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可是……師父他老人家。」顯然高順是極其尊師重道的，因此若是沒有師父的首肯，這收徒的事情便是他高順心中有一萬個願意，只要他師父沒有開口，那也是白搭。
然而高順這話還沒有說完，唐慎卻是再次打斷道：「你就不用再猶豫了，我都說了這件事情我替你師父做主了。啞巴那老東西如果敢不同意，老子就敢抽他丫的。」
啞巴？
一旁的齊小年便是立馬想起了此前長安跟在唐慎身後的那個佝僂老人。那個不能說話，便只會站在唐慎身後傻笑的老傢伙給齊小年留下的極其深刻的印象。
當初在與胡人的先鋒交手時，啞巴便一直護在唐慎的左右。有啞巴護在唐慎的身邊，便是沒有一個胡人能進到唐九郎身前三步的距離。
幾乎所有想要靠近唐慎的胡人士兵，皆是被一拳斃命。便是讓齊小年差點折了性命的胡人第一勇士阿史那齊，都沒有能挨過啞巴的一拳。
因此這位看似如同枯木一般的老者便是在齊小年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但齊小年怎麼也想不到，這啞巴竟然就是白羽軍統領高順的師父。
見著齊小年那一臉吃驚的樣子，唐慎頓時輕笑的解釋道：「你可別看啞巴如今是這幅傻乎乎的樣子，當年他的槍術可是漠北數一數二的，也就我們唐家槍能與之一抗，而他的拳法更是在涼秦無人能出其右。」
「啞巴交出過兩個徒弟，一個便是你眼前的高順。而另一個如今在涼秦擔任總教頭的職位。」
聽到這裡，齊小年的眼睛便是瞪得更大了一些。隨即失聲驚呼道：「公子說的是李書文！」
唐慎一臉淡然的挑了挑眉道：「怎麼你聽過說他？」
齊小年差點氣笑道：「這天底下當兵的，誰敢說自己沒有聽過李書文的名頭。」
鋼拳不二打，槍神李書文，說的便是涼秦第一教頭。所謂鋼拳不二打，其意思就是只要李書文出拳，便是沒有人能受過其出拳的一招，而至於槍神這個稱號，則是歸功於他那出神入化的槍術。
李書文如今專門負責涼秦士兵的武藝搏殺訓練。而其自成一派的槍斗操習之法更是被其他軍隊流傳開來。如今便已然成為了各家軍隊操練自己士兵的必練科目。
因此他的名頭在軍中自然是廣為流傳，比啞巴的另一個徒弟高順有名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一個徒弟乃是涼秦總兵教頭，一個徒弟乃是天下步戰第一的白羽軍統領。能教出這樣兩個舉世之才的啞巴，其到底有強的實力。
了解到了這些之後的齊小年，此時心中便是腸子都悔青了。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多於唐慎身後的那個低調老人多去交流交流。哪怕多看那個神仙幾眼，這也算是一種福分啊。
此時的齊小年在看唐慎時，眼神之中便已然充滿了朝聖者似的狂熱。
「那事情就這麼定了！」見著齊小年的神情，唐慎隨即拍掌便是自己做主將高順收徒弟的事情給定了下來。
「不勉強吧高統領？」唐慎笑著對高順說道。
後者眼見唐九郎都已經將自己的師父給搬出來了，便是只能苦笑著點頭道：「唐世子既然都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若是我再不同意自然是不合適。」
高順說著便是看了齊小年一眼，隨即再次對唐慎說道：「不過，至於這個徒弟能教成什麼樣子，那就完全得靠他自己的天分了。」
武學的基礎在於苦修，想要在武學上獲得高深的造詣，便必須得從小苦練打好基礎。因此以齊小年如今這將近三十歲的年紀，想要再在武學上取得重大的突破，已然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了。
