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曹操將劉協看了一陣,忽然大笑:「罷了!罷了!江山代有英傑!臣已是昨夜長風,皇上不棄,杯酒相釋,臣領旨謝恩!!」

說完,一口飲盡,快意大笑!

劉協笑著,將剩下半樽飲了,扶了下曹操手臂,曹操站了起來,殿中大部分人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只劉備、荀彧、曹昂、黃忠、劉表幾人面露微笑。

杯酒釋兵權,本來是宋太祖趙匡胤的典故,劉協套用了一下。

不愧是開國皇帝的手段,效果當真好啊!

宴畢,劉協喝得微醺,走著路都走不直,侍女便想扶他。

劉協擺手:「退下。」

將手遞給另一邊的小黃門,小黃門忙扶住他:「陛下,衛尉大人在側廊下等了一陣了。」

劉協點點頭,舉步踏出後殿的門檻,就聽曹丕在說:「怎麼現在才來報?」

劉協心情好,揶揄道:「子桓,內府跑了貓兒進來?」

曹丕回身看到他,執禮躬身:「皇上,張綉不見了。」

「嗯?」

劉協開始還沒想到張綉是誰,衛士怕被責罰,跪地道:「啟稟皇上,張將軍說喝多了酒,怕駕前失態,在殿外園中站了會,陪著將軍的黃門不注意,將軍就不見了。」

幾個衛士之後還站著兩個小黃門,見到劉協,嚇得跪地都不利索,抖得篩糠一樣說不出話。

曹丕喝道:「什麼叫做不見了!?如廁去了?回殿中去了?不見多久了才來報!」

衛士指著那兩個黃門道:「他們言各處找過,不曾找到,以為張將軍已經走了,小人見他們竊竊私語,才問出來,守門衛根本不曾見到張將軍出去!」

曹丕道:「以為?問過和他同行的賈詡賈大人嗎?」

劉協道:「賈詡?朕想見見此人,但據說賈詡未來,病了。」

曹丕皺眉:「臣查驗車駕,有賈詡的。」

賈詡來了,沒下車進來?

劉協酒意上頭,不願多想,放開小黃門拉曹丕:「愛卿仔細,竟還出去查驗他們車駕……」

曹丕道:「臣接管過來沒兩天,豈能大意。」

劉協紅著臉笑:「好了好了,張綉是那個被人叫做『北地槍王』的張綉嗎?武將好酒,興許喝多了醉倒在哪裡,著人找到送他回去就是了,你……送朕去歇息。」

曹丕囑咐旁邊副手:「立即搜查,不得遺漏任何角落!找得到找不到都要來報!」

「諾!」

劉協耍賴:「愛卿,朕都站不穩了……」

曹丕眉尖抖抖,只得「扶」住靠進懷裡的劉協,送往步輦。

劉協住的,是內府中間正屋,叫章閣,從宴請百官處回去,直行要上幾百級台階——江陵城依山勢而建,州府在高處。

風雪天,石階濕滑不便行走,只好像來時一樣,用步輦繞遠路回去,步輦這東西,其實就是轎子,比轎子稍微寬敞些,抬的人共有十二個,前六、后六,側面兩邊各有兩個黃門執簡單儀仗,前後還有執燈者十六和宮衛八個隨行。

不出宮門的話,大抵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行。

曹丕覺得不妥,扶劉協坐上去后,又點了幾個衛士跟到後面,他自己走在輦車旁。

內府不是皇宮,道路狹窄,沿路不少花木蔥蘢茂盛太過,留下大片大片的陰影。

黃忠精於軍營防衛,把這裡也當軍營一樣安排,只管把人密集地安插進來,守衛的隔一、二丈就站一個,巡邏的,后隊看得到前隊的尾巴,這樣鐵桶一樣的防衛,才一直沒出事。

到曹丕接手,禁軍撤出,劉表只撥了十個校尉和五百衛士給曹丕,還引舊制給曹丕看。

長樂宮只有六百多衛士,州府比長樂宮小得多,五百夠了。

到底,還是防著曹丕,不敢多給他人,卻不想想城外的曹軍要多少有多少,要防不該這麼防。

曹丕不好說什麼,更不好帶自己的人馬進來,一切只能依照宮裡安排來,白天看著妥當,到晚上,尤其是這個晚上,那些花木茂盛的地方悉悉索索傳來落雪聲,他的神經就不知緣由地綳得緊緊的。

