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考驗

「什麼？！譚教授要見我？」

「是的。」李翰文點點頭。

「什麼時候？」

「明天，下午。」

「在哪？」

「亞洲天體物理研究中心，他說會在辦公室等你。」

「他說找我什麼事了嗎？」

「沒說。」

張昊插嘴問道：「譚教授是誰？」

「就是我們研究中心的主任。」張璐皺了皺眉頭，喃喃道：「奇怪，我不是已經被解僱了嗎？還找我幹嘛？」

「主任~」張昊想了想，說：「不認識。是他解僱你的嗎？」

「不是，他本人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國內。」說著她把剛買回來的西裝遞給李翰文，說：「穿上試試合不合身。」

張昊：「也許他們反悔了呢？又想讓你回去。」

張璐搖搖頭：「可能性不大，我已經被除名了，就算回去也不可能再以科學家的身份繼續工作了。」

「也許他們缺個保潔呢？」

「煩人~」

張昊「哈哈」一笑，說：「沒準他們真缺一個保潔，要知道、科學研究中心的保潔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你得懂科學方法，比如：馬桶怎麼擦才能光潔如新啊~或者衛生間的味道……」

張璐白了他一眼，說：「閉嘴！不想理你。」

這時，李翰文換好一身西裝走了過來，她上前打量一番，點點頭說：「還不錯，怎麼樣、合身嗎？」

李翰文：「挺合身的。」

「那就行，一會兒再帶你去理個髮。」

張昊：「理髮就沒有必要了吧？我看這一頭飄逸的秀髮挺符合他的氣質啊~藝術家范。對了，說到藝術家我突然想起來了，我還真有一個作家朋友，他也留著跟你差不多的長發，要不要給你們介紹認識一下？」

沒有人理他，張璐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朝門口一歪頭，跟李翰文說：「我們走吧~」

張昊追過來繼續說：「正好璐璐的白洞理論可以讓他寫成小說，一定暢銷！真的、我敢打賭……唉唉，你們倆等我一下……璐璐，門不用反鎖嗎？」

張璐：「不用，關上就行。」

三人出了小區，張昊在途中接了個電話之後說：「我就不陪你們去了，海洋局那邊有急事叫我回去一趟。」

張璐擺擺手：「去吧去吧，快點去吧~本來想理完髮之後讓你付款的，算你逃過一劫。」

「我這可不是逃，是真有事。再說了、你不是有錢嗎？」

「沒你多。」

「要知道你心裡在打這個鬼主意，我都不陪你們下來。」

張璐嘟了嘟嘴。

張昊：「別跟我來這套，都多大歲數了還在這跟我賣萌。」說著他掏出錢包，從裡面抽出幾張百元大鈔遞給她，問：「夠不夠？」

「如果我說不夠你會再給我嗎？」

「想得美，不可能！」

「那夠了，謝謝哥！」張璐高興道。

張昊擺擺手，轉身走了，他的車就停在不遠處的路邊。

張璐直接把手裡的錢遞給李翰文，但他卻沒有接，只是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拿著呀~」她說：「一會兒理完髮自己付錢，難道你還想讓我幫你付啊？」

「哦。」他接過錢看了看，說：「理個髮應該用不了這麼多錢吧？」

「剩下就當是給你的工資或者零花錢了。」

「那還是有點多……」

「哎呀~你怎麼這麼哏吶？給你就拿著。」

「哦。」

張璐看著哥哥的車緩緩開過來，放下車窗，張昊說：「對了，如果明天需要我陪你去見那個什麼譚教授，就給我打電話。」

「不用，有老李陪我去就行了。」張璐指了指旁邊的李翰文。

張昊撇撇嘴：「這碗狗糧我不吃，走了。」

她笑著擺擺手，說：「路上慢點開。」

「放心吧~」

看著車子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密集的車流中，張璐對李翰文說：「走吧。」

……

下午，張璐幫李翰文布置了房間。

自從張璐買了這間房子，次卧就一直沒有人住過，早就已經變成了她的雜物間。裡面除了一張床和一堆雜物以外，甚至連一套像樣的傢具都沒有裝。

二人用了一下午時間才將所有雜物全部梳理出來，張璐說：「時間太久了，東西有點多。」

李翰文說：「沒事，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隨即他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偷瞄一眼張璐，發現她並沒有在意，而是拿著一本書不知道在翻看著什麼。

奇怪的是這本並沒有封面，而是通體白色的，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他湊近一點看了看，張璐馬上就把書合上了，笑著說：「起開，干你的活去。」