所以此話看似好像是高順的推諉客套之詞，然而作為軍人，高順自然是沒有那些文官那般的花花腸子。他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唐慎也是一臉欣然的點了點頭道：「這我自然清楚，我也沒希望這大鬍子能在受你教導之後，一下子便竄成武學大家。只要想讓他日後碰上些硬茬子，不至於沒有章法的亂砍一通。」
確實，雖然齊小年這一輩子大多數時間都在戰場上度過，以他的魁梧體格和豐富的殺人經驗，徒手對上十幾個普通的成年人似乎也算不上大問題。
可一旦遇上些有武學造詣的硬茬子，齊小年的優勢就顯得捉襟見肘了。因此唐慎的目的也無非就是讓高順教導齊小年一些武學的技巧，日後碰上這也硬茬子也能懂些套路，不至於手足無措。
「可……公子啊，可我還有一個問題。」齊小年此時略顯吞吐的看向唐慎道。
唐慎笑問道：「怎麼？你這大鬍子也有說話不利索的一天？有屁就放！」
齊小年道：「讓高統領教授我武藝自然是好事，但是我本身也有軍務在身，著實是不能留在成都……」
畢竟齊小年明面上是受了涼秦唐毅的命令，帶領無歸營的弟兄進駐南詔。可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唐毅放心不下自己的兒子，故而將齊小年這些唐慎信得過的舊部，派遣往南詔來保護唐慎。
如果齊小年想要跟隨高順學習，這學習自然不可能一兩天就可學成出師。想必得留在成都許久的時間，這樣一來且不是會延誤了自己身上的軍務？
「就這事？」唐慎頓時輕笑了一聲道：「你剛想跟你們說，無歸營的弟兄便都留在成都，跟隨白羽軍一同操練。」
「什麼！？」一聽到唐慎這話，不止齊小年，便是一旁無歸營的兄弟們也都炸了鍋。不過無歸營的弟兄們更多的還是欣喜，畢竟西蜀白羽軍名頭可是舉世聞名的勁旅。
能同這樣的一支部隊一同訓練，這不但是作為軍人的無上光榮，以後便是在其他同僚面前，自己的腰板子都能挺得更直一些。而更重要是的，在白羽軍中訓練過後，他們的實力自然也會有質一般的飛躍。
對於士兵而言，訓練中多吃一份苦頭，將來戰場上便能多一份活下去的機會。而多一份活下去的機會，就意味著能掙到多一份的軍功。
無歸營的弟兄自然是極為清楚這個道理的，因此在平日里這些弟兄們的訓練也是極度的刻苦，只是無奈在練兵這件事情上，齊小年便只懂得用死力氣。顯然訓練的量做得極足，但是效果上卻難以比肩白羽軍這種底蘊深厚的部隊。
聽罷唐慎還想要讓無歸營的人加入到白羽軍的訓練之中。高順再看唐慎的眼神微微一變，其眸子深處似乎有多了幾分難以琢磨的神色。
「高某雖然是白羽軍的統領，但是關於這件事情我本人難以擅作主張。」高順便是沖著唐慎一抱拳，推辭道。
唐慎見著高順果斷拒絕了自己的第二個提議，似乎也並不意外，只是微微點頭道：「這件事情不急，待我去了成都，見到了曹爺爺之後再行商議。」
「公……公子，你還真就要讓我們去跟白羽軍的人訓練啊？」齊小年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唐慎問道。似乎今日所發生的一切，都太過夢幻了一些。
「廢話，老子還指著你們日後能幫我做點有用的事情呢。」唐慎隨即抬腿對著齊小年的屁股便是輕輕踢了一腳道：「愣著做什麼呢，去讓藏在官道兩邊的弟兄們都喊回來。至於你們身上的軍務，我會想辦法的。」
「唐世子，這天色也不早了，便讓下官在前方開路，護送你們前往成都吧。」既然事情都已經談妥，高順隨即向唐慎建議道。
唐慎微微點了點頭。
於是在高順的一聲令下，三千白羽軍齊齊轉身，動作齊整的轉身。伴隨著踏步的轟隆聲下，唐慎一行人便安心的在這支由號稱步戰最強的大軍的護送下，向著西蜀王都成都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