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眼見作為出頭鳥的兵部尚書管徵都同意了唐慎的想法，其他官員自然也就再無意見。隨著皇帝的一聲令下，原本早該戒嚴的皇城一時間由此大門敞開，並開始由傳令兵奔走全城。讓還沒來得及逃離的長安百姓入宮避難。

由於皇城東北兩面靠水，擁有天險阻隔。因此只需要少量的兵力就可以進行防守。而皇城南面由於地勢開闊，在加之需要收納大量長安逃亡的難民，因此也就成為了防守的重中之重。

在皇帝的要求下，唐慎帶著餘下僅剩的五百無歸營弟兄，一千五百皇城禁衛軍負責守護城南以及收容長安難民的工作。全軍防衛的統籌任務則交由兵部尚書管徵來全權打理。

眼看著突厥主力不出一日就將抵達長安，唐慎便是加急傳令兵在全城布告，讓長安百姓火速前來皇城避難。

然而前來避難百姓的人數卻大大超出了唐慎的預計。一時間皇城南面的玄武門前人滿為患，由於對戰爭的恐懼和求生的本能，所有人都想著儘快進入皇城躲避兵災。

只是眾人這般轟吵無序卻是加大的唐九郎收容災民的難度。眼見天色逐漸黯淡下來，可城南這邊卻只收容了三萬人而已。

「他娘的，為什麼會這麼慢？」唐慎站在城樓之上，看著城樓下方只多不見少的災民，急的是直跺腳。

而這種災民集中在南面的情況一直延續到了亥時末都不見衰弱。

「齊小年！」唐慎眼見情況有異，便喊來了正在督促百姓進城的齊小年。

齊小年沖唐慎問道：「小白臉咋咋呼呼的做什麼呢？沒見老子正忙著嗎？」

唐慎看著城下攢動的人群皺著眉頭說道：「情況跟我想的不一樣。」

齊小年疑惑道：「哪裡不對了。」

「來到城南的災民人數太多了。按照常理來說，即便北門和東門開始戒嚴。十五萬災民由咱們的南門和西門進入，明早之前定然可以全部收納。但是你看看現在這種情況，若是按照這種速度放人進去，明早突厥來之前至少還會留下近萬人入不了宮。」唐慎面色冷峻的同齊小年解釋道。

齊小年頓時大驚道：「那可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咱們的老百姓在城樓下被殺吧。」

「為什麼會這樣？」唐九郎稍稍思縝了一番，隨即雙目一冷沖齊小年下令道：「這裡先交給你了！」

唐慎說罷便下了城門找了匹快馬火速趕往了西城門。而抵達西門的一瞬間，唐慎便已經明白了災民收納速度這般緩慢的原因了。

原來這西城一直是大門緊閉，拒絕接收任何災民的。許多災民來到西城后，卻被樓上的守衛趕走，於是乎所有的災民都被聚集在了城南。

唐慎一見這狀況，頓時火冒三丈。只是還未上得西城城樓，就被樓下的守衛給攔住了去路。

「來者何人！」守衛一臉古板的看著唐慎說道。

唐九郎只是掏出了腰間的令牌說道：「我要見面西城守備軍的統帥。」

士兵一見唐慎腰間的那塊令牌，臉色大變。在稍稍遲疑了一會才從唐慎手中接過令牌，隨即轉身走上了樓去。

不一會，這皇城禁衛軍的副統領，如今負責西城防禦的統帥張茂才慢悠悠的從樓上走了下來。

「唐世子大駕光臨，找我何事？」張茂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便是仰著頭極為高傲的同唐慎問道。

這張茂本就是太子黨人，自然也同太子一樣不待見唐慎。如果說是在平常，他倒是還可以賣唐慎一些面子，畢竟需要顧及其背後的勢力。但是如今這非常時期，再加上上頭早就已經打好了招呼。因此身為西城統帥的張茂自然不會跟唐慎客氣了。

「我找你什麼事情，想必你心裡最清楚了吧。」唐九郎克制這腹中的火氣，便是一臉怪笑的看著張茂。

張茂故作疑惑道：「恕我愚鈍，還真不知世子前來所謂何事。」

此時時間緊迫，也容不得唐慎再在這裡跟這王八蛋扯皮了。唐慎便是開門見山道：「當初商議要開城放百姓進入皇城，可為何西城們遲遲不開？」

張茂一聽，隨即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同唐慎說道：「哎呀，我還以為是何事呢。此事是尚書大人下達的命令，說城西太過靠近皇家庫藏所在的位置，為了避免發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西城不予開啟接受難民。所有唐世子想要開啟西城門，那您得去找管尚書才是。」

張茂這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這西城不開的命令是兵部尚書管徵下，老子只是個看門的，你想要我開城接收災民，那得管徵點頭才行。

唐九郎行事直來直去，討厭所謂的人情世故。但是卻並非是個不懂「人心九曲玲瓏，事故八面俱到」的傻子，既然這張茂選擇不開城門，而下令的人又是管徵。這些做法擺明了就是在針對他唐慎的。

因此就算他唐慎現在去找管徵理論，估計也會被對方用其他借口來搪塞。這群貪生怕死的人精別的不會，打太極推皮球卻都是一把好手。

「等擊退了突厥之後老子再找你們慢慢算賬。」唐九郎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張茂一眼，隨即再次跨上駿馬一路狂奔回到了自己所管轄的城南。

「查出些什麼了沒有？」齊小年一見唐慎歸來，趕忙上前去詢問。

唐慎咬牙啟齒道：「西城的那群狗雜碎根本就沒有打開城門放百姓進來。」

「什麼！這群狗娘養的，等打退了突厥老子就帶著兄弟們去抄了他們家！」齊小年同樣憤慨的罵道。

唐慎冷笑道：「不用你去，老子自然會收拾他們。」

說話間，兩人走上了城樓，齊小年低頭看了一眼那城外那人滿為患的場景，轉而一臉擔憂的向唐慎問道：「這西城門不開，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城外還有多少百姓？」

「看這樣子至少還剩七萬左右。」

看著城外的七萬百姓，唐九郎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如果按照這個速度收留城外的百姓，至少得到明日午時才能全部收官。然而這段時間裡一旦有突厥的騎兵殺來，還未入城的百姓會成為突厥人的刀下亡魂不說，甚至還極有可能會引發碩大的騷亂。

忽然間唐慎便看見長安極遠處已經隱隱燃起了幾點火光，想必是突厥一些零散的部隊已經抵達了長安郊外，開始放火燒田。

「這麼快就來了？」唐九郎心中大驚，這突厥來犯的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按照這個進程，想必明日日升之時，突厥的士兵就極有可能會殺到城門口。

千鈞一髮，刻不容緩，唐九郎便是只能果決的向齊小年招呼道：「齊小年！」

齊小年見狀，當即雙手抱拳道：「何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