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魔君今日沒有來過許閣,奴婢也不知道在何處。聖女許久未歸定不知道謝公子也回來了,許是在謝公子的蘭軒。」
「他定不會去蘭軒。」簡魚離開直奔煙雨閣,果然見離山一人在長亭飲酒,廊子上還有一個侍衛守在那裡。見她來,先是行禮,可那眉目間的神色卻是在勸她離開。
簡魚覺得好笑,自己都不能留在煙雨閣,那他為什麼可以?
她走到侍衛身邊,「今日可有見過魔君?我尋遍整個龍魔亭都未見過他。」
「小人也不知。小人只是跟著先生的人,並不會跟著魔君。聖女要尋魔君,不如去問問雷首領。」
離山回頭,瞧見了廊下的簡魚,那模樣明顯被惹惱了。這個侍衛跟著有些時候了,話不多,酒卻挑的好,很是識趣。若被她殺了再換一個,那恐怕就不那麼得心應手了。
「怎麼了?」他在長亭開口,二人回目,他起身卻有些不穩。
那侍衛一個健步而沖,忙趕至他身旁扶住他,跟著他再來到簡魚面前。
「我有急事找魔君,可怎麼都尋不到。」
「他又沒離開龍魔亭,你要是各處都找了~怎麼會找不到?找不到,也不要來找我撒氣~更何況,這裡還是煙雨閣,是禁地。」
「你…」簡魚被他噎的無話。
可…煙雨閣,禁地,整個龍魔亭。
她想到個地方,「我卻是還有一處沒去。」她眼中含話,盯著離山不放的道,「可那個地方,魔君自己都怕去,我覺得他不會去的。不,是不會去。」
「又是一個禁地啊,你叫…」他指著攙著自己的護衛,「對,雷沸。阿沸啊,下次帶我去那個禁地,我也要看看,我們聖女說魔君都怕去的禁地到底是哪?」
離山手裡還拿著酒壺,一抬壺,一開口,又是一口灌,辛辣,卻得勁兒。
簡魚邪笑在側,「今日就帶你去看看如何?」
「聖女!」雷沸開口狠叫了她一聲,「難道聖女自己,不怕那個地方嗎?」
離山回頭看雷沸,這人看來是雷白信身邊跟老的人啊。「阿沸啊,你們魔君可不敢動我。」
「你清楚在哪,就帶我和離先生一同去曦閣吧。」
雷沸到沒做多少遲疑,確實應命帶著他們去了曦閣,只是曦閣到了,簡魚和雷沸卻停了步子。
雷沸是不敢進。
簡魚是不想進。
而離山,卻哪裡有顧慮。
他徑直而入卻是眼前一亮。手中握著酒壺,卻覺得酒意醒了那七八分,「怎的這樣多的白玉蘭。開的這樣燦爛。」
那群樹下,一個男子,煢煢孑立,身姿蕭索。
離山緩步,卻走了幾步后停下未敢再前。
簡魚和雷沸終是進來了,簡魚走到離山身旁,眼裡也都是這一片盛開的白玉蘭。
「這是哪裡?」離山開口,小聲問身邊的簡魚。
「魔君自小定親的前准魔后,死了的文銀疆的殿閣。」
「這玉蘭是他為文銀疆種的。嚯…」離山鬆了口氣,「我以為他喜歡玉蘭,也不是,是他以為…」
離山的話還沒說完,「文銀疆不喜歡玉蘭。」簡魚這話一出,離山僅剩的一兩分酒意也醒了。
龍長守到底是聽到了身後細碎的聲音,他轉身看見院口站著的三人。「什麼急事要你找我找到這裡?」他開口問簡魚。
「唐門被人發現與我們有染,已經被正道中人下了殺令。」
「你處理不就好了。」
「我要用雷白信,自然要你下令。唐門我要留著,不能叫他們滅了。」
「你要留施理兄妹。」
「對。他們家的門主,我不要。我只要那兄妹倆,要雷白信去救。」
「雷沸,你去告訴白信,我叫他去把這倆人帶回來。」
「是,魔君。」
「謝魔君。」簡魚轉身要走,龍長守卻叫住她。
「簡魚。你都不想進去看看,不想窗前,飲杯茶,賞個花?」
簡魚一笑,轉回身子,反問,「魔君明知道文氏不喜歡這玉蘭,這些年叫人打理卻也從未來過,今日怎的這般好雅興?要說賞花,不如叫離先生作陪,看的,也有幾分樂趣。」她又呼作恍然大悟的模樣,看著離山道,「先聖女在世,也有許多花喜歡。比如丁香,茉莉,玉蘭,只是不喜歡吃桂花糕。這玉蘭,也不是最喜的那一個。」
離山終是明白了簡魚這譏諷之意,他想了想,接著簡魚的話,「她是喜歡玉蘭,可卻從沒說過最喜歡玉蘭。你說的是,有些人,自作多情罷了。」
離山將酒壺撂在地上,先簡魚一步離開了這曦閣。
--------
四月十,簡魚已經不在龍魔亭了。
葯又煎好了,葯侍將葯倒進碗里,放好在木盤上,輕輕用扇子打著熱氣。
「不必了。」離山出言,「我今日與魔君有話說,說完話,應該正好飲。」
「該用藥了。」離山將葯放在龍長守面前的小几上,然後尋了個坐處。
龍長守放下手裡的書,離山瞥了眼,竟離不開了視線。
龍長守狂吠,又是一口血噴出來。他避開了那本書,拿出巾帕擦拭乾凈嘴角。
「所以當初才說不叫你用龍家的禁術,可你偏偏不聽。若不是你強行破開無首大陣,大火也不會連燒了那麼多個村落。」
龍長守聽罷淡淡一笑,「我一向不覺得,離先生是關心別人死活的人。」
「我是個個大夫。」離山收回視線,看著龍長守,「大夫該做的就是治病救人的事情。無辜不無辜,我從不討論,也不去想。」
靜默,龍長守莫名其妙的問他,「她真的不是最喜歡玉蘭嗎?」
「文氏是怎麼死的?」
「你不該先回答我嗎?」
「為什麼執意留下阿楣?」
「將她送到我身邊的人,可是他親哥哥。」
「大哥沒有辦法了,不然也不會那麼做。」
「你是在我用了那禁術后才知道的,還是在這之前就知道的?她知道嗎?」
「龍家,有魂術。是大哥說的,阿楣不知道。」
龍長守笑了,眼裡是了無生氣的落寞,「你只知道龍家有魂術,卻不知道後面還有半句。龍家有魂術,術家有陣鼓。」
門外此時,還有一人站著,謝升衣本想進門,卻不想聽到了屋裡人在對話,他躊躇再三,卻只在門前等著。
他想,若是離山敢動手,他下一刻就了解了他。
離山不是傻的,這後半句提及陣鼓,難道講的...不就是二十世家?。
「你料想的不錯,術家,就是二十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