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心結
御書房,皇上和君昭相對而坐。
皇上慈愛的問了小皇孫的事情,又說要給小皇孫取名字,君昭直接含笑道:「父皇,孩子的名字已經取好了,之前太子妃懷孕的時候兒臣就讓了塵大師給孩子起了名字,名字一直都供在佛跟前,孩子單名一個耀字。」
皇上有些不滿:「這是朕的孫子,理應由朕來取名。」
君昭早就料到了皇上會要給君耀取名,所以託詞也早就準備好了,他垂眸痛苦的道:「父皇是孩子的祖父,當然應該由父皇取名更加妥當。只是後宮死了太多的孩子,兒臣也是一身的病,兒臣唯恐孩子也會有什麼意外,所以就直接找了了塵大師,了塵大師是得道高僧,護國寺也香火鼎盛,定能護佑孩子平安健康。」
君昭話都這麼說了,除非皇上不在意君耀的平安健康,那他就可以硬要自己取名,或者說是即便是皇上不在意君耀的平安健康,但他披著慈父的皮就不能改君耀的名字。
遠在西南的了塵大師,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癢,他問老柳:「這次的葯病人喝了之後又好轉嗎?」
老柳道:「在觀察一日,若是沒有其他問題,就可以給所有人用了。」
且說皇后他們到了西南之後第一時間跟莫極匯合了,了解了這邊的情況。皇后直接讓人把已經感染上了瘟疫的人聚集在一起,沒有感染瘟疫的人又放在另外的地方,無論是感染了瘟疫還是沒有感染的,都不許在外面走已避免相互傳染。
不聽話的人又很多,尤其是那些沒有感染的,覺得自己沒有感染憑什麼要被關起來,還是通過了強制手段才把那些人控制了起來。
而有些已經感染了的,被關了起來之後只能等死也就產生了一些危險心裡,就想著自己都要死了,也就不讓別人好過,還要去拉墊背。
那種人,皇后直接就處死了。
莫極之前來到西南之後就想要這樣辦的,但他官階低,當地的知府還有隨行的御醫,各種束手束腳的,只能把那邊的情況了解清楚,儘力的維持穩定,皇後過去三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理順了。
無論是民間大夫還是宮中的御醫,皇后也把他們單獨集中到了一處,讓他們研究應該怎麼治療這瘟疫,奈何這瘟疫他們都毫無辦法。
還是莫極那邊收到消息說已經找到了老柳,就立即領著剛過來的老柳見了皇后,了塵大師一直都陪在皇後身邊忙上忙下,很多時候百姓信任他這個佛門中人,勝過信任皇家。
皇家,在西南的百姓心中已經有了陰影,了塵大師唯恐皇后染上了瘟疫,見到這個情況就乾脆當了皇后的跑腿,皇后只用下命令就好了,他每天在外忙進忙出。
所以這些事情也是了塵大師來過問。
了塵大師聽了老柳的話,感嘆道:「只希望這葯能夠有用。」
老柳也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作孽啊!」
「可不是,那些舊朝餘孽當真可恨。」他敢跟皇後分開的時候,可是把舊朝皇帝恨毒了的,若非他們那般昏聵,把一個天下搞得一團糟,他會順理成章的跟皇后成親,他們也會有一個如君昭那邊聰明、俊俏、懂事的孩子,也會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皇后不用吃這麼多的苦,他們的孩子也不會受任何的罪。
可他們偏偏,生在了亂世。
「哎……」老柳發出一聲嘗嘗的嘆息。
此番西南的瘟疫,已經死了一千多人了,還有幾千人染了瘟疫。
這邊爆發過瘟疫,之前幾乎成了空城,本來人口就不多,如果在沒有治療瘟疫的方子,於西南的百姓而言,只怕……
第二日,了塵大師和皇后早早的就起來了,去了老柳那邊等結果,這是一個焦心又漫長的過程,只是他們還沒有等到老柳的結果,倒是先等到了君昭送過來的消息。
皇后一看,是她熟悉的字體,上面只有寥寥幾句話「母后可安,嫿兒已經生產,是個男孩兒,名為耀,母子均好。」
但就是這寥寥幾句話,也讓皇后忍不住要落淚。
她一直以來都怕啊,怕君昭年紀輕輕的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怕君昭沒有生育能力。
現在她終於不用怕了啦,君昭的身體康復了,孩子也有了。
她忍不住捧起那一張單薄的紙,放在自己的胸口。金嬤嬤伺候在皇後身側,看都皇后喜極而泣的樣子,激動的問:「娘娘,是不是太子妃生了。」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娘娘哭過了,這些年來只有娘娘收到殿下已經痊癒的消息的時候流過眼淚,然後就是這一次。
娘娘的兩個心結,終於解開了么?
