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執著一生
地球繞自轉軸自西向東的轉動，從北極點上空觀察地球整體呈逆時針旋轉，從南極點上空觀察則呈順時針旋轉。其自轉軸與黃道面呈66.34度夾角，與赤道面垂直，自轉平均角速度為4.167×10-∧3度秒，赤道自轉線速度為465米秒，約1674公里小時。
地球的自轉運動對於賴以生存在上面的人類，及各種動植物來說無疑是至關重要的。
然而，科學家發現，地球的自轉速度曾不止一次的出現過異常減速現象。不過在短時間內地球又通過某種調整機制自我恢復了轉速，並沒有對生命造成較大的影響。
但近些年，地球自轉異常減速現象似乎越發頻繁了，其中分別在：公元1556年至1755年、1908年至1923年和1976年至2008年間發生的三次均較為明顯，但沒有人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麼。
三十年前，還未踏入天體物理學領域的譚貴臣就已經開始關注這個現象了。
大學的時候，他總是在夜裡跑到宿舍樓的天台上仰望星空，這主要有兩個原因：1，夜晚晴朗的星空總是能夠使他感到無比的放鬆。2、當他凝望深空的時候，思維總是顯得異常清晰，有些在課堂上一時難以理解問題，在這個時候很快就迎刃而解了。
直到現在他還清楚的記得，在那個天台上面堆放著一些廢舊的桌椅，他是這些桌椅唯一的「朋友」。
幾乎每晚他都會來到天台上，隨便找一把椅子坐下，或者將桌子並成一排躺在上面，開始靜靜地思考問題。
他經常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但沒有人能夠找到他，只有明媚的陽光、淅瀝瀝的雨點和偶爾經過的小鳥能夠叫醒他。
有一次，發生了一件驚悚的事情……
他深夜來到天台上、剛躺下，忽然就聽見旁邊有動靜。
以往這裡一般都很安靜，除了偶爾上空經過一架飛機，街道上有車輛鳴笛外，幾乎不會有任何奇怪的聲響。
但是這一次，他清楚的聽見了連續幾次「嚓嚓」聲！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那個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天台上唯一的光源，就是那個掛在天上而且並不怎麼明亮的月亮。
他起身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聲音消失了、一切恢復如初，就好像那個聲音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但他卻絲毫不懷疑自己聽錯了，他開始有點緊張起來。
按理說，身為一名理科男、一個堅實的無神論者，他本不應該害怕。
但對於未知的恐懼感誰又能控制的了呢？
他試圖想出一種科學的方法，來解釋剛剛自己聽到的聲音。
鳥？
不像。
老鼠？
不是。
……
那個聲音更像是一個人放慢腳步，鞋子與地面輕輕摩擦所發出的聲音！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凜，緊張的咽了口唾沫。
「嚓嚓~」聲音有出現了！
他猛地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借著微弱的月光、他看見身旁不遠處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著一個人！
「卧槽！」一瞬間，他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心跳彷彿停止了。
同樣是在這一瞬間，一道光束在他眼前綻放，還伴隨著一個滿懷疑問聲音：「你醒著吶？我們還以為你夢遊呢~」
譚貴臣一聽見有人說話，短路的腦神經立刻就連接上了，鬆了口氣，問：「你是？」
「我呀~」那人用手電筒照了照自己。
看清楚他的樣子后，譚貴臣咬牙道：「小趙子，你大爺的！你他嗎想嚇死我呀？」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與譚貴臣既是同學又是室友的趙旭東。
他走過來說：「你還嚇死我了呢~大半夜的你來天台上幹嘛？跳樓啊？」
「你才跳樓呢！」譚貴臣沒好氣道：「那你來幹嘛？」
「我來跳樓啊~」
「啊？！」
趙旭東笑了笑，說：「開玩笑，我是跟著你上來的。」
「大半夜跟著我幹嘛？搞基呀？」
「放心，就是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可別噁心我了。」趙旭東說：「是我們發現你總是大半夜出來，所以想看看你到底在幹嘛。」
譚貴臣看了看他身後，問：「那怎麼只要你一個人？」
趙旭東聳聳肩：「他們都不敢來唄，一群膽小鬼。他們懷疑你是夢遊，再加上最近對面宿舍樓有人說這天台上鬧鬼，總是在深夜能看見一個人影在這裡晃來晃去……」
譚貴臣聽后笑了笑，說：「那你怎麼敢來？」
「其實我也有點不敢來，但是我不信鬼呀~跟著你上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他們說的那個「鬼」就是你呀！」
