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山令
「這江南人住的舒坦,都是細皮嫩肉,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男人卻像大姑娘一樣。」
白衣少年說完,楚流風皺了皺眉。
「兄弟難道不是江南人士?」
「你這初出江湖的雛兒,肯定是看不出來了,我生在西域,十一二歲就和爹爹,還有叔叔們雲遊天下,江南我都來了幾次。」
白衣少年說完抬起頭,頗有些自豪。
「你喝什麼茶?我先幫你點了,酒都上來了。」
白衣少年看到楚流風有些尷尬,把酒罈裡面的酒咚咚咚的倒進了酒碗。
「我在山上的時候,就喝一點綠茶,都是師娘採摘回來的。」
楚流風忽的有點想念師傅師娘了,明月山十年一晃而過,當年的孩童如今已經獨闖江湖。
「祁紅屯綠!綠茶要喝新的,穀雨后的最好,現在不是時節,你就喝紅茶吧。」
白衣少年說完,朝夥計招了招手,一副老練的樣子。
楚流風聽不太明白,只是憨憨的笑笑。
酒樓內已經坐了很多人,只剩下了兩張空桌,華燈初放,正是勞累了一天的人們,需要享受和放縱的時候。
白衣少年喝了幾碗酒,臉上浮現出紅暈,眼神也更加明亮。
楚流風盯著一會,忽然覺得有些著迷,卻是說不出來的感覺,從小在明月山長大,每日里就是和師傅師娘在一起,看到外面的風景和人物,亦是感到驚奇。
「你這人,怎麼盯著人家看呢?沒看見」
白衣少年忽的又停了下來不說了,臉上更加漲紅。
「兄弟比一般男子都好看很多,就多看了幾眼。!」
楚流風有些不好意思,只顧低頭喝著紅茶。
十幾個人一下子湧進了酒樓,坐滿了剩下的兩張桌子。
「人氣低何處不相逢啊!真是巧得很,我們又見面了!」
「天下本來就小的很,聽說你還要去昆崙山,那裡可不比江南,您倒是要多多當心才是。」
種九嶷剛剛坐下剛說了一句話,白衣少年就跟著說到。
「昆崙山萬神宮名冠武林,神衣門主陽崑崙氣壓天下。卻也不能拿種某的愛女開玩笑,種九嶷雖然名不見江湖,卻也要去救回愛女,向陽門主討個說法。」
洞庭幫主種九嶷說完,憤怒的拍了下去,一塊桌面刀削般被切了下去。
白衣少年面色忽然大變,眼神中已經有了殺氣。
楚流風有些不知所措,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洞庭幫主種九嶷身邊的大漢們已經看到這白衣少年和幫主冷言冷語,都是站了起來。
種九嶷看著白衣少年就要發作。
啪啪幾聲傳了過來,站在酒樓門口的夥計,用手捂著臉,已經被人打了進來。
「各位老爺!小店裡面確實沒有空位了,要不您老幾位等等。」
門口的夥計,又是弓著身子招呼著。
「爺爺們來了江南,看完了這花花世界,也要吃吃這徽州府美食,你這徽州府頭牌館子,就店大欺客嗎?」
說話的腔調有些像是北方官話,兩個大漢已經闖了進來,抓住了那夥計就要扔將出去。
洞庭幫主種九嶷臉色一沉,隔著幾桌,一掌拍向了那兩條大漢。
被扔將出去的不是那夥計,而是打人的兩條大漢。
白衣少年這時的眼神已經變得柔和。
「想不到江南也有人物,我來領教一下。」
說話聲中,酒樓內已經站著一個兇惡的頭陀,揮舞著手上禪杖打向了種九嶷。
座位上的食客們早已經扔下了酒碗飯碗,跑了出去。
種九嶷左掌擊開了力逾千斤的禪杖,右掌擊向了兇惡頭陀的上身。
頭陀不敢大意,撤回禪杖,去接種九嶷的右掌。
二人瞬間就打了二三十個回合,酒樓內的桌椅都被禪杖和掌風震得七零八落,到處都是,只有楚流風和白衣少年這張桌子還是完好的。
「來!再陪我喝一杯,眼前高手過招,桌上美酒佳肴,也是人生快事。」
白衣少年說完,端起酒碗一飲而盡,楚流風喝了口茶,靜靜的看著打鬥的二人。
「你怎麼不說話,他們的武功不見得比你高明,我是什麼樣的高人沒見過啊,這龍行尊者一向是橫行關外,怎麼也跑到江南來了。」
「那頭陀龍行尊者是關外人物?難道是金人?」
楚流風已經有了怒意。
「是的!聽說是紅教法王的弟子之一,佛法沒有學來,卻是有著一身臭脾氣。」
