撒教化作普渡。一生明光耀前路，天下蒼生可喚父。」
這一行上國生靈的出動可謂是浩浩蕩蕩，極具架勢，只可惜的是王座之上並無上帝就坐，使得這浩蕩的出行雖氣勢有餘，但終究還是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厄屬目視著這一眾的上國生靈，見得其中有黑龍、鼉龍、野雞和孔雀，雖一時意外卻並不覺得驚詫。
「天朝不復上國出，亟待生靈來從屬」，上國新立，即便根基不穩，底蘊不豐，但好歹也有聞道真可以依仗。
鴻鈞羅睺雖有洞悉洪荒之能，鎮壓洪荒生靈之力，可並不代表就沒有生靈可以與之抗衡，而同屬真靈之列的聞道真恰好就屬於其中，所以有生靈選擇投靠上國上帝也當屬於情理之中。
「我要回去了。」
就在厄屬打量天際時候，站在厄屬身邊的小天使輕扇翅膀開口作別，旋即縱身朝天空飛去。
厄屬下意識地便伸手要攔，可電光火石之間又迅速地收回了手，也不管小天使有沒有看到，點了點頭后，提著破滅鞭沿著熟悉的路徑往前走去。
這一次的巡山依舊如常，只是厄屬的心中始終惴惴，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不斷侵蝕擾動，使得他很難獲得寧靜。
不周山一成不變，依舊還是那般充滿生機又安靜得死氣沉沉；不周山又並非一成不變，那些被厄屬破壞過的山石草木正在不斷發生變化。
被推倒的大樹樹榦上生出了根須，植入泥土之中，原本光禿禿的樹榦上也生出了一些或長或短，或青或綠的嫩芽樹枝；
被推倒的大石頭落到山腳，化為了一方方小丘，大石滾落時沾染的種子也不斷生根發芽，或爆出新綠，或開出鮮花；
被破壞的奇珍化成了繁花異草，被損壞的異寶衍變成了寶石無暇……
死與生同在，一滅一生；生與亡共存，一固一化。
原本崎嶇陡峭嶙峋怪石的不周山，因為厄屬的不斷攀爬和破壞被磨去了一些稜角，若是長此以往下去，整個不周山最終將會變得圓潤圓滿，再不復不周之名。
不周而周，整個不周山看似被厄屬不斷破壞，可卻又循著某種奇異的指引朝著圓滿的方向在衍化著。
只是可惜的是——這裡除了厄屬之外依舊沒有其他生靈。
自厄屬被發落後，整個不周山便似乎被隔絕了開來，再沒有生靈來到這裡，也再沒有生靈誕生，除了小天使和那隻小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