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另一個自己?
剛才和花無淚以及凶獸的大戰,長安的靈力已被消耗大半。
現在,長安只能一邊儘力的逃跑,一邊抵擋住席覘的攻擊。
風靈和顧雲戈已自顧不暇,徐朝之也已經不在,所以,沒人注意到長安這邊的情況。
程央悄悄從大戰邊緣溜走,漸漸地朝長安這邊靠近。
額前的碎發,遮住了那雙陰翳的眼睛,但是,經過之處,還是讓人不寒而慄。
上次收徒大典之日,見他還頂多是築基初期,如今走火入魔,實力怕是飛漲。
沒有絲毫的停頓和猶豫,一步一步的向長安靠近。
噗呲...一聲。
長安很熟悉,劍身穿過肉體的聲音,剛才自己的好友——徐朝之,就是這樣在她面前為了救她而受了重傷。
不同的是,如今,這聲音是自己的身體發出。
噗呲...又一聲。
穿過胸口的這把劍被拔了出去。
剛才並沒有太多的防備前方,如今低頭看著自己胸口被穿透的窟窿。
ohmygod!!!就不能讓我消停會兒么?
長安的內心已把系統大神和眼前的程央罵了千百遍。
血液從胸口噴涌而出,染紅了師父親手贈與她的那件幻靈綢。
陽光下的幻靈綢也不再隱泛七彩之光,像是隨著主人一般,失去了它的所有光芒。
「長安!!!」
顧雲戈和風靈看到長安已被鮮血染紅,努力的擺脫對手,就往長安的方向奔去。
風靈抱起長安,素日里滿是傲嬌的小姑娘,如今哭的上氣不接不接下氣。
長安想給風靈扯出一抹微笑,告訴她:「別哭了,太丑了。」
可是失血過多,她一點兒力氣也沒用。
攏了攏抱在胸口的江南和玉骨紫竹,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叛徒!!!」
顧雲戈大喊一聲,拿起長劍就朝程央刺去。
他沒有對戰的意思,也沒有要躲的意思。
他哪裡會是宗主的對手,所以他早已想好了自己的退路。
在顧雲戈的長劍快要到來的時候,他抓住旁邊的水覓,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害人終害己。等水覓理解這句話的時候,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程央,後來,發出在這世間的最後的聲音——一聲苦笑。
那凶獸趁亂擄走風靈,在一陣黑氣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有了九黎壺的制約,顧雲戈不敢想象風靈會怎樣,但是眼下,還有整個傾雲宗需要他去管理。
席覘看著消失的黑霧,將九黎壺收在袖中。
這場大戰使雙方都疲憊不堪,損失慘重,顧雲戈和席覘下令撤兵。
「無盡輪迴模式已開啟。」
又是這個鬼聲音。
「宿主達成第二次死亡任務,是否復活。」
又來到了這個鬼地方,天哪,竟然又領盒飯了,長安心想。
可是,這次的系統好像和上次的有那麼一點兒不太一樣。
面前不止有一個可以選擇「是」或者「否」的對話框,後面還有一個望不到盡頭的長廊。
長廊的兩邊是一個又一個的畫面或者片段,一幕又一幕,只是每個人的臉都很模糊。
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手裡拿著一根糖葫蘆,一蹦一跳的走在街上。
一個庄口,傾雲宗的一堆白袍仙人在進行大選。
那女孩站在傾雲宗的宗門前,笑靨如花。
一身素衣的那女孩跪在一個仙風道骨的白鬍子老頭面前,喊了句:「師父。」
手裡攥著一個風姿翩翩的少年的衣擺,晃來晃去。
蒲團上的少年一年嚴肅的在教面前的女孩心法,而那女孩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一株梅花的後面,那女孩躲在後面偷偷看著院子里練功的男孩。
委屈的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柄長劍:「師兄,這劍薄如蟬翼,怎麼那麼重啊。」
那女孩急切的在路上或是草叢裡找著什麼東西,應該很珍貴,長安都替她著急了起來。
仙人沒有七情六慾,但我是人,我有。淚水從臉頰不斷落下。
皎潔的月光下,小姑娘一人走去了後山。
身上滿是鮮血的倒在路中央,衣衫破敗不堪。
「你信我嗎?」一臉期待卻又害怕這個期待。
處罰台上,昂著一張小臉,一聲不吭的接受完所有處罰。
「都是你害的我」,一聲怒吼。
火焰攀附上素白的衣裙,將那笑靨如花吞噬乾淨,轉身。
長安看到了這姑娘的臉,花無淚,竟是花無淚。
長安掩面,另一隻手捂住胸口,第一世的記憶潮水般湧來。
眼淚不自覺的落下,她癱倒在地,回顧著屬於自己的第一世。
「我竟是你,你竟是我,我們竟是如此相遇。」
長安說不清心頭湧上來的這股感覺是什麼。
當初她不知為何緣故,穿越到了異世,也就是這個世界。
雖然沒有了熟悉的朋友,沒有了熟悉的家人,但是在小村莊里每天混日子,也樂得自在。
小村莊里民風淳樸,每日過得也挺開心。
偶然遇到傾雲宗的大選,並不想湊什麼熱鬧,每日在小村莊吃吃喝喝挺不錯的。
卻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到中央,為了穩住身形不倒下,手就搭在了測試靈力的水晶球上。
那水晶球測出長安是雷火雙靈根,而且都很純粹,是世間不可多得。
就這樣,長安被連蒙帶哄的帶到了傾雲宗。
而且,被己凌洵一眼選中,成為他的徒兒,想讓長安繼承他的功法。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真的是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
本想出門看看師父這雷劫渡的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可是誰知道,這雷就劈向了自己。
看,多管閑事,愛看熱鬧,她就這麼成了一塊黑炭。
長安想象不出,若是當日沒有遭遇雷劫,花無淚的今日就是她的明日。
長安想起今日和花無淚對戰之時,她的種種情緒變幻,那是她另一個人格的哀嚎與無可奈何。
是花無淚的一生,亦是她的第一世。
接著向後看,傾雲宗的青鍾附近,有人在私鬥。
「我怎麼老是遇上私鬥這種事。」長安心想。
白色的宗服上面滿是鮮血,一人提劍走來,劍尖摩擦在地面上,滋滋作響。
幾人圍住那少年,拳打腳踢,把他扔在了深山裡。
處罰場上,那少年挺著脊樑,昂著頭,衣服上的血幹了又濕,濕了又干。
那奇怪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對,再次,每次看到程央都會有的奇怪的感覺。
「我到底和他有什麼淵源」,長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