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愛意到底是來自本能還是來自靈魂 2
午覺睡得很舒服,安流已經好久沒有能在床上睡午覺的機會了。
直到李梨定的鬧鐘響起來的時候,安流還是覺得自己沒有睡醒一樣。
下午的安排比較無聊。這個古鎮有許多的酒吧和特色店,但是下午的時間卻要去看博物館——不然等到晚上就看不了了。
雖然在古鎮裡面靠著一條小河,但是這個天氣也實在是太熱了。博物館里很安靜,卻沒有空調,很難讓人達到心靜自然涼的地步。所以下午沒有干很多事情,他們就準備吃晚飯了。
晚飯吃完以後,星燁接了個電話說要離開,路艾艾和蒲宇也拉著手一起走了。
幾個人吃了一下午路艾艾和蒲宇之間的狗糧,自然是不願意再和他倆一起走。不知不覺的,安流和郝萊走在了一起,李梨和定澤走在了一起。
其實安流和郝萊,還有李梨和定澤也都看出來朋友們想要他們之間好好聊聊的心思。他們自己也有這樣的想法,就不如互相成全,來一個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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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梨和定澤走在一起,總有一種掩蓋什麼的感覺。想聊些什麼,卻都不敢說。
安流和郝萊之間就沒有那麼多的尷尬了。這麼久了,安流已經學會了對郝萊的某些行為不要太當真。
晚上的時候,安流拉著郝萊,沿著河道散著步。
這個小鎮還是很有南方小鎮的感覺的,有一條小河道,旁邊是黑欖白牆的客家風格小屋。看起來很是優雅。
逛完了特色小店,買了些吃食。來到一家首飾店,明明是全國哪裡都能找到的小飾品店,安流卻依然逛的津津有味。
她想給自己買一副耳釘,工作原因,平常的她是不會戴耳釘。但現在可是在旅遊,安流還是短髮,她自然是想要戴一副好看的耳釘的。
站在鏡子前面不斷嘗試著,始終找不到一副好看又符合自己氣質的耳釘。那些太誇張的大耳釘似乎已經不適合她的年齡了,可是那些小巧的又實在是太溫柔,她也不喜歡。
郝萊就耐心地站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著安流挑選著耳釘,一句話也不說。他給不了安流什麼意見,或者說他其實根本不能理解為什麼安流要帶耳釘。
他甚至有些害怕安流耳朵上的那個耳洞。他不知道在身上扎個洞是什麼感覺,會不會很痛?
看著安流試戴著耳釘,把那個像針一樣的東西插進耳朵上,感覺就很痛。郝萊在旁邊有一種全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他突然想到夏枝生小孩時候的樣子,要從身體裡面拿出一個小孩,一定更疼吧。
郝萊嘆了口氣,忍不住說:「做女性好疼啊。」
聽到郝萊冷不丁一句奇怪的話,安流一臉懵圈的看向郝萊:「怎麼這麼說。」
「你打耳洞痛嗎?」
安流想了想,在打的那一瞬間很痛,但是因為她在恢復期保護得很好,後來也沒有疼過了。
「不怎麼疼。」
「可我看起來覺得很疼。」
安流捏了捏自己的耳洞:「你是覺得在身上打個洞很奇怪吧?」
「是的。不是能理解為什麼要在身體上打洞掛飾品。」
「因為好看啊。」
郝萊還是搖搖頭。
安流自己也不想多解釋什麼,挑不到什麼她喜歡的耳釘,還不如就此罷休。就這樣,安流和郝萊一起走了出去。
路上是鋪的有些隨意地石板磚,旁邊雖然有很多的小鋪,但是並不顯得吵鬧。看見有賣特色棉花糖的,郝萊走上去,給安流買了一個棉花糖。
安流拿著這個巨大的,用棉花糖做成的花,她有些尷尬。
已經這個年紀了,還這樣,和一個小孩子一樣在吃著棉花糖。
她不是不愛吃棉花糖,只是吃起來實在是麻煩。拋開麻煩不說,吃起來也很沒有成就感就算是撕下一大塊,放在嘴裡也會一下就融化掉。
就好像就算是做了一個又長又美的夢,醒來的時候都會一瞬間消失一般。
太夢幻了,也許對於安流來說,這種夢幻的價值還不如一個糖葫蘆。
安流突然也許自己和郝萊互相,也沒有這麼了解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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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郝萊與安流那種,一邊享受一邊聊事情的態度不一樣,李梨和定澤單獨在一起,就是要把話說清楚的。
兩個人沿著路走著,街邊有許多的酒吧,但是看起來都不是特別的熱鬧,到底是因為這邊的酒吧風格偏向於清吧,還是因為現在是旅遊淡季?
