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當唐九郎昏厥後便一直在做一個很美妙的夢。

夢裡他躺在由酒盛滿的池子里，四周則環繞的一群天仙姿色的美人。

而正當他在享受著美酒佳人之時，卻在恍惚間聽見有人在外面喊他。唐慎眼睛一睜，從夢中醒了過來。一看才發現自己如今正躺在自己的房間里。還沒等唐慎徹底清醒過來，齊小年的頭便已經湊到了他的眼前。

「你小子醒啦！」眼見唐慎蘇醒，齊小年一臉的激動。

相比齊小年那一臉欣喜的樣子，唐九郎卻是高興不起來，畢竟前一刻還在夢裡簇擁著美人，下一刻就看見了齊小年那張老臉。這種天差地別換誰能高興的起來。

唐九郎剛想開口罵人，卻猛然的想起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於是趕忙起身道：「我睡了多久？」

「你小子剛受了重傷，先別急著逞能！」齊小年見著唐慎剛剛受了重傷，此刻竟然想要站起來。想要上前阻攔，這剛一伸手卻被唐慎的兩名婢女給攔了下來。

姐姐沐雲笑著沖齊小年搖了搖頭道：「我家公子身體無恙，公子莫要擔心。」

「這怎麼可能呢？老子明明見著這小王八蛋被狼牙棒震得七竅流血，這休息了一晚上傷就好了？」齊小年一臉不信的說道。

唐九郎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站了起來，麻利的在沐雨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沖著齊小年挑眉道：「怎麼，老子哪裡看著像受傷的樣子？」

齊小年也頓時懵了圈，不經詫異道：「這……這怎麼可能。」

唐慎下了床笑道道：「可能是老子體質比較特殊吧。從小就這樣，無論受了多重的傷，只要睡一晚上就能好。」

齊小年忙繼續問道：「你小子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體質？」

齊小年這般一問，沐雲沐雨二人臉色頓時黯淡了幾分。而唐慎卻是垂頭自嘲一笑說道：「可能因為老子是妖禍唄。」

房間內除了齊小年外的其他人皆沉默不語。唐慎見著氣氛忽然壓抑了起來，忙哈哈一笑一拍手向沐雲沐雨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午時。」兩姐妹異口同聲道。

「他娘的得趕緊去趟皇宮，東西準備好了嗎？」唐九郎轉頭向齊小年問道。那大老黑得意一笑，隨即將一個木匣子同一桿旗子遞給了唐慎。

唐九郎接過兩樣東西便飛奔出門，要了匹快馬就向皇宮趕去。

齊小年見著唐慎生龍活虎的樣子，便也放下了心來。百無聊賴之際便滿臉堆笑的同唐慎的兩名婢女搭訕道：「兩位姑娘，你家公子剛剛說的妖禍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呀。」

結果卻是遭了沐雲沐雨兩姐妹的同時白眼。沐雨惡狠狠的瞪著齊小年說道：「不該你問的事情別問！你這大老黑。」說罷便是拉著姐姐手就往外走，單單的將齊小年一人晾在了那裡。

話說唐九郎快馬加鞭趕到了皇宮。

此時的皇城早已經是被那三千禁衛軍和一千城防軍給護得嚴嚴實實。唐慎便是用著皇帝御賜的令牌連過了六道關卡才算是進入了皇宮內部。由於突厥進犯的原因，此時皇城之內文武百官齊聚，凡是六品以上的長安本地官員都有資格進入皇宮避難。

文和殿中皇帝還在同大臣們商討皇城戒嚴的時間。一旦皇城開始戒嚴，那麼但凡靠近皇城的生人皆會被不問緣由射殺。這麼做一方面是預警突厥來犯，而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防止宵小之徒在這般非常時期亂中添亂。

雖然大臣們早在兩天之前就開始催促皇帝速速下令戒嚴皇城。可坐在龍椅上的劉堯卻明白一旦皇城戒嚴，就等同於將長安三十萬百姓捨棄。這種命令著實是讓他難以下達，更何況他還同九郎這臭小子有一個賭約。

「皇上！突厥大軍即將抵達長安，皇上應該速速戒嚴皇城才是啊！」堂前兵部尚書管徵再次上前請奏。

然而皇帝卻是將臉掩在珠簾之後，沉默不語。

見著皇帝遲遲不肯下令，管徵也是焦急的轉頭看了一眼太子劉能。劉能沖著管徵狠狠瞪了一眼，後者立馬會意便再次同皇帝說道：「戒嚴之事涉及皇城安危，皇上遲遲不肯下令莫非是還有何重要之事沒有辦妥？」

管徵這麼一問，卻還真就將皇帝給問住了。事實上劉堯確實是在等著唐慎回來，可總不能實話實說告訴這一幫臣子，朕同唐慎有個賭約吧。

正當皇帝不知該如何作答的時候，殿外傳來了話事太監的聲音：「報！涼秦世子左校尉兼長安典獄司唐慎求見！」

劉堯一聽便是激動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大手一揮道：「宣！」

唐慎一手提著木匣，一手扛著一桿旗子大踏步的朝著殿中走了進來。

行禮完畢后，唐慎笑著將手中的兩樣東西往前一推，向皇帝說道：「孩兒給大父帶回了兩樣禮物。」

唐慎當日答應他會拖延突厥先鋒三日的時間，如今這三日已過唐慎自然已經是完成了任務。劉堯見著唐慎能夠平安歸來，心中自然是激動萬分，於是忙向唐九郎問道：「慎兒給朕帶回了什麼？」

唐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默默的將那面碩大的將旗展開，將旗之上刺繡幾個突厥的文字。雖然在朝的大臣皆讀不懂其中的含義，心中也不禁疑惑起唐慎這幾日到底去了哪裡，為何會帶來一面將旗當作禮物。

唐慎展完了將旗，接著又將地上的木匣子打開，眾人定睛一看卻紛紛被嚇得後退了幾步。原來這木匣子之中裝的竟然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兵部尚書見著人頭，也是被嚇得臉色煞白。頓時就指著唐慎的鼻子呵斥道：「放肆！你膽敢將此等污穢之物帶上朝來，唐慎啊唐慎，你這是好大的膽子！」

唐九郎白了一眼這飯桶並未繼續理會，而是抬走向皇帝問道：「大父可知這是誰的人頭？」

皇帝面色一震略有遲疑的猜道：「這莫非是？」

唐慎點頭道：「孩兒前日率領無歸營八百人突襲他們的營地，梟其統帥頭顱，斬其大營將旗，破敵五千！」

唐慎此話一出，朝堂頓時陷入死寂。

滿朝文武此時才算明白了唐九郎這幾日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原來這瘋子還真就帶人去埋伏了突厥的部隊，而且不但活著回來了，還是大勝而歸。

皇帝在龍椅上撫掌大笑，接著沖唐慎大聲問道：「慎兒你立此等大功，希望大父賞你什麼？」

唐慎知道皇帝說出這話便是想要履行他們的賭約了。眼見老狐狸已經開了腔，小狐狸自然也是要將這戲接著演下去了。

唐九郎單膝跪地，沖著劉堯一拜嘿嘿笑道：「孩兒什麼都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