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鬼,後會有期
「書兒!」
爹爹和兄長們的聲音響起。
程靜書忙開口道:「別進來!我在沐浴!我沒事,我已經把闖入的黑衣人都解決了!爹爹,阿娘,哥哥們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程亦銘蹙眉,疑惑道:「小妹,你不是睡了嗎?怎麼又起身沐浴了?」
「你走後有人闖入,我活動活動了一番筋骨,出了一身汗,膩在身上難受,所以就沐浴了。」
「可是...」
「三哥哥你好煩啊!怎麼連我沐浴都要管?!」
「行,那你怎麼解決黑衣人的?」他們都是一出手就中了迷香,暈倒到這會兒才醒。
「明日再與你細說,我昨夜沒睡好,今夜哥哥就饒了我吧!」
「可是...」
程靜書無奈,將白髮妖孽拉到屏風后藏著,自己就去將門拉開了一條縫,打著哈欠低聲道:「三哥哥,你忘了我是小神醫了?我雖然只有三腳貓的拳腳功夫,但我會煉藥制毒,有時候毒比拳腳好用多了!你別再深問了,小心讓爹娘知道。他們自小就不許我搗鼓這些,哥哥你可要幫我瞞著呀!」
程亦銘見她頭髮微濕,的確是剛沐浴過的樣子,心放了下來,叮囑她:「將頭髮擦乾了再睡,小心明日頭疼。」
「知道啦!哥哥也早些休息。」
「去吧!」
關上門,程靜書還能聽到程亦銘在為她向大哥哥二哥哥和爹爹解釋。
她的心暖暖的。
三哥哥待她真好!
「咳咳...」
白髮妖孽輕咳,問:「你會煉藥制毒?」
「我...我那麼小的聲音你竟然能聽得到?」
「放心,只有我這種內力深厚的人才能聽到。」
程靜書:......
「來吧!」
程靜書沒好氣道:「幹嘛?」
「給我治傷。」
程靜書摩挲著手中血骨神玉,忍了又忍,假笑道:「這就來了。」
她用剪刀剪開了男子胸前被血色染透的地方。
天啊!
她忍不住對男子刮目相看。
這樣重的傷,連續三道,深可見骨,常人早就昏厥了,他竟然能撐到現在!
看來這人「內力深厚」四個字絕非自誇。
程靜書嫻熟地為他清理傷口,灑上自製的藥粉,而後包紮。
男子問她:「好了?」
「你中的是劇毒七星葉。我隨身只帶了一些日常的傷葯,解不了七星葉的毒。據我所知,此毒源自漠北,是一種非常罕見的劇毒,中毒之人若是七日之內沒有服下解藥,便會七竅流血而死。我自製的藥粉只能減緩毒性蔓延,但畢竟不是解藥...」
「小鬼,看你這麼了解此毒?你會解?」
「會。你仔細聽我說,要記住哦!此毒需要以毒攻毒,你需要找到劇毒蠍王、響尾蛇王和五毒蜥蜴,再配以夾竹桃、貓兒眼、曼陀羅和雞母珠入葯,便可清理七星葉的餘毒。」
「小鬼!你確定你不是想毒死我?」
「我要毒死你幹嘛還要救你?我就袖手旁觀什麼都不說不就好了?」
「這麼罕見的毒你小小年紀怎麼會如此了解?」
他聽聞過七星葉,江湖傳聞七星葉無葯可解。
「信不信由你,我已經盡了醫者本分。」
她神情一下就落寞了。
上一世厲雲承為了軍功,請戰出征漠北,第一日就中了七星葉之毒,危在旦夕。
她為了救他,以身試毒,短短三日就將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好在,她於習醫一事上確有天分,總算煉製出了解藥。
如今想來,真的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她嘆息道:「你趕緊走吧!抓緊時間去找解藥,別讓我這一晚白忙活了。」
白髮妖孽笑了笑,湊近了她,輕佻道:「怎麼?捨不得哥哥死?」
「誰是你妹妹了?」
「我剛看到你哥哥了,我和他們年紀相仿,不算占你便宜!還是說...你不想當我妹妹,想當我娘子?」
程靜書:......
她推開窗,指著無邊夜色,「請走不送!」
白髮妖孽摸了摸鼻子,一個閃身就離開。
空氣中傳來一聲淡淡的:「小鬼,後會有期!」
男子很快來到和下屬們約定的地點。
很顯然,下屬們都已經像熱鍋上的螞蟻了。
他一出現,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門主,您臉色怎麼這麼差?您受傷了?」
男子擺了擺手,道:「一時不察,中了暗器。暗器上有毒,你們趕緊去搜尋劇毒蠍王、響尾蛇王、五毒蜥蜴、夾竹桃、貓兒眼、曼陀羅和雞母珠,七日之內必須全部搜羅來。」
「啊?門主這是要煉毒?」
「我中了劇毒七星葉,剛才所言的是解藥。」
「不可能吧...誰告訴您的?這一聽就是胡言亂語啊!屬下馬上替您找最好的大夫,一定治好您。」
「不必了!我暫且無礙。」
他想到那小鬼狡黠的神情,不知怎地就願意相信她。
儘管...她給出的解藥那麼令人匪夷所思。
「是。」雖有猶豫,但門主之令必須無條件服從。
男子說:「今日之事還要繼續追查,你趕緊派人去漠北查探。七星葉之毒出自漠北,這些年從未聽聞我朝出現此毒。看來此事沒有我們想象地那麼簡單。」
「會是什麼人這麼急切地想殺害門主呢?」
男子勾唇,一頭白髮在月色下熠熠生輝,不在意地說:「想殺本門主的人多了,只是沒誰真有那個本事。」
「是是是。門主天下無敵!」
「派幾個靠譜的人暗中保護程家人,尤其是那個小鬼。」
「小鬼?」
「嗯,程家幼女程靜書。」
......
