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眾人拚死來到了將旗地下，一無歸營弟兄抓住了機會，一個翻身便踏上了將旗台。結果舉刀還未砍斷旗繩，便聽見空中傳來一陣尖嘯，那士兵扭頭一看卻發現一碩大的狼牙棒正朝著自己腦袋呼嘯而來。

士兵躲閃不急，狼牙棒正中腦門。腦袋被狼牙棒爆開，一時間血漿四濺。

此時眾人才猛然發現，那將旗台上不知在何時竟站著一個虎背熊腰的突厥怪物。那人體形龐大，就算齊小年這等魁梧大漢站在他的面前，也嬌小的如孩童一般。

這手持狼牙棒的突厥怪物，便是號稱草原第一勇士，這五千突厥先鋒的統帥阿史那齊了。

然而無歸營的弟兄早已經生無所懼，便是將旗台上站了此等怪物也毅然決然的沖了上去。

六七名人在齊小年的帶領下手持刀刃將阿史那齊給圍住，便好似群狼斗熊一般尋找著對方的破綻伺機而動。

然而一力降十會，雖說無歸營的弟兄各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可對上了這樣一頭將八十斤的狼牙棒都揮舞得跟玩似的怪物，卻無異於是在刀尖上行走。

一時間戰局被阿史那齊給延誤，眼見著剛剛被衝散的突厥人又一次圍了上來。瞬間突厥人便齊小年幾人同大部隊分割，此時眾人想要再去支援齊小年等人也就成了奢望。

躲在人群之中指揮的唐慎看了看阿史那齊，眼見著此人同齊小年所帶了六七名兄弟對峙都不落下風，心中便已經清楚，如果再這般拖延下去，只怕砍倒將旗會越來越困難了。

「啞巴！」唐慎面色嚴峻的喚了一聲。

一直護在唐慎身後的老奴默不作聲的走上前來。

唐慎沒有說話，便是伸手指了指將旗台上的阿史那齊，沖啞巴點了點頭。

唐慎的意思啞巴怎麼能不明白，但這一次向來聽話的老奴卻執拗的搖了搖頭。

啞巴的意思唐慎怎麼能不明白。啞巴這一輩就是為了護他唐慎的，至於其他的死活便是不管他的事。

唐九郎焦急的沖啞巴瞪了一眼吼道：「老子不用你護著，快去救齊小年啊！」

面對唐九郎的呵斥，啞巴饒是在此等慘烈的局勢下卻還是咧著嘴傻笑著。

唐慎透過混亂的人群努力的看著將旗台上的狀況，發現齊小年等人已然處於了下風。有好幾次都已經被阿史那齊給逼入了死角。唐慎深吸了口氣，卻忽然扯著嘴角沖啞巴苦笑道：「臭傻子，算你狠！」

還未等啞巴明白唐慎這話的意思，卻發現唐九郎已經撥開了人群朝著將旗台的方向飛奔而去。

那憨傻的老頭終於是露出了驚慌的神色，趕忙跟了上去。

一見有人往將旗台的方向衝來，守衛的突厥人舉刀便沖唐慎砍去。唐九郎見著白晃晃的刀刃心中雖驚，卻是心一橫眼一閉，無視了突厥人手中的彎刀，愣著頭照死的繼續向將旗台沖。

果然突厥人的彎刀沒能砍到唐慎的身上，這刀還未出手這少年身後的老僕就已經提前扯斷了突厥人的手臂。

唐慎朝前狂奔，啞巴宛若一件無縫天衣護其左右，一路上替唐慎殺出了一條大道，甚至連一絲血跡都未曾讓唐九郎沾上。

唐九郎抵達將旗台，不等喘上一口氣就爬了上去，就見著阿史那齊正舉著狼牙棒要砸向一名倒地的弟兄。

近乎是下意識的，唐九郎一衝上前將倒地弟兄朝邊上狠狠一推。眼見狼牙棒即將砸到自己，唐慎也是靈活的一個翻身。

雖然狼牙棒落了空狠狠的敲擊在了地上，可那千斤之力的衝擊卻還是將唐九郎震飛了一丈多遠。唐慎只覺胸前一悶，吐了口血倒地昏厥。

「小白臉！」齊小年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轉頭便是發了瘋似的舉刀向著阿史那齊砍去。