皇後點了點頭。
了塵大師聞言,倒是沒有如皇后那般激動,卻也是眉目舒展,長長的噓了一口氣,念了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金嬤嬤看到皇后確定了,也是跟皇后一樣激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現在恨不得自己有一雙翅膀,能夠飛回去瞧瞧小小主子。
兩個女人,歡喜得相互抱著,無聲落淚,了塵大師看著皇后的背影,手指捻這手中的佛珠。
裡面的老柳走出來,看著一臉喜意思的了塵大師和兩個抱著哭的女人,有些奇怪的道:「我都還沒有跟你們說那葯有用啊,你們怎麼就知道了。」他以為幾人高興是因為知道了,他的葯可以治療瘟疫。
了塵大師一喜:「老柳先生,您說那葯有用了!」
皇后和金嬤嬤也鬆開了彼此,金嬤嬤立即幫著皇后整理儀容,而皇后在豎著耳朵聽老柳先生回話。
「是有用了啊,你們剛剛不是因為這個高興。」
了塵大師淡淡一笑道:「方才高興是因為收到太子殿下的消息,太子妃生了。」
老柳也是一樂:「哎呀,今天這是雙喜臨門啊!」
「太子妃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了塵大師和金嬤嬤都看向皇后,他們都是從皇后的神情推斷的是太子妃生了呢。
皇后恢復了平日的樣子,含笑道:「是個男孩兒,單名一個耀字。」
了塵大師和老柳都到:「好名字啊,好名字。」
「照耀黑暗,驅走污穢,挺好。」
皇后壓下心中的高興,同老柳說起了正是:「既然這個解藥已經出來了,現在就把是把解藥分發下去了。」
老柳道:「老朽給皇后列個單子,皇後娘娘把那些藥材全部備齊就可以了。」
皇後點頭。
京都,宴三老爺和方家眾人收到宴之嫿生了個小皇子的消息,也是開心不已。若非宴之嫿在宮中,他們怕是要馬上就去瞧宴之嫿了,尤其是宴三老爺和宴之棠兩個被拋棄在家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那真的是恨不得立即就進宮。
但他們這身份,是沒辦法進宮的。
宴三老爺摟著宴之棠,凄風冷雨的道:「棠兒啊,你要好生念書啊,你如果不好生念書,我們都沒辦法進宮去見你姐姐和母親。」哎,想媳婦兒啊!
