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自黑

最終在老葉的極力要求下，小陸老師滿口「無奈」地應下了他的要求，分明沒有半點委屈和不甘的神采，老葉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暗道轉正了覺悟到底是不一樣了，看待事物的方式方法興許也已經發生了改變，他這個班主任的權威還是得到了充分地維護的。

很不錯！

王一凡則是有苦說不出。

不過，興許真的是因為轉正這一件事，對於小陸老師來說，是一場空前的意外的歡喜，她竟是很大度地一改之前百般想要耍賴的姿態，跟王一凡私下裡承諾了完成之前的對賭協議。

王一凡猜測，這其中未必就沒有一種感激報答的心態。

老葉的關注點，大多還是在王一凡英語成績的突飛猛進上，以及儘力消弭小陸老師對他的惡感之上，很快就又開始嚴肅地詢問起相關問題來。

王一凡覺著小陸老師此刻的狀態，臉上的笑意怎麼都收斂不起來了，面對一個無比嚴肅認真的老葉，就會造成弔兒郎當的印象，怕是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把人給徹底得罪了。

這是要不得的！

他靈機一動，便插嘴道：「葉老師，按照我自己之前的分析來看，應該是小陸老師一開始就對我比較關注和重視的原因，您也是知道的，小陸老師剛來我們班那會兒，就直接摸查了全班同學的成績的，相比較之下，我難免就成了她的『重點關注』對象，認真算起來，她其實從那時候開始，就從各方面都對我進行了很嚴格地督促……」

很合理！

雖然總共算起來也才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但這麼大的緩衝，勉強能給他的成績大進步給圓過來。

老葉還是將信將疑，更多的卻是尷尬。

陸芸芸畢竟是剛剛踏入職場的新老師，對於教師這個職業還有著充分和飽滿的熱情，能夠做到一視同仁，甚至對一些後進懈怠的學生重點關注，鼓勵他們努力進步，但他身為一名老教師，卻難免精力有限，更多地也關注那些相對成績好的同學，單以王一凡這個個例而言，要不是因為那一次飯局之後一系列因素的影響，他此刻捫心自問，一定不會多分給王一凡哪怕一點點的精力和用心，更別提像面前的小陸老師一樣時時耳提面命，畢竟他足足有三年的時間隨時都可以給予王一凡多幾分關注，他卻都沒有這麼干。

竅門，應該算是找到了！

可就像是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在老葉的臉上，讓他感到整張臉都火辣辣的。

他再沒心思擺出所謂的班主任的「權威」來，勉強對王一凡和小陸老師說了幾句鼓勵的話之後就轉身匆匆離開，給人的感覺更像是落荒而逃。

王一凡隱隱明白老葉的心態，但已然是不在意了。

只是，剛剛替小陸老師解了圍，上課鈴聲就響了起來，她歡天喜地地將王一凡這個麻煩給驅趕出了辦公室，獨自一個人坐在位置上享受著「轉正」的愉悅，眉眼裡的笑，是再怎麼都收不住的。

這一天里，接下去的課程相對密集，各科的任課老師都是趕著時間圍繞終模展開解析，他們或多或少地都會提點一下王一凡，更有甚者，也把他叫進了辦公室，耳提面命，細心分析。

但實際上，到了這個時間點，各科老師們都非常明白，王一凡的學習成績已經是「回天乏力」，更多的只是在態度上表達一種重視而已。

如此作態，反倒是引起了班裡一些學生的反感，從什麼時候開始，王一凡也能夠得到老師們的重點關照，甚至超越一些好學生了？

這從來就應該都是特定團體當中的一小部分人應該有的特殊待遇。

所謂特權，任何地方都是存在的，哪怕是校園裡，也絕對不少。

大家分析著，毛利軍替王一凡說過話，但臨場作弊，尤其是偷看他人考卷的情況，肯定是不可能的，現實條件不允許，邏輯上也講不通。

但陰謀論還是在班級里迅速地湧現和傳播出來。

同學們的關注點也很快從王一凡爆髮式的英語成績進步上面轉移開去了。

誰都不認為成績一向都是班級里吊車尾的王一凡，能夠一鳴驚人地勇奪英語成績的全班第一，141的單科高分，即便是拿到整個高三年級上，也是排的上號的，英語水平在這個檔次上的，也就那麼幾個人。

「我們是否可以假定，王一凡之前是有做過終模的英語卷的？」

有同學發出疑問，這個理論上是最大的可能。

王一凡知道此人，他是班級里最擅長「謙虛」的同學徐立，每一次考試之後對好了答案就會一臉慨然之色的表示考得很差，極差，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實則成績一直都非常穩定和優秀。

但有些時候，話總是不能夠亂說的！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傢伙後來竟是一語成讖，最終高考的時候，真的是發揮失常了，比他預想分低了將近三十分左右，沒有達到能夠報考理想大學的成績，最終選擇了復讀。

「這種假設，我認為是最大的可能，但到底是不是，也只有王一凡他自己知道了！」

接徐立話的人，是班裡的兩個副班長之一，他緩慢地摩挲著他的雙下巴，厚厚眼鏡片後面，彷彿存在著一雙充滿睿智色彩的眼睛。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王一凡這個傢伙從小陸老師那裡偷看到了試卷！」