阿史那齊也舉棒朝著齊小年重重一揮，那千斤之力的狼牙棒攜著山崩海嘯之勢沖著齊小年傾瀉而來。齊小年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竟然真就舉刀頂住了阿史那齊的狼牙棒。

只是兩人之間的實力太過懸殊，齊小年同阿史那齊相持沒過片刻，便也是守不住氣力大吐了一口鮮血被狼牙棒所揮飛。

看見眼前這個大鬍子被自己所擊敗，阿史那齊興奮的哈哈大笑，提著狼牙棒朝著齊小年再次揮來，打算一舉結果眼前這不知死活的螻蟻。

只是前腳剛一邁出，卻被一身形佝僂的老頭給擋在了面前。

阿史那齊毫不猶豫的再次揮棒。啞巴卻不為所動，只是單手一舉。

兩者相觸的一瞬間，千斤之力全然壓在了啞巴的五根手指上，啞巴的鞋子往土裡陷了兩寸，然而身形卻依舊如松柏般紋絲不動。

見著老人竟然徒手接住了狼牙棒，癱在地上的齊小年更是瞪大了雙眼。

而此時任憑阿史那齊再如何用力壓制，那老人單舉著的左手便好似擎天之柱般無法撼動分毫。啞巴緩緩抬頭，用著渾濁的眼睛輕輕掃了阿史那齊一眼。

光是這一眼，便讓那號稱無畏勇敢的草原第一勇士肝膽俱裂！

下一刻只聽見一聲爆響，啞巴竟然將阿史那齊的狼牙棒碾碎成塊，那鐵質的狼牙棒在啞巴五指的發力下，就如同干土般脆弱。

草原第一勇士此時已經被嚇得再無戰心，趕忙一丟那半截狼牙棒轉身就想要逃。可啞巴怎麼會允許有人傷了唐慎還可以活著離開呢。

那啞巴身形一閃，就如鬼魅一般落在了阿史那齊的面前。緊接著飛身一躍，揮拳沖著阿史那齊的心口狠狠一擊。阿史那齊躲閃不急，只能將兩手護在心口。

一拳過後，啞巴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便是頭也不回的奔向了昏厥的唐慎。阿史那齊詫異的看著自己被護住的心口，卻並未發現任何的異樣。這剛想要慶幸自己竟然沒死的時候，卻聽見刺啦一聲。

阿史那齊的後背忽然爆開，足有兩個拳頭大小的心臟已經被啞巴的拳勁攪碎，血肉混著碎骨從背後的窟窿中噴涌而出，濺了足有三丈遠。

眼見著阿史那齊轟然的倒在地上，齊小年看了一眼遠處昏厥的唐慎，便忍著劇痛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步步的走到了阿史那齊身邊，舉刀斬下了他的頭顱。接著再來到將旗台前奮力一揮刀。

剎那間，飄揚著的突厥將旗轟然下落。

將旗被斬，統帥被梟首。四千突厥士兵的士氣在一瞬間瓦解，在頑抗之中漸漸有人開始選擇潰逃，而潰逃的想法一旦產生，就如瘟疫般在整個突厥營地里蔓延開來。隨著戰鬥慢慢推延，突厥士兵的戰鬥力全面崩盤。

由於馬廄早已經被唐慎下令燒毀，因此無數人只能靠著雙腿無目的的逃竄。

人一旦對生空的渴求越強烈，對死的恐懼便會越加深。

火光衝天的營地里，伴隨著慘叫聲，突厥士兵化作一具具屍體倒在了地上。

單方面的絞殺直至清晨的第一縷曙光來臨才徹底停止。齊小年一面背著昏厥的唐慎，一手提著被他斬落下來的將旗帶著弟兄們大勝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