一邊尋找的路上,李梨和定澤,也敞開心胸聊了會兒天。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謊啊?」定澤先開口的。畢竟在當時那段對話裡面,先說謊的是李梨,這個角度上他其實是占理的。
李梨還是想狡辯一下:「我只是給你看看戒指,又沒有說我和別人訂婚了。」
定澤翻了個白眼:「你自己聽聽你說的是什麼p話?」
李梨吐了吐舌頭,慢慢說:「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潛意識裡覺得如果我不是單身的話,和你之間也許會沒有那麼尷尬……」
定澤也不知道怎麼說,李梨又馬上問了出來:
「那你為什麼也不和我說實話呢?」
「啊?我,我也只是給你展示一下項鏈而已啊。你自己要誤解的。」
李梨瞪了定澤一眼,定澤也只好實話實說:「我這不是看你都要訂婚了,覺得我還單身著,有點沒面子嘛?」
「那你是在怪我一開始撒謊咯?」
「不不不,你有你的考慮。」定澤努力忍住說出「是啊」這種話的慾望。
李梨點點頭。路邊出現了一個名字很有趣的酒吧,李梨和定澤便一起進去了。
裡面正放著輕柔的音樂,喝酒的人很多,在酒吧空地跳舞的人也不少。
李梨和定澤在吧台旁邊坐了下來,一人點了一杯酒,又開始聊天起來。
「你怎麼和南木分手了啊?」
「還能有啥原因,異地戀,實在是太久了。」定澤說。
「得了吧,在學校里你們也沒有多親密。到底是因為什麼?」
定澤無奈的笑笑:「果然是騙不了你?」
「騙不了我,快說實話。」
「我沒辦法喜歡上她,和她在一起感覺好像在騙她。她後來也發現了,就……和我提分手了。」
李梨無奈地看著手裡的酒杯,不得不說,比起強行在一起直到不可挽回,及時止損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定澤喝了一口酒,然後對著李梨問出來:「那你呢?你不是很多人追嗎?」
「哪有很多人?」
「就那個帥哥,還有之前也有一個高個子。」
李梨端起了酒杯,把酒杯對著燈看了一眼,棕色的燈光照射在酒杯里,透過酒杯在李梨的眼周上打下了有些迷幻的顏色,定澤看的有些入迷,李梨就在這個時候開口了:「你……也算在裡面嗎?」
「什麼?」
「追我的人。」
李梨轉過頭看向定澤,臉上帶著極致柔媚的微笑。
定澤卻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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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流慢慢地吃著棉花糖。終於吃完了,太多的砂糖讓她的嗓子有點疼,不得已又去買了杯蜂蜜柚子茶。
兩個人不準備逛店了,就在古鎮的小河旁邊散著步。
學校裡面其實也有這樣的可以用來散步的地方,但是因為那實際上是個水溝,沒有人願意在那裡散步。
現在就不一樣了,充滿風韻的古鎮,相比起剛剛熱鬧的商業區,現在這河邊卻很安靜。
河的對面是各個商家的背面,從裡面透出了不同的光,照著河面上有著淡淡的光。安流和郝萊一起散著步,好像有什麼要發生一樣,卻又什麼都不想要發生。
安流突然覺得和郝萊之間的關係,變成了一種,很奇怪卻又很舒服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又讓安流覺得很不安。郝萊似乎是除了她以外沒了其他的選擇,但是安流自己呢?
安流看著郝萊,她應該是喜歡著郝萊的吧?但是喜歡又能怎麼樣啊?難道真的要異地戀嗎?一個在北方,一個在南方,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都快要和異國戀差不多了?
