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花廳用過葯，赫旁風起身同六生一道去女兒住所，進門見璞璠和瑅玦正悠閑的喝著茶。

見他們來，璞璠忙給父親倒了杯茶放好。赫旁風笑笑，坐下飲著茶道，「現下你知道，你娘為什麼不肯叫你來了。」赫璞璠憋憋嘴並不答話。

「所有人都惦記著我們赫家，自然要惦記著你們兄妹。我是武林盟主，這樣的場合我必須來，可你們卻不是。你今日處理的還算得當，卻定要被人認為赫家小姐太過孤傲自負。」

「那就叫他們這樣認為好了，我又不稀罕的。」

「真的不稀罕？」赫旁風的語氣打趣兒，這語氣叫赫璞璠一時納悶兒。

可她納悶兒，在座的其它三人卻並不。六生瞧著左右兩人的模樣，低頭吹茶抿茶，心想，到底是年輕，饒是隱藏的再好，騙的也就是這納悶兒的小姑娘罷了。

「你明年就及笄了，那些公子哥兒做什麼這般的殷勤還不曉得。」

這話已經直白的很了，作為父親，赫旁風自己當著這麼多孩子說出來，說罷了，也覺得…稍有些不妥。

可他哪想的到自己女兒卻不是個矯揉造作的性子，「我們赫家不是從不與江湖人結親的？瑅玦將來要娶商家女，難道我不嫁商家郎？」

這話……

吃茶的四人接驚訝到，齊齊的看著她。「這花會...就是各家相看的名頭響亮又如何，他們一個個心裡沒數，我可是有數的很。」

赫旁風好笑，笑過，心裡頭卻微酸。到底是女兒家心思細，可一想若是別家的女兒...別家女兒怕還驕慢耍鬧的年紀，她卻想得到這層。

「可若這些兒郎卻有好的呢？爹爹和你娘親可從來沒說過叫你嫁作商人婦。商人走商，不能日日陪你，爹娘都不想你過這樣的日子。若將來，你看上了哪個江湖兒郎，爹娘還能去扭你的意？」

赫璞璠撒嬌的抱著赫旁風的胳膊，「爹爹和娘親才是最要緊的。爹娘不樂意我嫁的，必然不是我的良人。再說了，我也沒見的哪個兒郎好，」她想起剛剛眼前站著獻殷勤的人，很是不屑的道，「都是些賊眉鼠目之輩。」

這話一出，六生卻生咳了出來。「你這話說的…」他瞧了眼瑅玦，「瑅玦可也是給你獻殷勤的人，之一。」

赫瑅玦一愣，赫璞璠忙轉音而言，「那哪裡一樣，瑅玦可是我弟弟，我赫家的，都是好的。」

女兒這般模樣，赫旁風只得無奈搖頭。但赫瑅玦的臉色卻不那麼好看，一句弟弟，如同一盆冷水澆在心頭。

「柳家也不是真的只為了這花會，他們是在商討讓各家子弟一同圍剿唐門。」

「圍剿唐門？」幾人眼裡疑惑，「爹，唐門之事在江湖上沸沸揚揚，不過，不是說是山門教與唐門之間的恩怨？」

「山門教只是個引子，怪就怪山門教發現唐門與魔教勾結，欲暗中起事。」

阿恆覺得有些奇怪，「之前並沒聽姑姑說起此事，若山門教有事，姑姑不會不說。」

「你姑姑不是叫你來了這花會。」

赫璞璠是個機靈的，一聽便曉得長輩的意思，「父親和蘇家姨母是想我們一道出去，清剿唐門？可魔教…那龍魔亭不是與我們正派有約。哼，魔教就是個魔教，信不過！」

「此事，不關龍魔亭的事。」六生的話反駁的太過及時。

赫旁風聽了也就笑笑，接著道，「卻是不關龍魔亭的事。只是龍魔亭的先魔君去世，如今的魔君，神龍見首不見尾，做的事情也叫人摸不到頭腦。自然，有許多魔教不服管束，蠢蠢欲動。」

赫瑅玦點點頭，「爹說的是。只是，若我們與那些世家子一起行動，娘那裡…」他想，怕是不會答應。

「怕什麼，娘那裡有舅舅在。」

赫璞璠可是一語指在了點子上，此時安坐京城客棧的離山一聲阿嚏，揉揉鼻子，「也不知啊~是哪個小兔崽子說我的壞話了。」

「這世上敢說師傅閑話的人怕也只有璞璠了。」

見阿篤回來了，離山伸手，「拜帖何在？」

阿篤遞到她手上，展開來看雖是顧家的拜帖，落款的名字卻叫柴朝銀，「怎麼不是顧第鴣的拜帖，或者…那王阿木？」

「顧第鴣如今是在冊的皇商，自然不會太過招搖的打著自己的名號，四處去尋名醫給女兒治病。至於王阿木，他倒是也是合適的人。不過，」阿篤扣扣拜帖，「這人出來反倒更是合適，且不惹人注意。顧家是商門大戶，自家女兒有不治之症不知道要找來多少居心叵測之徒，自然是需要小心些的。」

可說著說著，見阿篤一臉笑意，興緻盎然。離山有些奇怪，擺擺手，示意他繼續講，「這人，可是顧第鴣即將上門的女婿，唯姐兒的未婚夫婿。」

「什麼！」啪的將拜帖扣在桌上，「我們都還沒，沒見過。他就這麼，這麼把唯姐兒給許了。」

離山來回的踱步，難以平復的模樣，像極了他要把女兒嫁出去一般。阿篤看的好笑，可再想想那孩子的生母，那個被他叫做小姑奶奶的人，卻又笑不出來了。

「我瞧著他倒是很熱絡，很急切和懇切，沒有商人身上的那種浮濁氣，師傅也別太過擔心。我已經說好五日後會去顧府，等師傅見了真人，再打量打量，畢竟只是定了婚約也不是嫁人了。」

「什麼五日！」

「是師傅你說不要太過急切，暴露了我們，我這才拖了五日。」

「不用拖了，明日，明日我住到顧府上去！」離山忽的回頭瞪著阿篤，「聽見了沒，趕緊的，快去顧府說我明日住過去。」

阿篤嘆了口氣，拿著拜帖出了屋子。他雖是離山的徒兒，卻到底也沒差了多少歲數，這麼多年陪著他過來了，也深曉得他的脾氣。顧家那自然好解決，既然人家要肯上門，他們趕忙叫人連夜將顧府最好的客院聽雀樓給收拾了出來。

離山和阿篤跟著迎他們入府的顧家主人顧第鴣來到這住處，看到這三字，心裡都只有一個名字，張青雀。原本還些許煩躁的離山，此刻覺得眼前這人，到是合心意了幾分。

「這樓裡布置不錯，收拾也妥帖，顧老爺是客氣了。」

「您這樣講，可就是折煞在下了。醫仙肯上門替小女醫病，是我們這小小的商賈之家幾輩子休的福氣啊。」

「顧老爺，客氣話就不用同我師傅講了。」

「呵，是是。是我多言了。」

「師傅上門只為醫病救人，也是聽得小姐這病著實奇特，才會急著上門一看。我們也不要耽誤什麼時間，煩請顧老爺引路，帶我們去瞧瞧小姐吧。」

「自然，自然。請這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