「那你怎麼不叫我一聲呢？嚇得我半死。」
「因為我聽說，夢遊的人是不能被吵醒的……」
「這你也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萬一是真的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到底來這裡幹嘛？」
「望天兒~」
……
二人約定誰也不能將這件事說出去，不然學校肯定會把通往天台的門鎖上。
每當有人問他們倆：昨晚幹嘛去了？
他們總是敷衍道：「去網吧通宵打遊戲了。」
從此，天台上變成了兩個人……
從此，天台鬧鬼的傳說也更換了版本，變成了兩隻「孤魂野鬼」總是深夜在天台上遊盪……
譚貴臣偶爾開玩笑說：「我就不明白了，孤魂野鬼有成雙成對的嗎？」
這一來二去時間久了，兩個人純潔的同窗友誼也得到了升華……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兩個人一起去天台仰望星空，一起思考白天的課題，一起討論星辰大海……
後來，二人通過努力，譚貴臣進入了「天體物理研究中心」，趙旭東進入了「亞洲天文台」。
天體物理研究中心是譚貴臣人生的轉折點，以前只停留在理論思想階段的他第一次接觸到實踐，就立刻迫不及待的想要操作一番（秀一波）。
他準備先拿腳下的地球「開刀」，因為他想弄清楚，為什麼地球自誕生到現在這46億年間，曾不止一次的出現過異常自轉減速現象？難道這其中存在什麼規律嗎？
後來他發現，歷來幾次地球自轉異常減速現象之間，好像並不存在某種規律，看上去更像是完全隨機的，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聯。
然而，他相信、任何事物的出現都不是無緣無故的，他一定能夠找出其中的規律。
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這一研究就是一輩子……
直到張璐提出了那個理論……
……
張璐走後，譚貴臣跟趙旭東說：「有時間嗎？要是不著急走的話…去天台坐坐如何？」
趙旭東聳聳肩：「我不像你，大忙人。我整天坐在辦公室里想找個聊天的人都沒有，要不是這次事件我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該退休了，你說我有沒有時間？」
「那走吧~」譚貴臣笑著朝樓梯方向歪了歪頭，率先走了過去。
趙旭東緊隨其後：「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倆有多久沒一起去天台了？」
「十年？二十年？我已經記不清了。」
「是二十二年。」
「是嗎？你記得這麼清楚？」
「我忘不了~還記得我們最後一次在天台上的場景嗎？」
譚貴臣站住腳步想了想，說：「給點提示。」
趙旭東：「你說了一句至今我都無法忘記的話。」
「什麼話？」
「你想想。」
「我愛你？」
「滾！」
二人笑了笑，轉身繼續朝樓上走。
譚貴臣：「我只記得你當時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還自以為挺帥。但說實話，丑爆了。」
趙旭東：「你那件花紋襯衫也好不到哪裡去。」
天台上有一個透明玻璃拱頂小涼亭，亭內有一張小木桌和兩把搖椅，茶具端莊的擺放在旁邊的石台上。
譚貴臣走過去問：「喝什麼茶？」
「隨便~」趙旭東繞著涼亭看了一圈，坐到其中一把搖椅上，說：「不錯嘛，我就知道你這輩子就天台有緣。」
「是天台跟我有緣。」譚貴臣打了一壺水放到木桌的茶台上，然後坐在了另一把搖椅上。
趙旭東：「等咱倆退休了，天天沒事就坐在這裡喝點茶，望望天兒~挺好。」
「恐怕到時候人家就不讓咱倆上來嘍~」
……
水很快就燒開了，譚貴臣沏上茶，看著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的趙旭東，問：「你覺得張璐這姑娘怎麼樣？」
「不錯，挺漂亮的。」
「我跟你說正經的。」
趙旭東睜開眼睛、坐起身正色道：「這姑娘可不一般。」
「何以見得？」
「就拿她那個什麼『白洞理論』來說，那是一般人敢想的嗎？就算想了、一般人也不敢說呀~更何況她還是個女孩，這得承受多大的心理壓力呀~可你看她、跟沒事兒人似的……」
譚貴臣點點頭：「她確實很勇敢，也很堅強，這也是我選她的原因。」
「哦對了，你真要選她做「救世主」？」
「不然呢？你有更合適的人選嗎？」
他搖搖頭：「我只是覺得…她已經承受的夠多了。」
譚貴臣抬頭看著天，說：「我想，她應該還能夠承受的更多……」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對了，你剛剛說我們最後一次在天台的場景，我說了什麼讓你至今無法忘懷？」
趙旭東：「當時你也像現在這樣仰望著星空，然後你跟我說：東子，你有沒想過，如果某一天地球忽然不轉了，將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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