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超出理解
「當然，以上這些全是猜測，每一條單獨拿出來都不能成為決定性的證據。可這些全發生在你的身上，很難讓人信服你沒有嫌疑。」李書韻說道。
「所以直到剛才，其實都是在試探我？」龐文回答道。
「不。在看到你此刻出現在這裡時，我基本能肯定你就是福音者了。」
「是因為你推導出了我們計劃？」
「沒錯。」李書韻點頭，「你們今晚執行計劃，一人去關閉大壩，另一人肯定要在喬伊斯湖旁等待水位降低，然後行動。」
「而這片樹林，顯然是一個絕佳的待機位置。」
「那你又是怎麼猜到我們具體的行動時間的？而且聽你剛才說的，好像連我們怎麼行動都算的一清二楚。」龐文問道。
「因為你們的計劃，是我給你們提出來的。」李書韻回答道，語氣中有盡在掌握的自信。
「你提出來的？」龐文眉頭緊皺，「什麼意思？」
「你們掌控的力量雖然對煉神之力有極強的擾動和壓製作用，但對原子層面以上物質的影響卻非常有限。」
「所以我斷定你們是因為無法排開湖水潛入湖底，而不得不想其他辦法——比如降低喬伊斯湖的水位。」
「若將喬伊斯湖上游的大壩完全關閉，就能達到目的。但你們並未掌握關閉水壩的方法，只有修建水壩的聖教知道。因此，你們不得不數次現身喬伊斯湖旁，引導韋伯斯特他們去關閉大壩。」
「於是我乾脆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這時，龐文終於開始明白李書韻做了什麼，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幾天前的那場會議，是你做的局？」
「沒錯。」李書韻點頭，「那天早上我以神秘人的身份給倫納德寫了封信，告訴他瀆靈者就是學校高層，阿諾德嫌疑很大，還有你們的目的。同時還讓他和韋伯斯特做一場戲，說關閉大壩的關鍵鑰匙就在聖教教殿內。」
「其實這個鑰匙是我編的，也許存在，也許不存在，不過這不重要，只要讓阿諾德和你相信並上鉤就行。」
「從那天之後，教殿周圍每天都有人埋伏。只是今天韋伯斯特和倫納德親自去了，因為如果是阿諾德行竊，應該就是今天。」
「阿諾德六天前再次進入學校保衛系統，現在下四階每隔六天休息一次，工作期間不能離校，因此阿諾德要麼今天動手，要麼六天後動手。」
「當然，也許他和你都不會動手，是潛藏在暗中的其它同謀行動，但我剛才說了，會議結束后每天都有人埋伏，即便碰不到阿諾德也不要緊。」
「現在你明白，為什麼說你們的計劃是我提出來的么？」李書韻微笑道。
只是這個微笑看得龐文內心直冒冷氣。
這是他在漫長的生命中第一次對一個孩子產生恐懼。
是的，恐懼。
即使面對天權，他也不會恐懼。雖然打不過對方，但從對方手上全身而退還是能做到的。
但現在面對李書韻，他卻開始沒底氣。因為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思維，都被對方拿捏死了。
他和倫納德計劃的動機、目標全是李書韻虛構出來的，連他們的行動人員和行動時間都被李書韻算的一清二楚。
因此，說是李書韻給他們「指定」了這個計劃，一點都不為過。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李書韻的掌控之中。
「這些……真的是你自己推理出來的？」龐文沉聲問道，他很難相信，一個孩子的頭腦能達到如此程度。
有的人天生聰明，但不代表他有智慧。
智慧需要後天的培養，需要複雜的人生經驗沉澱，需要親身經歷過一些事才能擁有。
也許確實有人天生善於計謀，但沒后大量後天的親歷經驗，不可能培養出縝密的計謀思維。
所以不僅是龐文自己，任何正常人都會懷疑李書韻說的東西到底是不是他自己得到的。
但不論是李書韻的語氣還是神態，從頭到尾都表現得異常鎮定和自信，那種侃侃而談根本不像是在說別人的結論。
或者說，從一開始龐文就有種錯覺——他感覺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而是一個老謀深算的陰謀家。
「如果是其他人推理出來的，現在站在這裡的就不是我了，而是一群圍攻你的人。」李書韻回答道。
「一個小孩子，真能有你這種思維？」龐文眯起眼睛，絲絲縷縷的殺意再次從他眼中浮現。
「就像魘魔之神超越世人理解一樣，大千世界肯定也有超出你們理解的存在。」李書韻回答道，「如果你知道神祇低語對我毫無作用，一定會更驚愕吧。」
說罷，李書韻開始念誦斯蒂爾記錄下的神語。
儘管相比原版已經失真很多，但對於正常人來說也如同劇毒一般，會迅速摧毀人的神智。
然而李書韻始終表現正常，看不出絲毫異樣。
「……」龐文張著嘴，卻一個字都不發不出。
一開始只是錯愕，隨即毛骨悚然。
他從沒聽過有人念誦神語后還能保持神智、甚至不受絲毫影響的。
相比起之前李書韻的推理，現在的狀況才真正超出他的理解。
「你……到底是誰！」龐文的聲音微微發顫，他現在真正意識到，自己確實遇到了超出理解的存在。
當然，他現在還沒意識到李書韻真正的可怕之處。
「我是誰？」李書韻輕輕搖頭，「怎麼你們遇到超出自己理解的存在時都喜歡問你是誰。不過從這點來說，你們和普通人類的思維模式還是挺接近的。」
「我的回答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就是我，別人都稱我為奧古斯都，我父母稱我為李書韻……不過在我心中，我真正的名字應該是葉永懷。」
「至於種族么，當然就是人類了。」
「人類能無視神語？不可能！」龐文斬釘截鐵。
「不要覺得人類在你們所謂的神祇面前就是待宰的羊羔。」李書韻微微眯起眼睛，想到斯蒂爾的書中所述的禁地建築，道：「說不定你們的魘魔之神……就是被人類放逐的。」
龐文微微一窒，隨即怒喝一聲：「住口！」
「別生氣。」李書韻說道，「我也是猜的，不過想必把你們的神祇放逐的，一定是手段不可想象的偉大存在……甚至文明。」
「不過這些不屬於我們今天聊的範圍，不說了。前兩個問題的答案，現在可以揭曉了，其實它們都和我的特殊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