正盤算著明日多加些燈籠,再命人削減些花木,就聽劉協輕輕地叫他。

「子桓、子桓……」

側頭看去,劉協靠在錦帳內,撩起一角,眼神不大清醒地瞄著他。

曹丕忙走近些:「皇上,很快就到,別讓風吹進去。」

伸手去放錦帳,劉協卻抓住他的手。

「子桓,別走開。」

「臣就在這,哪也不去。」

「瞧著你,朕就安心了……」

曹丕握緊了劉協那隻手,難得,劉協的體溫和他差不多,平時總要比他涼一點。

酒的緣故。

劉協迷迷濛蒙地笑著,緊緊拽著曹丕不放,曹丕捏了捏劉協的手,探進去些,好讓劉協拉住,又不至於被風灌進去。

哪知幾十人的腳步聲中,聽到細微的翠玉輕響,曹丕覺得指背上汗毛被熱氣拂過——

劉協仗著錦帳遮擋了外面的視線,低著頭親曹丕手指。

曹丕立即乾咳。

劉協勾唇笑笑,伸出舌尖一舔,就聽曹丕倒吸了口氣,手一掙,想脫出去。

劉協惡意地抓牢,舌尖順曹丕指隙移動,只見拉住的手背上鼓起筋來,卻又不敢太用力回捏他。

曹丕走在步輦左邊,放過來這只是右手,劉協試著撈他衣袖,在發現袖子被扣在護腕下后心不甘情不願地放棄了。

今晚張飛喝多了,一個勁地要來跪劉協認錯,劉備和關羽一直攔他,不斷被他扒開,只要衝到劉協身前就跪下去說「張飛錯了!三叔錯了……」,直率得叫人哭笑不得。

劉協問過呂布,曹丕這隻胳膊算是廢了,傷了筋脈,提筆抬杯無妨,可是用不了力。

曹丕是左撇子,當真僥倖。

但是白白的挨了這刀,劉協一想起來就酸酸澀澀地,抓緊了曹丕,順著一個一個凸起的骨節咬過去。

曹丕皮膚粗得很,骨節還大,手也算不上好看,跟纖長那些半點不沾邊,可是劉協握著只覺得愛不釋手,恨不得狠狠咬下來,又捨不得。

忽然起了念頭,掰開曹丕手指一根一根舔。

曹丕走外邊,勉強能保持一臉平靜,忍無可忍了才又乾咳一聲——怎麼劉協還越玩越上癮了!?

等到一根指頭被劉協納入口中,溫熱濕滑地裹上來……曹丕別說是手背上筋鼓起來,全身的筋都鼓了,血液逆流!

不帶、不帶這麼玩的!!!

劉協自然知道會帶來什麼反應,差點沒在裡頭笑出聲來。

這麼欺負曹丕,太容易上癮。

忽聽「鏗」一聲,劉協聽得清楚,嚇一跳——拔劍威脅他???

正驚奇,曹丕大喝:「張綉!!爾欲何為!?」

劉協嚇得撒手,一掀錦帳,就見一個人影從一棵桂樹上撲下來,把外側一個衛士撲倒在地!周圍宮衛高聲呼喝捉拿刺客。

劉協驚問:「張綉?」跟這人無冤無仇的,玩的什麼刺殺?

步輦走過一個彎道,道路剛剛的能容下步輦,一邊只空出五尺地,前頭的宮衛過去了,後頭的沒趕上來,抬著輦車的黃門一慌神,驚叫起來。

輦車一歪,劉協差點跌出來,喝斥:「慌什麼!?」

曹丕已拔劍在手,他和張綉之間只有一名衛士。

這時候,張綉搶了地上那個宮衛的長戟在手,將曹丕前面這個挑飛,一戟向曹丕打過來。

張綉出手的位置找得很刁毒,現在步輦周圍只剩下幾個慌張的黃門和曹丕,黃門慌亂,步輦橫杆歪斜,還恰恰把前後的衛士給堵住了,張綉幾乎已經要笑出來。

曹丕,不過是個公子哥兒,有什麼本事攔得住他?

張綉看向錦帳內的劉協,一擊便想的手,運足了十分力,戟未到,飄飛的雪花已經被勁風盪開!

曹丕辨勢已知硬擋不下來,拔腳在輦車車轅上一蹬,全力躍起,竟把抬著輦車的六個黃門蹬得向那一邊倒出一步才站穩!身體騰起來時另一腳踢向張綉手中長戟,把它在離錦帳不過兩尺距離處踢得偏向外側。

劉協差點嚇死!根本看都沒看清楚張綉怎麼出的手,那兩個宮衛就被打倒,只剩下曹丕。

曹丕沒等落地,在空中順勢一轉,左手食指鬆開捏住的劍柄,手腕一翻,劍身已旋轉了半圈,使劍為匕,從上直切張繡的手。

張綉大驚之下明知曹丕是誰,還喝問:「你是何人!?」

問著話,手裡倒也不慢,回臂收了一尺,再刺!

張綉善槍,帶不了兵刃入府,只能奪下衛士的長戟來用,戟頭尖銳,去掉旁邊的橫刺,跟槍一樣,這一下不得了,別看張綉只收回一尺就刺,卻夾著驟起的風聲而來,當真不愧北地槍王的名號!

而且,張綉很清楚必須在最快時間內得手,否則周圍宮衛趕到,曹丕又出乎意料的厲害,想要成功再無可能,這一刺,仍照著劉協而去。

曹丕無法,落地時看準了位置,一把抓住張綉戟身,抓是抓住了,卻阻不住去勢,眼看便要刺進輦車裡,他也是被呂布打出反應來了,劍刃貼著長戟頭身貼合位置斬下去,戟頭斷開飛出,去勢不絕,「咄」一聲釘在車轅上。

張綉一看不好,拽緊沒了頭的長戟,側身猛撞向前,想把曹丕推到那個斷頭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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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小民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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