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 無情無義是永恆

答案是什麼，她一直好奇，好奇過後就變成了絕望，這個問題哪裡來的答案？所以她從來不信這個答案真的能讓她領悟。

雲霞想要知道，即便是得到的答案是張九思騙她，她也想要知道，至少這樣能讓她徹底的死心，能讓她內心的柔軟徹底消失，這就是她要的答案。

張九思緩緩的道:「既然你等了那麼多年就為了這麼一個答案，那我就告訴你吧，我這後面的兩年，要不要也無所謂了，人生百年，我能活到九十八，也算得上是一種圓滿，畢竟天道五十尚且遁去其一，我一百遁去其二........也符合天道至理。」

他眼力露出了一抹微笑，繼續說道:「你總覺得我騙你，覺得我是為了趕走你才給你出一個不可能感悟的課題，可我從始至終都沒有騙你，因為這個題目以前我出給我的一個弟子感悟過，她也沒有感悟到。」

「那情與眾生，如何感悟？若不是假的，這眾生無數，又如何感悟？」雲霞有些不解。

「眾生無數，每個人一生之中的情又經歷無數變化，而且每天都在變，無數的眾生之中無數的變化之情，無數之上的無數變化，即便是天道也無法感悟..........前輩，你告訴我你知道答案，那答案是什麼？」

雲霞盯著張九思，想要從這個已經蒼老之人的身上得到答案。

「你且抬頭。」張九思說道。

雲霞雖然不解，還是照做了。

「你看到了什麼？」張九思問。

雲霞一愣，該死回答道:「看到了天。」

「還有呢？」

「還有雲。」

「還有雨，有鳥，有雷電........」

雲霞一口氣說了許多，張九思說了一聲「好」，他回過頭來，繼續道:「你且低頭。」

雲霞緩緩的低頭，張九思又問:「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大地，看到了草木，看到了蟲魚鳥獸...........」

「那你再看我，你看到了什麼？」

張九思露出神秘的笑容，這時候的他看起來高深莫測，看起來讓人有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雲霞眼睛微眯，嘆息一聲，繼續道:「看到了白髮蒼蒼，看到了滿臉皺紋，看到了一臉滄桑，看到了歲月在你臉上的痕迹。」

「可否有所感悟，可否在你的心裡留下什麼印象？」張九思負手而立，雖然身體有些佝僂，可這時候他就像是一個世外高人，這白髮蒼蒼的老爺爺形象，更是讓他這高人的形象變得無懈可擊。

即便是雲霞已經今非昔比，可看到了張九思這樣的姿態，也有些恍惚，她彷彿又看到了當年的那個書生，彷彿找回了當年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只是要說在他的臉上看到什麼，她卻有些迷茫了。

「在我心裡的映像，一如七十年前，對我的感悟，大概是歲月如梭光陰似箭吧.........前輩，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雲霞有些悲傷。

她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已經不知道做什麼說什麼了。

哪怕她如今高高在上修為通天，可在這個人面前，她依舊是很難很難。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張九思踱步繼續道:「你抬頭看到了了天空白雲看到了雷電雨和鳥，這天空是否變化，白雲是否變化，雷電是否變化？」

「變化萬千，一直沒有停下.......」雲霞說道。

「雨從你看的時候，睜眼從雲層墜落，閉眼落入大地滋潤萬物，又經歷千變萬化升起化雲，再化雨，周而復始生生不息，就好比這人生的輪迴，好比人心情的輪迴，好比善惡的輪迴，雨化作水，水化作氣，氣化作雲，雲又化作雨，這中間的變化，就是它的人生，它的輪迴.........」

「你再看這地，草木枯榮，從泥土而生，吸收養料茁壯成長，然後落葉歸根，落葉化作泥土，重新滋養新的草木鮮花，所謂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就是這個道理，這地上的一切，一直變化，你再看我，我雖然變化不大，可我的呼吸，眼神，年紀，時間，都在變化...........」

