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內心

躺在床上的樓月容顏已老，生命垂危。

無清悲憫的坐在樓月的床邊，「阿彌陀佛，貧僧感覺很抱歉。」這麼多人死去，而他要堅持到結束。如果他一個人的死亡可以換回無數人的性命，他願意毫不猶豫的選擇死亡。

「不用同情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樓月摸上自己的臉。「我的臉，一定很醜。」

「你依舊很英俊。」無清眼中含淚。「你有什麼想做的嗎？」

「我在司空家的墓地為司空易做了一座空墳，麻煩大師把我的骨灰放入空墳中。墓碑上不用寫上我的名字，就讓我默默的住在他的墳墓中。」樓月一臉幸福。

「大師，你說什麼是愛？」樓月在生命的最後想知道。

「你對他，就是愛。不論別人接受不接受，不論身份關係是什麼，愛都只是愛。隨心吧。」無清慈悲的看著樓月。

「大師說的真好。」樓月緩緩閉上眼睛。

「放心，我一定把你埋到他的墳中。」無清的眼淚滑下，樓月的手落下。

剛吃完飯的白寒剛推開門就被告知樓月去世了。白寒閉上眼，逼回眼淚，心中默默說了一聲「對不起」。

白寒和霍甜甜參加了樓月的火化儀式。那樣美麗的一個人，就這樣離去，想想都覺得可惜。

無清走到白寒的身邊，「阿彌陀佛，白施主可願意陪貧僧去趟司空家的祖墳？」

「為什麼去那裡？」白寒不明白這之間的聯繫。

「樓月希望葬在司空易的空墳中。」無清只能說這些，那個秘密，隨著樓月的死亡，永遠的埋葬。

「好。」白寒答應。

這次，無清和白寒坐的飛機，直接從安城到達業城。

再次站在司空家的墳地白寒有一瞬間的恍惚。司空家的人死的差不多了，家也已經散了，這片墳，也荒蕪了。

工作人員挖開司空易的空墳，將樓月的骨灰放入裡面，再將墳恢復原樣。等工作人員都離開，只剩下白寒和無清。

「不寫名字，不寫墓志銘？」白寒問道。

「樓月說不寫。」無清對著墓碑行禮。

在墓碑上，寫著司空易的名字，在旁邊有兩個小字—吾愛，白寒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這樣也好。」

「白施主可願陪貧僧走走？」無清對白寒說道。

「好。」白寒跟著無清向著遠處走去。

兩個人出了墓地向著附近的郊區而去。在炎熱的夏天，夜晚的業城卻非常舒服。北方夏天不是很熱，再加上晚上晚風怡人，讓人十分舒服。周圍的大樹發出沙沙的聲音，在這寧靜中增添了幾分俏皮。

「白寒，你喜歡這樣的環境嗎？」無清問白寒。

「喜歡。」白寒喜歡這種自然風光的地方。

「這裡，變了很多吧。」無清看到很多田地變的荒涼，應該是今年春天無人打理，也就沒有長出糧食。

「是。」白寒破壞過這裡。「我的黑暗之氣和九靈的火焰給這裡造成了傷害。」

「白寒，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內心善良的人。你的眼中，有光。」無清伸手摘下一片楊樹葉。無清將樹葉放到唇邊，吹出悠揚的小調。

「跑一跑，跳一跳，長一長。嗖嗖嗖，我長高，勾到了樹。何時啊，我能長大，夠到天空中的月亮。」白寒哼出了曲兒。

無清眉眼間含笑，一曲結束。「我一直都覺得，你眼中有光。」

「生於深淵，我渴望光芒。」白寒的確是渴望光的。

「我現在祈求你去對付九靈，很自私的決定，也是不光彩的手段。」無清也知道這些。「可是，白寒，你也不願意看到這些美好的事情全部消失吧？」

白寒沒有說話，默默的向前走。

「很多人安逸的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他們沒有很高的理想，沒有很高的能力，也沒有大的慾望。他們只是安靜的生活在土地上，耕種，生活，然後過完一生。」

無清的話讓白寒想起遇見的那個村裡青年。

「你說的只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人一直活在權欲之中。爭鬥，算計，陰暗，無從不在。」白寒說的也是事實。

「是啊，千人千面。」無清不否認這些。「白寒，最近貧僧一直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你和九靈，未來到底會是什麼？」無清的話重重的擊到白寒的心中。

「你也知道天地規則，你和九靈身負沉重的業債，會受到什麼樣的結果呢？」無清看到白寒雙手交叉相握。

「所以呢？你覺得我和九靈互相殘殺會減輕業障？」白寒的眼神一下子變鋒利。

無清失笑，真是個敏銳的女子，很難對付啊。「白寒，貧僧曾經懷疑過佛祖。你是那麼瘋狂，根本就不像佛祖所說的希望之人。可是現在，我願意相信佛祖，也相信你。我不知道佛祖為什麼認定你是希望，可是我感覺的出，其實你的內心深處有一束光。」

「只有冥川給過我光。」白寒回想起鳳凰飛入深淵的那一刻，照亮了深淵，也照亮了她的心。「讓我殺九靈，真的很殘忍。」白寒不願意這麼做的。

「殺心中所愛，是很殘忍。」可是無清也沒有辦法。「該說的都已經和你說了，你好好考慮考慮。」

白寒沒有說話，現在無論她怎麼選，詛咒都已經下了，她控制不住自己。剛才殺九靈的話語再次在她腦海中出現，白寒感到痛苦。

「聽說控心術能控天下之心。」白寒突然對著無清笑了笑。

「你想做什麼？」無清被白寒話語嚇了一跳。

「我想試一試。」白寒捂住心口，一朵紅色的黃泉花出現在白寒的手中。

「消失的黃泉花。」無清一直以為黃泉花消失了。

「它從未消失。」刷的一下，白寒將黃泉花捏碎。花瓣飛揚，白寒雙手變化，無形中的無數手出現。

咚咚咚……無清覺得自己的心在不規律的跳動。無清雙手合十，默念金剛經，將自己身前無形的手擋住。

「我感受到了很多人。」白寒說道。

方圓百里的人們感覺心臟被控制，不由自主的舉起右手。

「如果我想殺了他們，是不是很容易。」白寒放下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