翌日,程靜書是被浣溪從床上扯起來的。
她完全不想起床。
真的又累又困。
半睜著眼睛坐在餐桌前時,她就想到了昨夜那個罪魁禍首。
一時間,咬牙切齒。
程川昱坐在他對面,一抬頭就看到她這副表情,驚訝道:「怎麼了?小妹,這一大早誰惹你不痛快了?」
她還未回答,端著包子路過的程天佑就接了話,陰陽怪氣道:「喲!大小姐有起床氣呢?真是矜貴啊!在老家,三妹妹四妹妹可都是雞鳴之前就起了,都要在祖母屋前候著聽晨訓呢!這小妹若是回了老宅,豈不是很痛苦?」
哦!
看來這個沒腦子的大堂兄和老宅的三姐姐、四哥哥是一伙人。
程靜書眨眼道:「大堂兄睡得很好嗎?」
「當然。」
「可是昨晚客棧里進了賊呀,我和賊人一番惡鬥自然疲累,哪能像大堂兄似的,睡得那麼死,啥都不知道。」
程川昱和程梓珩都憋著笑。
給自家妹妹去端桃花羹的程亦銘就沒那麼給面子了,噗嗤笑出了聲,還添了句:「大堂兄的睡功的確修鍊得不錯,昨夜客棧的所有人都驚醒,出了屋子,也就是大堂兄那屋,毫無動靜。改日還要請大堂兄教教我們,如何能睡覺睡得雷打不動。」
程靜書接過桃花羹,沖三哥哥眨眼。
「你倆差不多行了啊!」程川昱輕咳,招呼著程天佑坐下用膳。
程天佑臉上掛不住,灰溜溜地端著包子去了角落那桌。
程靜書笑得不行。
白輕語這時也出來了,柔柔軟軟地,頂著黑眼圈道:「各位哥哥們早,靜書早。」
程梓珩起身,蹙眉道:「語兒,你臉色怎麼這樣差?」
「我...我害怕,昨夜那伙人走了后我一直不敢睡,就怕他們捲土重來。」
「你怕怎麼不喊我呢?」
程靜書看不下去了,將筷子一撂,抱臂看著自家二哥哥,反問:「輕語睡不著喊你有什麼用?你能去她房裡陪她睡覺嗎?」
「小妹,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能說這種話呢?」程梓珩的眉蹙得愈發深了。
「二哥哥你發什麼脾氣?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陪輕語睡。我們都是女孩子,又是最好的朋友,我照顧輕語肯定比你行。」
程梓珩臉色稍霽,抿了口茶,「你說得也對。」
「所以,二哥哥,以後你就別操心輕語的事情了。你放心,我就算是自己不睡,我肯定也守著輕語,讓她好好休息!」
「那也不行!」程梓珩一本正經地教訓程靜書,「你比輕語還小,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不能熬夜傷神。」
程靜書偷笑,「那可怎麼辦呀?我也沒有讓婢女守夜的習慣,二哥哥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把浣溪她們當成下人。」
程梓珩扶額,問:「小妹,你不怕嗎?都是小姑娘,你後半夜怎麼就敢一個人睡了呢?」
程靜書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將碗中最後一點桃花羹喝掉,頓覺神清氣爽,抬起頭看著程梓珩說:「怕!我怎麼會不怕?但我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就讓大家都睡不好。出門在外哪能事事周全,有些小事情忍一忍就過去了,沒必要說出來給大家添堵。昨晚我躺在床上確實睡不著,渾身發抖,但我就一直數綿羊,不知道數到了幾就睡著了。嘿嘿嘿!」
「小妹真懂事!」程川昱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程梓珩也點頭,再看向白輕語時就沒那麼心疼了,道:「你也學學小妹,小妹比你年紀還小,她都能捱過去,你肯定也可以!」
白輕語的臉色愈發白了,可又不能說什麼,只能吃癟。
程靜書心情不錯,親自給白輕語盛了一碗粥,拿了一個包子。
白輕語說:「靜書,你剛才喝得那個粉色的是什麼?我也想嘗嘗。」
「你說桃花羹嗎?」
「原來是桃花羹?聽著這名字就好喝。我可以去拿一碗嗎?」
程靜書有些為難,就在程天佑又湊上來揶揄她吃獨食、小氣后,她才嘆著氣開口:「那桃花羹是專門給醜八怪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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