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人類是有極限的，所以我不做人了！
話音剛落，也不等眾人回應，韋伯斯特就起身離開會議室。
顯然，他不想在這事上過多糾結，甚至不願再多說一句，態度異常堅決。
只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其實我贊成你的方案。」剛才針對倫納德的柯克超凡說道，然後話鋒一轉：「只是……唉。」
他嘆了口氣，也起身離開會議室。
既然韋伯斯特不同意，其他人無論怎麼支持都沒有用。
阿肯門共和國已將此次行動全權交由聖教負責，作為聖教使者的韋伯斯特，是目前主持喬伊斯大局的最高負責人。
無論是他主宰的位階，還是代表聖教的身份，都讓他幾乎有絕對的話語權。
因此，在場眾人沒人能反對他的決意。
同時，他們也不是傻子。
看到韋伯斯特如此堅決果斷的態度，他們也意識到，有些事並不像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韋伯斯特已經承認倫納德方案的可行性，從目前來看也沒實施難度。而且就如倫納德所說，即使是對方故意誘導他們這麼做，他們也能將計就計，在喬伊斯湖旁部署戰力，敵人敢冒頭，他們就敢打。
但現在來看，喬伊斯湖下恐怕確實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讓韋伯斯特根本不敢冒險，寧願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面對什麼樣的敵人，因此理解聖教為何要派出一尊主宰戰力。
但現在來看，聖教這麼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他們知道一些和此次事件有關的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敵人之所以選擇喬伊斯預校動手，恐怕也和喬伊斯湖有莫大的關聯。
會議結束后，其他人陸續離開，只有倫納德和幾名喬伊斯預校的人留下。
「我覺得特納主宰說的有道理。」阿諾德開口說道，「也許對方就是在故意引導我們。而且就算我們事先在喬伊斯湖旁部署戰力，他們恐怕也有應對手段。」
「……」倫納德沒立刻回答，只是背靠椅子托著下巴，默默地點頭，「也許是我想簡單了。」
「但不這麼做，我們始終打不開局勢。」一名副校長說道，「局勢繼續這麼僵持下去，對我們不利。」
「嘖。」倫納德砸吧嘴，然後道：「在看看對方怎麼出手吧，實在不行，我再私下再找特納主宰談談。」
接下來幾天，喬伊斯的臨戰指揮系統加強了對喬伊斯湖的巡邏，每時每刻都保證至少四名超凡坐鎮。
看得出倫納德那番話還是有效果的。
而這幾天同樣也風平浪靜，沒再發生新的襲擊事件。
但所有人都不敢鬆懈，因為他們知道，敵人並非是懼怕他們部署的戰力而不敢發動新的襲擊，只是有著其他不可告人的計劃，也許就等著他們放鬆警惕的一瞬間，發動致命打擊。
在緊張的氛圍中，時間來到五天後深夜。
聖教在堪斯納爾最大的行政機構，就是堪斯納爾教殿。
所謂教殿，和地球的道觀、佛寺、神社和教會類似，但考慮到聖教有核心行政機構——中央大聖殿，其他所有機構都是其派出機構、下屬單位，因此基督教會的性質更接近教殿。
堪斯納爾的教殿，自建城之初便存在，是和堪斯納爾有相同年齡的建築。其統領整個波曼行省的聖教工作，是聖教在波曼行省的總部。
這個時間，教殿內大多數人已經下班，只有少數幾人還留在教殿內。
教殿守備核心區域——倉庫的地面，突然被鑽開一個小口，一團黑色的流體物質從孔中出來，在倉庫內每個物體表面覆蓋了一遍，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原本倉庫內的基於煉神力量的安保系統，面對這團黑色的流體物質沒有絲毫反應，原本萬無一失的監控系統竟起不到絲毫作用。
最終，這團黑色物質帶走了十幾把鑰匙，從地面的小口處離開。
教殿不遠處的樹林里，一個黑衣人站著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黑衣人腳下的土地突然隆起，剛才出現在教殿倉庫內的黑色物質從中鑽出，帶著剛才偷走的十幾把鑰匙。
「也不知道是哪把，只能一個個試了。」黑衣人自語道，同時收好鑰匙。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猛然發現，不知何時，他的四周出現了七八道身影。
黑衣人頓時身體一僵，一動不動定在原地。
一道身影抬手，一個光亮的圓球從他手上上升，飄到這片區域的天空，然後亮度瞬間提升上千倍，將這片地域徹底照亮。
這一刻，不論是黑衣人，還是那八道身影，亦或是更遠處將這裡包圍的幾十道人影，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摘下口罩吧。」倫納德說道。
他正是八道身影中的一人。
而這八人，赫然就是集結於喬伊斯預校的超凡，以及特納主宰。
「這……是你們下的局？」黑衣人終於開口，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
「沒錯。」倫納德點頭，「你逃不掉了，讓我們看看……你的真面目！」
黑衣人聞言，沉默片刻，笑了起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我竟栽在了你的手上。」說著，黑衣人摘下面罩。
偏黑的皮膚，滄桑的面孔，剛毅堅韌的表情，沉穩勇猛的眼神。儘管看起來有些猙獰，讓人不由得害怕，但所有人都一定會認為，這是一位剛正不阿的勇猛無畏之人。
沒人想得到，他卻是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了兩名孩童、造成了堪斯納爾城目前一切狀況的直接兇手。
他，就是喬伊斯預校的教導主任——阿諾德。
「真的是你。」倫納德有些痛苦地閉上眼，但卻沒有絲毫意外。
「你……事先已經知道是我了？」阿諾德反而有些意外，「什麼時候知道的？我自認為我隱藏得很好。」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倫納德反問道，沒有回答阿諾德的問題。
「什麼時候……」阿諾德抬頭看向星空，怔怔出神，而後緩緩道：「可能從七年前就開始了吧。」
「在斯戈高特黑區保衛戰里，我目睹了無數戰友死去，看見那些瘋狂扭曲、帶來毀滅的魘魔踐踏他們的屍體，還發出愚弄和嘲笑的聲音挑釁著我。」
「這一點，相信在場的各位都體會過。」
「我甚至親眼目睹我的妻子被魘魔撕成碎片，而我無能為力，連搶回殘屍都做不到。」
「那你不更應該憎恨魘魔么，為何會墮落為瀆靈者，變成魘魔的幫凶？」韋伯斯特沉聲呵問道。
「是啊。」阿諾德點頭，「當年戰場的往事一度成為我內心的陰影，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我無數次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可憎的怪物是如何殺死我的愛人和朋友，無數次地想要回到戰場，再次和他們廝殺。」
「但同時，我也回憶起當年戰場上那虛無縹緲的聲音，一開始我沒有理會，但隨著反覆的回憶，我發現那聲音中蘊含著驚人的信息，彷彿囊括世間一切真理。」
「我逐漸沉迷其中，貪婪地吸收裡面的知識。慢慢地，我意識到了自身地渺小，意識到發出這聲音的存在，一定擁有著人類不可想象的偉力，不可觸及的智慧，他們的存在形式一定超越了人類認知的極限，是真正的神明！」
「不管是人類本身，還是人類的愛恨情仇，亦或是人類創造的文明，以及人類歌頌的反抗，在那偉大的神明面前，都一定無比的可笑和可悲。我逐漸從無謂的傷痛中走出，開始去追隨那至高的存在。」
「那時我便明白了，人的能力是有極限的。倫納德，我從短暫的人生當中學到一件事——越是抗爭，就越會發現人類的能力是有極限的，除非超越人類……所以，我不做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