在他們梳理雜物的過程中，李翰文發現她總是盯著某些東西看的出神，有一些照片、有一些玩具或者一些小卡片……

可能是這些舊物勾起了她曾經的某些回憶吧……

她拿起一個長方形的小木盒，輕輕吹拭掉表面那看不見的微塵，其實那上面很乾凈，這只是她下意識的一個動作。

盒子裡面裝著一條項鏈，並不值錢、一看就知道是地攤賣10塊錢一條隨便挑的那種。

一塊手錶，還是卡通米老鼠圖案的，錶盤上面帶兩隻黑色的耳朵，屏幕碎裂了幾道裂痕，看樣子早就已經沒電了。

除此之外還有幾枚硬幣和幾張被疊的很整齊的畫紙，她打開其中一張畫紙來到李翰文身邊，說：「看，這是我上初中時候畫的，怎麼樣？」

畫紙不大，比一張A4紙還有小一點，李翰文看到上面畫著一隻比卡丘，雖然沒有上色、但不得不說她畫的還真不錯。

李翰文點點頭：「挺好。」

「是吧？」張璐笑了笑，說：「我也感覺挺好，越看越喜歡~」

她說她小時候特別喜歡畫畫，但是不想當畫家，因為畫家很容易「餓死」，還不如當作家呢~

她指了指剛剛那本白色的書，說：「那就是我以前寫的書。」

李翰文：「我能看看嗎？」

「不行，寫的太爛了。」她笑著搖搖頭，說：「我不太適合寫作。」

李翰文：「那你們科學家不是經常要寫很多論文嗎？」

「都是我哥幫我寫的。」

她又給他看了另外幾幅畫，基本都是卡通人物，但畫的確實都挺不錯。

她拿出那塊卡通手錶，說：「這是16歲那年，媽媽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也是她送我的唯一一件禮物……」

「然後呢？她再沒有送給你禮物了嗎？」

張璐搖搖頭：「沒有了，之後不久他們在一次墜機事故中遇難了。」

「他們？」

「還有我父親。」

「哦，對不起。」

「沒事~」

李翰文頓了頓，說：「看的出來，你哥很關心你。」

張璐點點頭，沒說話。

李翰文看了看那條項鏈，問：「那個呢？」

她拿出那條項鏈，說：「這個沒什麼含義，是我搶來的。」

「搶來的？」

她點點頭：「搶我哥的。」

「你哥還帶項鏈？」

她把「項鏈」纏到手腕上，說：「這不是項鏈，是手鏈。」

李翰文一拍腦門，說：「我去，是這樣的呀~我還以為是項鏈呢……」

她笑了笑，把手鏈放回到木盒中，說：「算是紀念我第一次勝利吧~當初為了這條手鏈，我哥愣是追了我好幾條街我都沒還給他，一直保留到現在，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我怕有一天他會像我的父母那樣突然不見了，而我卻什麼都沒有留下。」

……

晚上，張璐躺在床上睡不著，她在想譚教授約她見面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不會真的是要自己重新回去工作吧？

難道自己的白洞理論被接受了？

不可能，不可能。

根本就沒有證據啊……

一樣睡不著的還有她對面房間的李翰文，已經習慣了睡在公園長椅上和橋下路邊的他，今晚突然躺在柔軟的床上，說實話、還真有那麼一點不適應……

他想了解張璐，主要是為了更好的做一名稱職的助理。

第一次不用為明天是否能填飽肚子、是否有地方過夜而發愁，他反而意識到自己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尤其是做為一名天體物理學家的「貼身」助理…兼保鏢。不僅要從生活方面了解她，更要從工作、知識方面了解她，雖然她現在已經被解僱併除名了。

那要怎麼了解她呢？

李翰文決定，先從生活入手！

他想到了那本白色的書，那是張璐寫的，那裡面一定有她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影子。索性他翻身下床，躡手躡腳的來到客廳，那些雜物都被臨時堆放在陽台的角落裡。

他不敢開燈，因為他怕張璐察覺到。

黑漆漆的陽台，雜物堆成了一座小山，這要從何找起呢？借著微弱的月光，李翰文瞪大了眼睛，一點一點的翻、一件一件的看……

當他終於摸到一本書的時候，還沒來得及高興，客廳的燈突然亮了！

壞了！

他暗道一聲，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書，原來是一本《地球編年史》。他那個恨吶~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你在幹嘛？」張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轉過身，勉強笑了笑，說：「我想做一個稱職的助理，所以想多了解你一點。」

「然後…就大半夜的去陽台了解？」

「不不不，不是。」李翰文如實說道：「我想找你那本書，就是白天你看那本白色沒有封面的書。」

「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那本書裡面一定有映射你內心世界的描寫，所以……」

張璐笑了笑：「看來我猜的沒錯。」說著她不知道從哪拿出那本白色的書，在面前晃了晃：「我就知道你今晚會來找這本書，所以我提前已經拿走了。」

李翰文低下頭說：「我錯了。」

「不。」張璐說：「如果你今晚不來找這本書，那我可能會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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