安流沒有那麼多的勇氣,或者說,對郝萊的愛,沒有強烈到能讓她忽略掉那麼多的困難。
郝萊並不知道安流在糾結著這些,他這兩天想了很多,現在他只想要和安流傾訴。
「這兩天的經歷讓我想了很多。」
「什麼?」
「關於家庭的很多想法。」
「怎麼了?」
「我好像之前一直都不會明白為什麼一定要組成家庭。男人和女人一起撫養下一代這件事,我之前覺得只是出於社會責任感。」
「不啊,那按你這麼說,父母也不需要愛自己的小孩啊。那你為什麼還會因為你媽媽不愛你而難過呢?」
郝萊無奈地說:「可能是因為看到別人都有我卻沒有所以有些不甘心吧?」
安流看著旁邊的小河:「所以你,有想過和我組建家庭嗎?」
「之前是沒有的。但是看到夏枝的小孩以後,就有了。」
安流有些不解:「為什麼?你是覺得夏枝的小孩太可愛了嗎?」
「不,應該說是星燁的表現,讓我有了這樣的想法。」
安流這下是完全不明白了。
「當時星燁從產房裡出來的時候,他的反應讓我覺得很吃驚。我從來沒見過星燁這麼激動的樣子。特別是當他看見夏枝和小孩子的時候,雖然他哭了,但是他們倆看起來很幸福。」
安流想了想,她好像不是特別在意當時的星燁:「額,感人好像是挺感人的。」
「我在想,是不是一個小孩,真的會給兩個相愛的人帶來很多的幸福呢?」
安流歪著頭:「所以你才會想象到,我們之間有小孩的樣子嗎?」
郝萊點點頭。
「那在你的想象中,我們之間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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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久的沉默中,定澤點了點頭,給了李梨一個肯定的答案。
然後他喝下了所有的酒,下定決心地說:
「就算是到現在,我對你的感情也並不是不再喜歡。」
李梨喝了一口酒,才慢慢地說:
「你有沒有覺得過,那些追我的男生,我都配不上?」
「什麼?」
「你見過肖梁的,你知道他有多優秀。還有你說的那個高個子男生,朋友都叫他老魏,是不是也很高很帥。而且他現在工作也挺好的,年薪早就有七位數了。」
說完,李梨苦笑著補充了一句:「就我這樣,就算是博士畢業了,工資條件也比不上他倆。更別說外貌和性格了。」
「所以你才……一直拒絕他們?」
李梨點了點頭:「他們……從高中開始就喜歡我了。你覺得我,對他們應該是什麼想法?」
「……不知道。」
「自然是喜歡的。不可能不喜歡。」李梨說著,喝完了最後的一點酒。
「但我不敢。」
李梨玩味地轉著只剩下杯底一點酒的杯子,語氣變得有些奇怪:「高中那會兒,我還承受著被校園暴力的陰影。和我現在不一樣,那時我整個人很糟糕,除了學習以外什麼都不會,不會與人交流,說話也很難聽,所有人都不喜歡我。
如果不是肖梁和老魏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我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是他們主動和我做朋友,是他們拯救了我。他們幫我解決了一直受到的校園暴力,他們讓更多的人看到了我,他們讓我擁有了更多的朋友,最後,他們說他們喜歡我。
那時的我是很開心的,但我知道……配不上他們。是的,那個時候是這樣想的。現在,當我覺得也許配不配得上這件事不重要的時候,我從另一個角度審視和他們的感情,才發現了更多的讓我無法接受的地方。」
聽著李梨講述著她高中的事情,定澤有點難過。校園暴力這種事情,沒想到李梨這樣看上去很外向很沉穩的女生,也曾經有過這般的經歷?
「什麼地方?」
「他們喜歡上的,到底是我,還是那個拯救了我的,英雄的他們?」
定澤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李梨看向定澤:「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覺得和你做朋友很開心嗎?」
「啊?我怎麼不知道?」
「拜託,你仔細回憶一下,本科的時候咱倆關係多好?就算是到現在,咱倆一起聊天不也挺開心的嗎?」
定澤點了點頭。
「是因為……我覺得你和我是一樣的。並不是說你不好,而是你對待我的感情,從來都不是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