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強詞奪理博同情
一旁本蠢蠢欲動的帶刀侍衛不由都停駐原地,靜觀這詭異的場面。
杜清城冥思苦想,終於對面前的女孩有了幾分猜測。可是,她不是命喪懸崖了嗎?怎麼會……
女孩陰沉著臉,冷冷地掃了眼周圍的將士,探手入懷,掏出一枚晶瑩剔透、巴掌大的紅色玉佩,「徐將軍可認得此物?」
鏤空的紅玉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飛龍。
杜清城定睛一瞧,心下大驚。
這……怎麼可能?!
難道……
徐橫眸色一沉,「哪裡來的賊匪,竟敢以假亂真,混淆視聽,給我拿下!」
眾將士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給我上!」徐橫厲聲催促,甚為急切。
眾將士梗了梗喉頭,意欲上前。
女孩冷笑道,「不過區區三品,竟也敢無視聖命。看來你們的官是做到頭了!」
一直沉默的蕭寒卻意外地出了聲。「慢!」他上前一步,言辭客氣地說道,「請問姑娘,這枚玉佩,你從何而來?!」
中年女子形容一變,厲聲喝道,「放肆!還不趕緊參見明輝公主殿下!」
明輝公主撇撇嘴,嘟囔道,「孫嬤嬤,你這樣,我還玩什麼?」
那一副小女兒態,可愛極了。不過,她這模樣哪裡像在劫法場,倒似在玩過家家。
孫嬤嬤沒好氣地瞥眼明輝公主,「這還跪著七八百人呢!」
「據在下所知,明輝公主已於五日前摔下懸崖!你膽敢冒充公主,罪不可赦!給我殺!」說話間,徐橫眉宇之間的戾氣更甚。
明輝公主倏地移目,冰冷的眸光猶似利劍射向了徐橫。「侍衛被殺,車駕落下懸崖。敢問徐將軍,誰確認了明輝公主已經摔下懸崖?!」
徐橫眉頭一攢,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還是說徐將軍根本就是那場襲殺的主謀,巴不得本殿下死掉?!」咄咄逼人的語氣,不容分毫反駁。
徐橫的臉色早已鐵青,垂在身側的手早已捏緊成拳。
蕭寒遲疑一瞬,終微微傾身,抱拳施禮,「還請公主不要誤了正事!」
「正事?」明輝公主嗤笑道,「案子尚未了結,怎麼就能行刑?!」
「公主所言差異,」徐橫抬起頭,雙眸如鷹隼般死死盯著明輝公主。「杜清城通敵叛國,證據確鑿,早已由陛下審定。」
明輝公主斜了眼身旁的杜清城,輕笑道,「我父皇下令誅九族,我與他訂婚多年,只差行禮,敢問徐將軍我算不算在九族之內?!」
徐橫緊鎖眉頭,眸深如潭。「明輝公主,請不要為難微臣。」
明輝臉上的笑容更加肆意。「怎麼叫為難呢?還請徐將軍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杜清城聽得明輝公主的話,心下猶如打翻了的五味瓶般。
他與明輝公主秦蓮笙不過幼時有一面之緣,只因當日太后一時興起,為兩人訂下了婚約。十餘年來,他們幾乎未曾謀面。可就是這個幾乎素昧平生的公主殿下竟然不顧一切闖入法場,救他於鍘刀之下。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今的他只是一個廢人,何德何能承公主如此之深情重義?何況,今日之事難免會牽連公主。他斟酌一晌,就要啟口,這時蕭寒卻再次出人意料地開了口。
「既未行禮,自然不算。」
明輝公主冷哼一聲,一字一頓地說道,「可我說算!」
杜清城明白,明輝公主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插手他通敵叛國一案。一時間,他心下早已驚濤駭浪,起伏的情緒在他胸膛不斷翻滾。
「要麼,你們現在殺了我,」明輝冷冷地掃了眼周遭依然手摁刀柄的眾將士,「要麼讓我帶著杜清城去見我父皇!」
法場一時鴉雀無聲,如注的大雨似乎也害怕打破這份讓人窒息的壓抑,漸漸小了下來。
「公主殿下,」徐橫沉聲道,「你即便身為公主,也斷沒有破壞刑律之權。」
「今兒到底是你違抗了聖命,還是我犯法在先?」明輝言辭犀利,與徐橫針尖對麥芒地辯駁著。
徐橫冷冷地注視著明輝公主,徐徐道,「蕭將軍,既然明輝公主執意如此,不如你陪她走這一遭。」
「是。」蕭寒領命。
明輝公主笑著搖了搖頭,「不,我要你陪我去。」
徐橫的眉頭幾乎擰成了團,審視的目光在明輝公主那笑容明媚的臉上來回逡巡。
「怎麼?徐將軍害怕了?」
徐橫默了默,點頭道,「行,我就陪你走這一趟。」
「孽障!」永真皇帝拍案而起,怒視著地上跪著的明輝公主秦蓮笙,大聲斥責道,「竟敢私闖刑場!來人,給我把她拖下去!」
話音方落,幾個侍衛早已破門而入,氣勢洶洶地沖向秦蓮笙。
秦蓮笙雙眸含淚,可憐巴巴地望著永真帝,「父皇,臣女為奸人所害,死裡逃生才回到京師,父皇都不問問臣女怎麼回來的,就要把臣女拖下去。」說著,她眼中的淚早已如斷線的珠子般「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
永真帝鐵青著臉,怒道,「那你為何擅闖法場?!你不知道這觸犯了刑律嗎?」
圍在秦蓮笙周圍的侍衛遲疑一刻,向後退了一步。
「臣女這麼做,自然有臣女的理由。」秦蓮笙噙著淚,哽咽道,「臣女一刻都不敢忘記臣女是父皇的女兒。自從母后薨逝,臣女就只有父皇了。」
永真帝眸光閃了閃,臉上的怒意退卻不少。他沉默片刻,終於長臂一揮,「你們都出去!」
秦蓮笙明白永真帝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既然如此,那麼她可以斷定杜家的事絕非父皇有意為之,當是……
待房門重新闔上,永真帝緩緩坐回書案后的龍椅里,「說說你的理由。」
「父皇,母后三個月前剛剛薨逝。不到十日,杜清城便被爆出通敵叛國;而同時,臣女在去香葉山的路上也遭遇了土匪,險些喪命。而今,臣女還願期滿,即將回京,偏又再次遇到了劫匪。此番遭遇極為兇險,若非臣女的兩個師傅和孫嬤嬤,臣女只怕已經摔死在了懸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