打鬥中的龍行尊者已經聽到了白衣少年的話語,狠狠地瞪了一眼。
「龍行尊者!打完沒有?看來你這對手不是一般人物,我幫你打發了他吧。」
說話間,一個面色漆黑的漢子已經到了龍行尊者前面,一劍刺向了空手酣斗的種九嶷。
種九嶷措不及防,連著倒退了幾步。
楚流風正要起身,白衣少年比他還快,一團白影已經飄向了那漆黑漢子。
白衣少年也是託大空手對敵,沒想到這漆黑漢子甚是厲害,十幾招過後,白衣少年就已經被迫退到了楚流風這邊。
「我當是誰?天下獨一無二的崑崙手,原來是神衣門的弟子,你是陽崑崙什麼人?」
那漢子一邊說著,左手抓向了白衣少年的頭巾。
這時白衣少年的頭巾已經被那漆黑漢子抓破,露出了滿頭秀髮。
看到白衣少年女扮男裝,酒樓內的洞庭幫主種九嶷和十幾條大漢,都是怒目圓睜。
白衣少年面色更加漲紅,眼神中儘是殺氣和怒意。
「兄弟退後,我來會會他。」白衣少年已經是個少女無疑,楚流風還稱呼兄弟。
漆黑漢子和楚流風對了一掌,晃了一晃退後一步道:「神衣門弟子和明月山傳人都在這裡,看來大明的武林豪門又出了新人啊。不打不相識,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漆黑漢子和龍行尊者就退出了酒樓。
白衣少女要追過去,楚流風一把拉住了。
洞庭幫主種九嶷看著楚流風,甚至有些驚訝。
「小哥是明月山莊傳人?你是茅師尊弟子?」
種九嶷和楚流風說著,卻是走向了白衣少年。
「在下楚流風!初出江湖,在師門排行第三。」
楚流風拱了拱手。
「種幫主!剛才這人和龍行尊者都是關外來的嗎,難道他們都是金人不成?」
「他們我卻是不認得,不過聽陽大小姐說起,那應該是關外的金人。陽大小姐,這回輪到我們算一算賬了。」
洞庭幫主種九嶷說完,手指已經點向了白衣少年陽大小姐。
楚流風身體橫移,擋住了陽大小姐,也接過了種九嶷的一指禪功。
種九嶷大怒:「楚流風!請你不要壞我的事,陽崑崙掠走了我的女兒,我也要拿他的女兒做人質。」
「漢人就是這樣,剛才還在同仇敵愾,這一會功夫就開始窩裡鬥了,尊者!我們走吧。」
酒樓外面傳來了黑漆漢子的聲音。
洞庭幫主種九嶷面色有些難堪,還是想越過楚流風,去抓陽大小姐,這時洞庭幫那十幾條大漢也圍了過來。
「爹爹遠在昆崙山,叔叔們也都在邊關內外和金人爭鬥,他們哪有功夫抓你什麼女兒,神衣門弟子只有我一人在江南,我看你是昏了頭吧。」
陽大小姐這時已經坐在那裡,端著酒碗喝了起來。
「種幫主!陽大小姐說過了,這裡面是不是有些誤會,還需要弄清楚一些才是。」
「有什麼誤會?他們神衣門的人,掠走了我的女兒,還留言說,想贖回人到昆崙山萬神宮!」
洞庭幫主種九嶷說完,臉上說不出的哀傷和落寞。
楚流風回頭看了看陽大小姐,她兀自坐在那裡喝著酒,通紅的臉,顯得更加嫵媚。
「江湖險惡,這些年來,算計我神衣門的事情還少嗎?大事小事神衣門一直敢作敢當,種幫主要是信不過我,我可以充做人質,不過每天你要給大小姐我,換不重樣的好酒,每頓菜不能低於十六道,你洞庭幫大家大業倒是也不在乎這幾個銀子,但是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不是我神衣門拿了你的人,到時候你可要帶上門下弟子去昆崙山萬神宮磕頭作揖,幫我們守山門三年。」
陽大小姐說完,站起來摔碎了酒碗,冷冷的看著種九嶷。
洞庭幫主種九嶷臉色蒼白,怔怔的站在那裡,早就沒有了剛才和龍行尊者打鬥的氣概。
忽然一陣驚呼聲,洞庭幫十幾條漢子直勾勾的看著對面牆上,楚流風也看到了,酒樓牆上赫然印著三個血紅大字「江山令」,「江山令」三個血紅大字下面,還有一排小一點的字「十月初九,金陵莫愁湖江山會!」
種九嶷也看到了,頓時垂下頭來,過了一會喃喃說到:「江山令重現江湖,大家都去吧,不去誰也過不安生,我又去哪裡找女兒啊!」
說完,種九嶷站起身垂頭喪氣走出了酒樓。
「江山令」是什麼?竟然讓洞庭幫主種九嶷都如此順從,甚至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