宴之棠也是再次認識到了讀書的重要性,捏緊拳頭道:「父親放心,孩兒會好好念書的,不會跟哥哥那般沒有用。」他在給自己立目標的時候,還忍不住踩了自己的大哥一腳。
宴三老爺難得讚歎道:「是啊,你哥哥可不是沒用哦,見不到人,也不成親,哎……,他妹妹都有孩子了,他還是個光棍兒。」
宴之棠也憂愁的道:「哥哥要成親,只怕要先美白才行。」黑的喲,他小的時候經常覺得自家哥哥是外面撿的呢。
宴三老爺認真的點了點頭。
父子二人舉頭望明月,同樣的思念和悲傷。
宴之擇也收到了宴之嫿生了的消息,當即準備了好多東西讓人送回京都,他現在雖然掛這個小官,但拓麻城這邊所有的兵馬都已經在他的控制之下了,這會兒正暗中帶了一部分兵馬去支援越千呢。
鎮南王無視了皇上的聖旨,跟皇上陳書,說越千久久找不到幕雲白的蹤跡,剛好皇上不需要他在京都效力,所以才會私自回南邊,親自尋找幕雲白的蹤跡,甚至跟皇上聲淚俱下的表示,他在找到幕雲白之後,一定會回京都跟皇上負荊請罪。
他現在帶兵過去,就是為了防止鎮南王兵變。
南邊,除了越千帶的那一部分皇上賜的兵力,方原也暗中控住了沿海的一部分兵力,他們的人馬合在一處雖然不能跟舊朝餘孽和鎮南王抵抗,但至少能夠起到一點震懾作用。
京都人也知道了太子妃生了的小皇子的消息,許多人都開始給東宮送禮,宴之洳也帶了禮進宮來看望宴之嫿,還把她出門的時候哭鬧不止非要跟著的小井給帶上了。
小井現在白白嫩嫩的,穿著紅色的兜兜,整個人就跟一福娃娃一般,看著可愛極了。宴三夫人也就把小耀耀抱了過來,小耀耀沒有見過小井這般的孩子,而小井也沒有見過小耀耀這樣的孩子,兩個大概都還不會思考的孩子,就由自家的大人抱著,眨巴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互相看著彼此。
小井到底是要大些,看了一會兒之後,大概是喜歡這個弟弟的,就沖著小耀耀咧嘴一下,笑得粉色的牙床都露出來了,然後就留下了晶亮的哈喇子。
宴之嫿直接就被萌翻了。
小耀耀許是感受到了小井的友好,也眯著眼睛笑了笑,貓兒一樣的。
宴三夫人道:「小皇孫笑起來這模樣啊,跟太子妃小時候一模一樣。」
宴之嫿瞬間大驚:「那豈不是他長大之後也會像我,那怎麼得了,他可是個男孩子啊!」她想要收回,那些誇小耀耀笑得可愛的話還來得及不?
宴之洳一邊幫著小井擦口水,一邊含笑道:「像你也挺好的啊,棠兒跟你長得不也很像,可也是一個俊俏的小夥子呢。」宴之棠受了之後,顏值就顯露出來了。
宴之嫿勉為其難的道:「如果像棠兒倒也還好,就是不能跟棠兒一般長成一個小胖豬。」
宴三夫人瞪了宴之嫿一眼:「有你這麼嫌棄弟弟的么。」
宴之嫿扁了扁嘴,她也不是嫌棄,就是覺得不好看嘛。
哎,孩子怎麼就不能完全像夫君呢,夫君現在可好看了。
宴三夫人懶得理會這個越來越嬌氣的女兒,轉而問宴之洳:「小井我瞧著十分活波,你可有讓世子幫著照看?」這帶孩子,可不只是女人的事情,男人也要操心才是。
尤其這小井,肉乎乎的,藕節一樣的胳膊和小腿兒,她看小井抓著東西玩兒的時候,可有勁兒了。
宴之洳柔和一笑:「只要世子在家,都是他在帶。」只不過最近都比較忙,所以小井才會粘著她出門。
宴三夫人點頭道:「世子是不錯的孩子,當年你倒是嫁對了,二嫂誤打誤撞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她不知道其中的內情,不知道宴之洳和成琅是早早的就互生歡喜了,替嫁是成琅謀取來的。只是想著之前宴之嫣和宴二夫人心高氣傲嫌棄成琅,說人家是個兵營的糙漢子,泥腿子出身。
就讓無辜的宴之洳替嫁了,親事是好親事,但這樣的操作就是有些噁心人。
不過之前宴二夫人和宴之嫣覺得這也配不上那也配不上的,但現在呢,竟然要做出那等噁心之事,還想來給她的嫿兒添堵,她也是服了。
宴之洳笑了笑道:「是的,我很感謝母親和嫣妹妹的成全。」如果不是她們心高氣傲,哪裡有她的今天。
宴三夫人道:「你是個好孩子,世子也是好孩子,好好過自己的日子,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嗯。」宴之洳輕聲應著。
宴之嫿扁了扁嘴:「母親,九姐姐是你的女兒還是我是你的女兒啊,你對我跟對九姐姐,簡直是兩副面孔。」
宴之嫿一臉的酸。
宴三夫人點了點宴之嫿的額頭:「你真的是被太子殿下慣得要上天了,我天天看著你,都看煩了,好不容易見到你九姐姐,還不允許我跟她說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