又有人跳出來，徐軍則是一臉的信誓旦旦，原來這些人，就是屬於他這個小團體的人，自然都是站在他這一面的。

「這也是很有可能的，為了贏得與小陸老師之間的對賭協議，王一凡可能會不擇手段！」

「他不可能有那麼大膽子吧？」

「未必呦，小陸老師畢竟是第一次當老師，對這種事情防範不嚴，一不小心也是有可能的，她那麼善良，想不到人心險惡的！」

「對，對，對，有道理，極有道理！」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王一凡篡改了成績！」

「這個不可能吧，這麼明顯，小陸老師和其他老師早就發現了，他也不至於把成績改成第一名吧，這也太缺心眼了！」

一幫人從邏輯上直接就非常肯定地否定了這種論斷，但多數人還是不可避免地從最險惡的角度來揣測王一凡。

王一凡終模的這一次英語成績，已經成功地都將他們一個個地都踩在了腳下，讓他們都有了深深的危機感和挫敗感，以及羞辱感！

這些人，甚至沒有壓低聲音一些，彷彿刻意地讓全班的同學都給直接聽了進去。

在相對安靜的教室里大聲講話，也是他們的特權之一，老葉大多數時候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是其他的一般學生，他就會嚴厲批評和訓斥。

老葉在這方面的雙標，大傢伙都是見識過的。

毛利軍氣呼呼地，想要站起身來跟他們理論，王一凡一把拽住了他。

「王一凡，這幫傢伙簡直是太可惡了，我明明都跟他們說過了，你的英語成績這段時間進步非常大，他們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王一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這個同桌都願意為他出頭了，甚至不惜得罪徐軍這些人，還真是難得。

「犯得著跟他們生這個氣嘛，成績好還是不好，都是我自己的，跟他們又一點不相干，他們可能就是嫉妒。」

王一凡自不會跟這幫自尊心爆棚的小屁孩計較什麼，他現在最主要的任務還是抓緊時間彌補最近一段時間補習還沒來得及涉及的最後一塊短板，沒有功夫做這些口舌之爭，他比他們都更加明白，比語言更有力地回擊，那就是一次又一次地事實。

「徐軍，有本事你就拿出證據來，在這裡隨便污衊別人，有你那麼當班長的嗎？」

王一凡剛按住了炸毛了的毛利軍，卻沒想到王一鳴又站出來給他鳴不平，大高個怒氣沖沖地一下子從最後排奔到了最前排，著實把那幾個說風涼話的傢伙給嚇得夠嗆，以為他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了，真要打起來，誰能是王一鳴的對手。

在單以成績論英雄的市一中裡面，王一鳴作為男生籃球運動當中的第一人，在班裡還是有比較大的號召力的，所以，他才一點不怵徐軍這個老葉的寶貝疙瘩呢！

要是他再敢胡言亂語，王一鳴就能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在目露凶光的王一鳴的逼視下，徐軍的這個小團體中很多人頓時就作鳥獸散，裝模作樣地在各自的座位上看書背單詞，好似之前根本就沒參與討論似的。

徐軍也著實被嚇得不輕，但依舊梗著脖子，強硬道：「王一鳴，你瞎出什麼頭，難道就不准我們討論嗎？你也管得太寬了吧？」

「你說人壞話還有理了？」

「那你想怎麼樣？」徐軍終歸色厲內荏，尤其是在面臨可能的武力打擊之下，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

「我不想怎麼樣，你閉上你的臭嘴就好！」

「王一鳴，你有本事就讓王一凡拿出證據來，事情不是誰說話大聲就是正確的！」

徐軍鼓足全身的勇氣又說了一句。

「你們安靜一點，快要上課了！」

這個時候，班花姑娘突然的一嗓子，讓全班都一下子安靜下來。

王一鳴聞言，瞬間像只霜打了的茄子一樣，訕笑地朝著班花姑娘點了點頭，不說話了，只是拿眼神惡狠狠地瞪了徐軍一眼，目光里都是威脅的意味，往後退了一步。

「杜秋怡，你什麼意思？」

一向與世無爭的班花姑娘突然開口，著實震驚了徐軍，他心裡吃味，不由冷言冷語地轉頭問道。

杜秋怡放下了手中的筆，轉頭看著徐軍，非常冷淡道：「就是提醒你們安靜一點，不要影響其他同學，我是學習委員，學習紀律，這是我的職責！」

徐軍焉了，在嘴邊的那句「你是不是偏袒王一凡」又給咽進了肚子里。

王一鳴乖乖地回到了座位，在班花姑娘的威懾下，他屁顛屁顛地，都不敢說一個反駁的字。

只是，那邊總算是安生了下來，毛利軍這邊卻又徹底炸毛了。

他委屈巴巴地看著王一凡，彷彿他就是一切罪惡的源泉及根本，直接將敵意落到了他的身上。

「您這又是鬧哪兒出啊？」

王一凡感覺測脖頸冷颼颼的，一轉頭就看到毛利軍的眼神，頓時心裡一涼，這又是何來的怨憤。

「王一凡，為什麼杜秋怡會替你說話？」

毛利軍惡狠狠地樣子，像極了被踩中了尾巴的貓。

「你哪句話聽到她替我說話了？」

王一凡冷靜地回應，暗想原來癥結在這裡！這小子醋性不小啊！

「沒有嗎？你什麼時候見過她會管這些事情了？」毛利軍哭喪著臉。

「大哥，你的心態能不能稍微成熟一點，好歹是成年人了，你想啊，肯定是徐軍那伙人影響到她了啊，不然她幹嘛要管？你不能把她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歸結到我的頭上啊，你覺得我有那麼大的魅力嗎？我自己怎麼都沒發現！」

為了安撫青春少年一顆躁動的心，王一凡已然是不惜自黑，以示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