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當唐九郎帶著啞巴火急火燎的趕回城樓，卻發現城樓外只是黑壓壓一片，根本沒有任何敵人的蹤跡。唐慎眉頭一皺便是向哨兵質問道：「怎麼回事？」

「你看那邊。」還不等哨兵開口作答，倒是齊小年從一旁走了過來，伸手指了指遠處。

唐慎向著齊小年所指的地方看去，隨即發現離著城南足有兩里路程的地方隱隱有火把所發出的微光。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那微光之下似乎有許多突厥人正在忙忙碌碌的四處走動。

「他們在幹嘛？」唐慎有些疑惑，但是這群突厥人看著卻又不像是想要夜間偷襲的態勢。畢竟有哪個傻子會舉著火把正大光明的來偷襲。

齊小年說道：「根據目力較好的弟兄們說，那些突厥人似乎是在拼裝某些東西。」

唐慎頓時眉頭一皺，但是思索了半天還是難以揣測出那些突厥人的想法。畢竟對方離著城南足有兩里的距離，這般遠的距離對方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難以折騰出什麼花樣來。跟何況以突厥人的技術水平，便是讓他們折騰估計拼裝出的攻城器械也無法在戰場上使用。

唐慎隨即便擺了擺手道：「這般黑燈瞎火的，他們想折騰就隨他們折騰去吧。咱們有這閑工夫去瞎猜，還不如多休息休息，好好準備明日的大決戰。」

當第二日的太陽撥開黑夜的迷霧后，唐慎才發現那突厥人連夜所搭建的東西竟然是三台攻城所用的投石機。

「這他娘！」齊小年見著那三架投石機的時候，便是驚的張大了嘴半天都沒能合攏。倒不是說著投石機是有多麼的稀缺，在中原的戰爭里，投石機早就是一種再為常見不過的攻城器械。

讓齊小年感到驚訝的是這幫依靠游牧為生的突厥人竟然也用起了這種操作極其不便的笨重器械。

「突厥人是從哪裡搞到這些東西的，這種器械不可能是他們從北方帶來的！」唐慎一語便點破了這件事情的關鍵所在。

此時禁衛軍的隊長略有些吞吐的說道：「世子，這些投石機會不會是長安軍械庫的？」

隊長的猜測倒是點醒了唐慎。長安的軍械庫便是安置在長安主城的西北方，如果負責看守軍械庫的那班人在撤離的時候沒有處理掉這些投石機，那麼很有可能就會被突厥人掠走。

但是即便這群人掠走了投石機的腳架。但是突厥人真的能夠使用嗎，甚至組裝這種複雜的大型機械便需要極其專業的人才。那麼這些人才突厥又是從哪裡得來呢？

還不等唐九郎思考明白這些問題，突厥人便已經在投石機上裝填上了碎石，並在碎石上澆上了燃油。

隨著負責發射投石機的人一聲令下，三枚燃著烈火的石塊便是被投石機重重的拋到了天空，在天上劃過一道弧線後向著城樓的方向衝來。

「找掩護！」唐九郎大喊一聲，眾人隨即四處尋找掩護。

在數不清的巨大響聲之後，城樓霎時間變得滿目瘡痍。好幾個來不及躲閃的士兵被碎石砸中，當成變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而最為關鍵是的，原本尚且堅固的城牆也在石塊的衝擊下出現了裂隙。

「怎麼辦？」齊小年一臉焦急的看向唐慎。

而這樣突發的狀況卻是唐慎打死都沒能料到的。誰人曾想過，向來野蠻的突厥人會動用投石機進行攻城。

唐慎此時也明白，如果任由對方的投石機這般肆無忌憚的發射碎石。不出半個時辰，就會讓城南的城牆被擊出缺口來。一旦城牆出現缺口，突厥人勢必會派遣騎兵進行突破。

沒了地利優勢的他們便只能被逼同突厥人短兵相接，人數遭到對方的碾壓，一旦進行白刃戰。只怕堅守不到一個時辰就會讓城南的防線全面崩潰。因此想要拖延到足夠多的時間，等到涼秦軍隊的救援便只剩下一個路子……

「殺出去，毀了投石機！」唐慎轉頭同齊小年建議道。

後者扭頭看了一眼外面那黑壓壓一片的突厥士兵，接著便是再次轉頭望向唐慎。那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便足以說明了唐九郎所提出的這個想法到底有多麼瘋狂。

先不說茂然出城的士兵能不能撕裂突厥人的防線成功將投石機毀掉。就算是趁著突厥人大意毀掉了投石機，在突厥人這般重重包圍之下，出城的士兵幾乎是註定了九死一生。不，應該是十死無生。

「你確定？」齊小年似乎是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於是便盯著唐慎的臉再一次確認道。

後者微微點了點頭解釋道：「若是放任投石機不管，咱們根本就不可能守住南面的防線。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放手一搏。就算是死，那也能死的痛快一些。」

「那你想怎麼做？」齊小年向唐九郎問道。

唐九郎剛想向齊小年解釋計劃，結果卻發現統籌此次城防戰的兵部尚書管徵竟然來到了城南的樓上。

唐慎便是疑惑的向管徵問道：「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