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要說唐慎什麼都不求自然是謊事一件。這麼一說自然是為了配合劉堯在朝廷上糊弄這群大臣。
皇帝心中暗笑，明面上卻裝做一副驚訝的樣子同唐九郎問道：「慎兒立此大功，真就不向大父索要賞賜？」
唐慎也是演作一派憂國憂民的神情繼續說道：「當下突厥未定，眼見長安百姓流離失所，孩兒更是心若刀絞。哪裡來有什麼臉面向大父討要賞賜？」
這一眾大臣一聽聞唐慎說起城中百姓的事情，皆是臉色一變。這群大臣個個都是人精，唐慎一開口他們就已經明白這小子心裡打的算盤了。對他們來說，長安三十萬百姓哪裡有他們自己的小命來的重要。
不果然，唐慎下一句話就將他們心中最不希望聽到的話給說了出來。
只見唐九郎接著說道：「孩兒只希望大父可以多為這長安三十萬百姓考慮考慮。」
皇帝摸了摸下巴笑道：「慎兒的意思是？」
「孩兒希望將全部兵力壓在防守整個長安上，而並非是單單一個皇城！」這一老一少兩人在朝堂上演了半天的戲，終於是將這件事情給說了出來。
唐慎這麼一說，兵部尚書管徵就第一個跳了出來反對道：「皇上，萬萬不可！此事諸位大臣皆已經分析過了厲害，如果貿然擴大防守的面積，只怕我大周可能會有滅國之患啊！」
若不是這朝堂之上不能太放肆，唐慎還真就想給這個貪生怕死，只懂得縮在龜殼裡的王八蛋一耳光。
唐慎沖著管徵怒目問道：「那按照你的意思，就是打算放棄長安三十萬百姓了？」
眼見唐慎將放棄三十萬百姓的罪名扣在自己的頭上，管徵自然也不傻，隨即便推脫道：「當下乃涉及國之存亡，自然不能以個人生死作數。更何況長安早在三天之前就已經全城布告，讓長安百姓東遷避難，此舉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聽了管徵這假仁假義的話，唐慎氣得是雙手發抖。
唐慎冷眼看著管徵說道：「管尚書果真是仁至義盡啊。這三日的時間，最多也只能撤走長安半數的百姓。這些百姓就算僥倖逃過一劫，待再回長安的時候要面對就只剩下殘垣斷壁一片廢土了。一場無妄之災讓半數長安黎民變成無家可歸，無業可做，無食可餐的災民。而剩下的十五萬沒有來得及撤走的人就成了死在突厥刀下的亡魂。此戰就算得勝那有什麼意義？」
面對唐慎的質問，管徵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想了半天後才是結結巴巴的搪塞道：「畢……畢竟為了大周社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留你娘的青山！」唐九郎一聽到這話，算是徹底忍不住腹中的火氣了，上前對著管徵的臉就是一巴掌。接著便是在群臣驚悚的目光之下厲聲呵斥道：「民便是青山松木，人家都要放火燒山了，你還他娘想著日後燒柴火？」
「放肆！放肆！」管徵被唐九郎一巴掌打得是眼冒金星，一時間便也生出了火氣對著唐慎叱罵道：「你一個被涼秦當作質子抵押在長安的妖禍，，有什麼臉面在這朝堂上大放厥詞。如今還斗膽毆打朝廷命官，你眼裡還有法紀，還有皇上嗎？」
涼秦妖禍……
這個詞一出，便是嚇得滿朝文武臉色煞白。
管徵見著四周那詭異的氣氛，被沖昏了的頭腦也瞬間冷靜了下來開始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
朝堂上他唐慎可以抬手給你兵部尚書一個耳光，但是你卻不能當庭說人家是涼秦妖禍。雖然這很不公平，但誰讓他唐慎有皇帝和整個涼秦當作靠山呢。
而當管徵心中顫慄，尋思著唐九郎會如何報復自己的時候。唐慎卻顯得意料之外的冷靜，他沒有理睬管徵好似壓根就沒有聽見那句禁語般。
「大父，孩兒仔細一想，要不然咱們就尋個折中一點的法子吧？」唐慎面色如水平靜的同皇帝提議道。
皇帝點了點頭示意唐慎繼續。
唐慎說道：「既然諸位大臣覺得防守整個長安太不穩妥，那咱們就只守皇城。不過前提是開放皇城讓百姓進來避難。」
皇城乃是整個大周皇權的象徵，讓平民百姓進入皇城這簡直是折辱皇威。更何況一下子讓半數的長安百姓進入皇城避難，皇宮到時候會亂成什麼樣子。一旦皇上出了問題，這又該誰來負責？
如果唐慎這個提議放在一開始就說出來，只怕會讓滿朝官員群起而攻之。但是現在唐慎先是亮出八百人打破突厥五千先鋒的功績，並且此前還提出了要防守整個長安這個更為激進的想法。
如今這樣一個折中的提議，雖然看著也不利於百官的利益。可是卻比防守整個長安要好上太多了。
「管尚書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呀？」唐慎忽然走到了管徵的身邊，重重的朝著對方的肩膀上一拍。
所謂槍打出頭鳥，這管徵當下所扮演的就是群臣話事人的身份。只要管徵點頭，那麼這個提議便可以實行。
管尚書此時還在為冒犯了唐慎的話而心機膽顫。一見唐慎問話，雖有萬般不願意卻也只能苦笑著敷衍道：「唐世子這個想法確實挺有見地的。」
唐慎見管徵並未作出明確的表態，便加重了力道再次一拍管徵的肩膀道：「我是問管尚書同不同意我的看法？」
管徵被逼無奈，只能看向太子劉能。太子心中拿不定注意，便只能後顧觀望楚國的劉子健和高傅。
那一直眯著眼睛呵呵笑著的老頭便是沖太子微微點了點頭。
太子當即向管徵示意。
眼見太子示意，管徵立馬轉頭沖著皇帝建議道：「皇上，微臣覺得唐世子的此舉可行！」
唐慎挑眉：「可行嗎？不勉強你吧？」
管徵一臉正氣盎然道：「唐世子這是什麼話呢，為國為民之舉，哪有什麼勉不勉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