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逢
十月的江南,山野一片翠綠,小橋下流水潺潺,依然還是一副煙花爛漫的景色。
風吹在身上暖暖的,午後的陽光曬的人都有些困意。
楚流風也有了疲倦之意,從明月山到這裡,已經走了兩天。
「師傅說東北邊關危機重重,江南卻是沒有半點要打仗的樣子,是他們不知道,還是知道了卻是無動於衷?」
走過的人們,臉上都帶著快樂和滿足,楚流風不禁嘆了口氣。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後面傳了過來,官道上的行人紛紛靠在路邊躲閃著,楚流風拉了拉韁繩,側過身看到幾十騎快馬沖了過來。
「大傢伙再加把勁,辛苦一下,陽大小姐既然敢在江南現身,就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到要抓住她,再去昆崙山討個說法。」
幾十騎中為首的一個中年豪客說到。
那豪客也看到了路旁的楚流風,像是聽到了他的話,不禁皺了皺眉。
「幫主!昆崙山的人就是一手遮天,也不能這般沒道理,我們洞庭幫雖然廟小,卻也不能忍受他們這樣欺凌。」
一個漢子跟著說到,幾十騎人馬已經到了一箭之地開外了。
這些是洞庭幫的人,那為首的中年豪客就是洞庭幫主,在江南,還有人敢欺負了洞庭幫?
楚流風覺得有些奇怪,縱馬跟了上去。
跑了半個多時辰,前面兩三里遠的馬隊轉過了一個山口,卻是忽然沒了蹤跡。
雖然是午後,天還大亮著,這些人去了哪裡?
又走了一會,四處看去路上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路旁的山野還是沒有看到那些人。
楚流風有些納悶,這時一陣水聲傳了過來,還有馬兒的嘶鳴聲。
官道的右前方,現出了一條大江,江邊泊著十幾艘船,兩條大船上人馬眾多,看船上旗幟,赫然就是洞庭幫的字樣。
這些人這麼快就上了船,洞庭幫果然非同小可。
「年輕人!你跟在我們後面半個多時辰了,不知道閣下有何用意?」
正是那洞庭幫主,站在船頭。
楚流風正要答話,一團紅影已經到了前面。
「江南的路,也不是你洞庭幫一家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用得著這樣嗎?」
清脆的聲音說過,又是一陣冷笑。
一匹神駿異常的棗紅馬上坐著一個白衣少年,看樣子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模樣卻甚是秀美。
「你這一說,真是把我將住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就算我種九嶷說的不對,年輕人請見諒。」
洞庭幫主種九嶷儼然一派掌門姿態,卻沒有半點盛氣凌人之勢。
「看你這幫主也還不錯,不過身為南宋義軍首領鐘相的後人,這鐘相都死了幾百年了,現在是大明朝了,你有什麼怕的,還不把這姓氏改過來,可是有些對不住祖先了。」
白衣少年說話刻薄,洞庭幫主種九嶷臉上有些難看。
「看來你也不是一般人物,年紀輕輕竟然知道這些,何不到船上來敘敘如何。」
「那就不必了,以後請鍾大幫主不要再管的這麼寬就是了,天下說的算的人,這會坐在京師紫禁城呢。」
白衣少年說完,人和馬已經跑出了很遠。
船上的洞庭幫主種九嶷有些無奈,淡淡的看了一眼走過去楚流風,想要說些什麼,又是搖了搖頭進了船艙。
官道沿著新安江曲折盤旋在山崖上,快到徽州府了,反而這路卻是難行很多。
楚流風看到坐騎有些吃力,於是下了馬。
旁邊的江水綠的如藍,真的和白居易的詩句一樣,山崖上的杜鵑花火紅一片,少許青松點綴其間,一副美極了的江山畫卷。
「杜鵑花十月也能開嗎?在明月山卻是沒有看到過。」
楚流風自言自語,一邊想著剛才那白衣少年。
「你又是什麼來路,一直跟在洞庭幫這些人的後面,這會又追著我走?」
山崖處,躍出來那匹神駿異常的棗紅馬,白衣少年攔在官道上冷冷的看著楚流風。
「我是在走我的路啊,剛剛你不是在責怪種幫主,我也聽到了,這會又來找我的麻煩,卻是有趣。」
楚流風呵呵笑道。
「你這樣盯著人家看,也是沒有規矩。」
白衣少年有些理虧,說完這話,忽的臉上一紅,轉過了身。
山下的新安江中,洞庭幫主種九嶷的船隊也在駛向徽州府城,驀的江上嘯聲驟起,激昂中帶著憤恨和感傷。
「這種九嶷像是有些心事啊?」
白衣少年望了望江上的船隊說到。
「我聽他的人說到什麼昆崙山的陽大小姐,是不是這個原因呢?」
楚流風說完,白衣少年臉色微變,過了一會才道:「就憑他種九嶷,也敢向昆崙山叫板?他這點能耐也就在江南還算個人物。」
「江湖之險,遠過於人心難測啊,我看兄台還是不要管他人閑事,那洞庭幫主種九嶷卻也是個漢子,在江南名聲也不差,他一定也是有他的苦衷。」
白衣少年看了看楚流風,忽然覺得這人不錯,於是笑了笑:「你比我怎麼也要大上一兩歲吧,還酸溜溜的叫什麼兄台啊。」
「這是客套話,那我就換個稱呼,叫你做兄弟怎麼樣?」
「這也可以,萍水相逢,我們不妨交個朋友,你這是去哪裡,順路的話我們就同行,多少也有個伴。」
白衣少年忽然之間沒有之前那樣強橫霸道了,楚流風有些高興。
「我先到金陵,再北上京師,兄弟你呢?」
「呵呵!我也差不多,下了山就到徽州府了,住下來我請你喝酒。」
白衣少年莞爾一笑,眉宇間更顯秀美。
楚流風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我不喝酒的,到時我就以茶代酒陪你盡興。」
白衣少年似乎有些掃興,催了催棗紅馬,向山下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