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死了怕說不清
幾位中醫大家入室號脈,病人體態微胖面色紅潤,初時問診的時候還正常,突然就犯病了,大喊大叫不算,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一把掐住一位大夫的脖子,咬牙切齒地下死手,一幫人七手八腳地把人拉開,結果老頭兩腿一蹬,死了一樣的昏迷過去。
一眾醫生心有餘悸地回到了客廳就坐,接下來就是會診了。
如今這世道西醫勢大,而中醫因為其特有的玄學結合的傳統方式,已經快要淪落為騙子的溫床,會背幾句黃帝內經都敢自稱大師,敢拿針都敢稱針炙大家,反正人也沒那麼脆弱,可勁折騰一時半會都折騰不死,治不好再去醫院唄!只要不治死就沒事。
但是這種大人物看病的時候,往往都必須要有中醫在場,畢竟很多毛病,西醫查不出來任何問題,做為診斷的指標一切正常,可人就是有毛病,中醫往往一劑葯,幾輪針就能手到病除,很是神奇。
現在這位徐老爺子就是這種情況,所有的指標,所有的片子都顯示正常,遠比一般七十三歲的老人還硬實,可就是在犯毛病,就是找不到問題所在。
一位面白無須的老人放下了正在寫字的筆記本,輕咳了一聲道:「大家有什麼想法,都說說吧!」
「有孫老在,哪裡有我們說話的份!」一個三十多歲,一身板正的西裝,髮際線后移卻又一臉精明的男子笑著道。
「你這小子不老實,這是會診,大家暢所欲言嘛!」孫老將手抱在小腹處笑眯眯地道,顯然對這年輕男子的話很是受用。
童林道低聲介紹道:「孫老是國內有名的大專家,而且是極其少有的中西醫皆精的大專家,近些年一直負責醫療外交工作!」
「那個馬屁精呢?」孟良問道。
童林道淡淡地道:「你說陳子航啊,聽說是國外某個知名醫學院出來的,最近很活躍!」
孟良笑道:「這是他揚名立萬的一個好機會唄!」
童林道笑道:「看破不說破,做事留一線,日後才好相見嘛!」
孟良輕嘆了口氣道:「我從前也是這麼認為的,我師父也是這麼教的,但是我發現,現在城裡人都喜歡趕盡殺絕,守規矩的老實人太吃虧了!」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童林道也是一臉無奈地道。
在那位孫老的催促下,個個都是頂級的醫生們說了一下自己的方案,大多數都乏善可陳,說明他們對大人物親爹的病,並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
童林道也寫了一個方子,孟良瞥了一眼,在他要拿出來的時候,悄悄地拽了他一下,童林道一愣,把方遞給了孟良,向眾人道了一聲慚愧。
這時,那個陳子航道:「我在阿賣銳肯的時候,參與過一個醫療研究項目,結合了中醫的針炙之術,以弱電電擊頭部幾處神經,不但可以解決腦部血管疾病,甚至對阿爾茨海默症也有十分明顯的療效,在徐老病情不明的情況下,我認為這種治療方法可以試一試!」
「這不是胡鬧嗎!」童林道皺眉道:「針炙講究的是認穴刺穴和補泄手法,現在電針確實也有,但是多用於腦血管病的康復,療效甚至不如打打太極拳,腦部那麼複雜,針炙非苦練幾十載不敢下針,居然還要用電擊?這不是拿徐老的命開玩笑嗎!」童林道忍不住道。
陳子航拽了拽板正的西裝,臉上儘是自信的模樣,淡淡地道:「童老先生,聽聞您也是一方名醫,主攻的就是中醫,恕我直言……」
「咳咳!」孫老輕輕地咳了兩聲,陳子航一滯,把後面的話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孟良低聲道:「這兩人要是沒關係,我把眼珠子挖出來當泡踩!」
童林道微微一點頭,如果不是有孫老做後盾,這種場合下,這個陳子航就算是再名校再項目,也不敢這麼囂張。
陳子航接著道:「我只能說,時代在變,我在阿賣銳肯進修的時候,不知多少名醫都把這句話掛在嘴上,阿賣銳肯的醫學是當世最好的,正是因為可以與時俱進,童老先生,您過時了,孫老才是未來醫學界的楷模,中西醫結合才是王道!」
童林道被這個張嘴閉嘴把阿賣銳肯當親爹一樣掛在嘴上的小年輕氣得臉色鐵青,沉聲喝道:「中醫道博大精深,老祖宗的東西撿還撿不過來,哪來的心思去搞什麼與時俱進!」
童林道可是真被氣壞了,若不是在這位徐大人物家裡,他當真就要撫袖而去了。
孫老像是沒聽到陳子航的話一樣,淡淡地一擺手道:「這次來不是爭論中西醫的,也不是討論與時俱進的,而是討論徐老病情的,大家空說無益,陳子航小朋友也只是下了一個診斷吧,不服氣的話,各下診斷各開方,大家再研討嘛!」
陳子航道:「我的電針技術,有八可把握!」
他這話一出,頓時引起一陣議論聲,八成的把握,這可相當於打保票了,同時這也是行醫的大忌,人命關天的事,萬一出了點什麼意外,那責任可不是一般地大,更何況還是在這種大人物的家裡頭。
這說明,他分明就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把徐老給治好了,那可就搭上了天梯啊,在坐的各位,怕是除了孫老之外,其它人也只有羨慕的份了,誰叫自己沒有個阿賣銳肯的好經歷呢!
孟良拍拍童林道的胳膊,然後借過筆,在他的藥方上改了兩筆,然後又龍飛鳳舞地寫下一行字,拽著童林道就起身,將那張方子向那位叫徐陵山的大人物手上一拍道:「我跟童老就先走了!」
徐陵山一愣,眉頭一皺,有些不滿地道:「這……這病還沒看完!」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眉頭一皺,立刻顯出一身濃濃的官威,一般人面對這種人道賦予的威勢面前,怕是話都說不全了。
孟良卻像是沒感覺似的,笑道:「可不敢再呆下去,怕一會走不出去,人死了可就真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