「你若去看變化，無論你多厲害都無法看完.........」

張九思說完，雲霞若有所思，可她還沒有悟透，她看著張九思:「這些與眾生有何關聯？」

「你去看眾生與情，不是讓你去化作眾生，也不是讓你去體驗獨立的個體，而是這眾生的整體，無論你怎麼看，你看到的東西，都落到了你的眼睛里，你看眾生，眾生看你..........你看眾生之情，眾生看你之情，我讓你去看情與眾生，不過是為了讓你以眾生為鏡子來看你罷了，從始至終你都不用去搞懂眾生的情是什麼，不用去摸透眾生的變化，也不用去做那麼多，不用花那麼多時間...........你走過山河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為的就是看這人和這眾生？你看的從來都應該是你自己............」

「所以你覺得這個課題很難嗎？情與眾生，我看到了無情，你看到了什麼？我就是要告訴你，多情自古空餘恨，無情無義是永恆.........天之道，不就是一個無情？」

張九思說著，呵呵一笑，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再次拾步而走！

「雲霞，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僅此而已，但我不能因為你像她就把你當做她，你我都是在錯的時空里遇到的錯的人，再多交集，也不能讓你和我得到什麼，本來我想你既然是安排，那我索性讓你這個安排多一些屬於我的元素，再怎麼也要根據我給你的提示入天道，可你終究是悟不透...........那就算了，這一戰，終究是需要我來的，兩年之期已經沒了，那就今天登天吧。」

他哈哈大笑。

雲霞聽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可她總有一種感覺，現在的這個前輩，似乎想要做一件大事情..........

「前輩，你說這些，究竟是要做什麼？」

雲霞問到。

只是剛問完，她就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她感覺到了內心一股聲音正在蘇醒，她看到了那個白髮蒼蒼的前輩一時間白髮褪去腰桿挺直...........

這個天地，似乎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我要做這個世界沒有人做成功的事情..........雲霞，你應該感到害怕的。」

張九思嘆息一聲，因為他眼裡的雲霞，也發生了變化，雲霞的身上出現了陰陽，出現了山河，出現了萬物，出現了眾生相，出現了五行，出現了黑白.........

雲霞整個人愕然的抬頭，有些不解的呢喃:「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我就是這個天地的天道，為什麼.......前輩，這就是你說的天命和註定嗎？」

「我們從一開始見面就註定了今天的對立，你要逆天而行，而我就是天，你要做這個世界沒有人敢做沒有人做成功的通天之事，而我要鎮壓你..........」

「前輩，你停手吧，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雲霞看著自己的變化，大哭了起來，她感覺自己漸漸不是自己了，她感覺自己變了，感覺她的人性正在被吞噬。

她想起來了她領悟的道，想起來了她什麼道都能領悟，因為他就是天道啊！！！！

天道如何不能領悟道？

「雲霞，你怕了嗎？我停不了的，這個世界本就是假的，你我都是一個錯誤，而且我有太多的事情去做.........我不能死，我必須出手，必須強大........哪怕這個天道需要我斬斷一些東西.........哪怕你是我曾經故人的樣子，我也停手不了。」

「這個世界的安排就是這樣，你我都無法拒絕開始，但怎麼結束，總要由我說了算，他覺得我應該經歷百世萬世輪輪迴消滅一切成為一個沒有靈魂的帝師.........可在我看來，這所有的經歷，一世就夠了，何須百世萬世？」

「他讓我的故人來成為天道，就是算計了我的道心，無論我輸還是贏，對於我來說都會有影響，我輸了，沉入輪迴永世不可翻身，我贏了，卻殺了我的弟子.......同樣在道心留下瑕疵，一輩子無法無敵，無論我輸贏，對於他來說都是勝利，這就是最高深的算計之妙了，無論事情怎麼走，算計之人都是勝者..........」

「可他不明白，有些算計，對於他來說是勝利，對於我來說，也可以化作勝利，就比如你我...........雲霞，你我必有一戰，這是註定好的，我們無法更改，如果你真是我徒弟天凰轉世，想必你的逆天之心還在.......你不是接受命運的人.......那請你做出你的選擇！」

說著，張九思已經拔地而起，他的身體里，同樣出現了陰陽黑白五行萬物眾生.........天道，對天道！！！！

雲霞瞪大眼睛......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前輩你........竟然也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