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可名狀
從宇宙角度來看，不到一毫秒的時間，龐文雙肩斷口處有大量觸鬚「長」了出來，襲向李書韻。
這些扭曲的觸鬚和章魚觸手類似，但沒吸盤，呈肉色，或者說本就是由肉團組成的，上面布滿血絲和肉眼可見的青筋，還有一些讓人噁心的未知粘液。
對於常人來說，這個時間太短了，遠遠超過普通人的反應極限。即使是靈魂神靈化的上三階煉神士，也難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反應。
不過在葉永懷的感知里，只要是時間，不論長短，既能是永恆，也能是停滯。
因此他有充足的時間反應。
砰砰砰砰砰——！
向李書韻襲來的觸鬚上突兀炸開，肉塊帶著血水漫天散落。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李書韻漠然看著全身開始變化的龐文道：「以為襲擊時間足夠短就能殺了我？再短的時間在我看來也可以是永恆。」
「我已經給了你機會，既然不要，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李書韻眼中殺意大盛，暴喝一聲：「殺！」
轟——！
完全肉團化的龐文身體內傳出一聲巨響，像是被吹大的氣球一樣膨脹起來，表皮泛著紅光，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內部噴涌而出。
他極力壓制，卻毫無卵用，沒過幾秒，一團跳動的火焰就從其腹部鑽了出來。
在火焰鑽出來的霎那，龐文的身體就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爆碎開，身體內被壓制的火球完整顯現出來。
這片區域的溫度迅速升高，植被開始被點燃。
剛才龐文的身體，竟是這團火球硬生生撐爆的。
龐文身體爆碎后，火球沒有消失，而是變換形狀環繞李書韻形成保護層。
龐文並沒死，李書韻能明顯感受到福音者特殊力量的波動再次活躍起來。
果不其然，龐文那已經很難看出原型的頭顱上迅速長出肉塊組織，一根根扭曲醜陋的觸鬚再次生長出來。
「雖然之前的狀態外形和人類一樣，但本質上和人類完全不是一種生物。」李書韻自語道。
人類顯然不具備這種再生能力，或者說正常生物都不具備，福音者除了擁有和動物一樣的血肉之軀外，幾乎已經不能算作生物了。
「有點噁心。」看著正在生長的肉塊，李書韻蹙眉評價道。
「看來頭顱是他的核心，也是致命部位。只要頭顱沒事，他就能無限再生。」李書韻分析道，不過隨即有些疑惑，「如果只是這麼簡單的話，那福音者應該不至於殺不死才對，為何到現在從沒殺死過福音者？」
李書韻暫時按兵不動，他想看看福音者最終能長成什麼樣。
事情發展並沒讓他失望，觸鬚和肉團化並非福音者的終極形態。
龐文的肉體不斷膨脹，除了一些還在生長的部位，其他一些已經成型的部位和觸手出現了紫黑色的皮膚，或者說是外殼。
這層外殼有著金屬質感，顯然不是一般的堅硬，但同時也有能滿足肢體隨意動作的柔軟性。
皮膚形成之後，一條條大小不一的裂縫從皮膚上出現。
然後這些縫猛地張開——竟是一個個眼睛和嘴巴！
這些眼睛蘊含著不同的感情，憤怒、嘲弄、平和、嚴肅、嬉笑、悲痛、消極……似乎包含了人類的一切情緒。
而嘴巴同樣如此，有的在憤聲怒吼、有的在嘲諷譏笑、有的在吟唱旋律、有的在念誦經文……
只是雖然這些嘴巴發出的聲音不一樣，且都是毫無意義的音節，但音律卻和斯蒂爾書中還原的神語非常相似。
如無意外，這些聲音，應該就是真正的神語。
只是不論是還原的還是原版的，都對李書韻的精神產生不了絲毫影響。
但神語的傳播介質並非只有空氣，還有電磁波、靈子、次靈子。
電磁波因為頻率雜亂、能量不強，對李書韻倒沒什麼影響，但基於靈子的波動卻對李書韻的靈魂產生了影響。
和沿空氣傳播的聲音所不同的是，通過靈子傳播的神語，似乎要直接影響李書韻的靈魂結構。
於此同時，李書韻發現通過次靈子傳播的神語甚至要對他的肉體進行改造。
高級煉神師具有一定的觀測微觀世界的能力，通過這種能力，李書韻發現自己細胞中的DNA鹼基對序列開始被改造。
「有點意思。」李書韻臉上出現驚奇的表情，不過並沒有多少驚訝。
之前他就奇怪，為何瀆靈者的身體會屍化，明明神語隻影響人的精神。
當時他猜測，也許真正的神語還能對人類肉體產生直接影響。
而事實確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神語果真有這個功能。
「福音者過然難對付，僅憑神語都足以讓任何人類不敢正面交戰。一旦交手時間長了，都可能造成從肉體到心靈不可逆的扭曲變異。」李書韻分析道。
「不過對我來說無所謂，就讓我看看你的極限在哪。」李書韻微微眯眼，煉神術發動。
轟轟轟——！
巨響再次從龐文肉體里傳出。
現在的龐文已經成長為一個兩層樓高的大肉團，這團肉的樣子難以用人類語言形容。
上面揮舞著大量扭曲而醜陋的紫黑色觸鬚，從觸鬚到肉團上都有著大小不一、代表不同情緒的眼睛和嘴巴。
它以極快的速度生長、膨脹，李書韻甚至覺得，若不加以限制，這團肉塊能一直成長到生物神經系統控制極限的大小。
總的來說，現在「龐文」的形態充滿詭異、扭曲和不詳，足以引起任何人類本能的不適和恐懼（變態另說），完全變成了不可名狀的怪物。
由於那層堅硬皮膚的緣故，李書韻發動的爆炸攻擊沒能像剛才那樣炸碎肉體，只有火焰順著一些關節部位的縫隙噴發出來。
不過即使這樣，也足以給龐文帶來巨大的傷害。
但並不致命。
皮膚外殼下被破壞的肉體能迅速復原，有的觸鬚在受到攻擊、關節噴發完火焰后，只是軟了不到十秒，便重新舞動起來。
「這種恢復力……任誰看了都要頭疼。」李書韻感嘆道。
人類受到這種攻擊必死無疑，但福音者只要腦部不被擊毀，便能無限重生，而且恢復速度極快。
再加上其原本高超的實力、詭異的能力、防護力，難怪沒人能殺得了他們。
當然，最根本的原因，其實是不知道福音者的大腦在哪。
當龐文肉團化后，腦部能在體內隨意移動，而且是防護等級最高的部位，哪怕能攻破福音者所有防禦，毀滅肉體，只要不打中大腦，就通通是無用功。
雖然福音者戰力上可能不如天權或者半神這些人類頂尖存在，但全身而退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