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陶老師，李老師早已在學校門口等待，不少同學和家長陸陸續續地趕來。
爺爺從口袋裡拿出香煙，抽出一根煙和善地遞給陶老師。
陶老師欣然接過。
爺爺遞了一支煙給李老師，李老師不抽煙，禮貌地擺了擺手。
爺爺也不強求，將香煙送回煙盒，笑問道：「陶老師，什麼時候出發啊」。
陶老師看了看到場的人員，從提著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人員名單，高聲說道：「我念到名字的同學舉一下手，報一下到」。
「葉艷」
「到」細細的聲音響起。
「余福」
「到」班長舉手，回應。
一個個姓名念了過去，
「余小文」
「到」表弟高聲應道。
「葉開」
「到」我慌忙地舉起手，大聲應道
因為嗓音突然提高分貝，惹的同學們嘻嘻笑了起來。
又念了五六個名字后，陶老師低頭瞧了眼手腕上的手錶，開口道：「既然都到齊了，那就出發吧」。
一行人踏著自行車或蹬著三輪車，浩浩蕩蕩地前往沙河中學。
正值夏季，這個時辰，已經晨陽升起，初夏的陽光沒有那麼炙熱，倒是多了幾分暖洋洋的味道。
沙河中學門口熙熙攘攘，兩側站滿了人，中間的通道擠滿推著自行車，陸陸續續地進入學校赴考的學子和陪考的家長。
最前方起帶頭的陶老師在距校門口七八米時，下了車，推車緩緩前行。
我和爺爺跟隨著人流緩步進入。
對於我來說，進入沙河中學的第一印象就是人多，密密麻麻全是人，踮起腳往前湊，人頭攢動，望不見盡頭。
我們在長長的停車棚里找了個位置，停好自行車，陶老師從腋下夾著的公文包里拿出一疊准考證，一張一張地分發下來。
陶老師道：「還有四十分鐘就要開考了，大家根據准考證上面的考場號去找各自考場，放輕鬆，不要緊張，發揮自己的正常水平就行」
他轉身，指了指身後足有五層高的兩棟教學樓，朗聲道：「你們的考場就在這兩棟教學樓里，每間教室門口都貼有考場號，如果實在找不到，各位家長可以去那邊花壇找我，我在那裡等你們」。
我的考場號是十九號。
爺爺拿著准考證，嘴裡一邊念叨十九號，一邊打量著每一個貼在教室門口的考場號，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操場上大喇叭突然響起。
「各位考生注意，距離考試還有二十分鐘，請各位考生回到自己的考場，準備考試」。
我心急如焚，有些慌張地念道：「十九號考場在哪裡啊」。
手拿著准考證爺爺臉色鎮定，不慌不忙，額頭不知不覺涔出幾顆汗珠。
突然，爺爺眼神一亮，興奮對我招手：「找到了，找到了，青青快過來，在這裡」。
特重的鄉村口音惹的考場老師和同學哈哈大笑。
我滿面通紅，慌忙地從爺爺手裡搶過准考證，低著頭，跑進教室。
監考老師突然開口：「同學，把你准考給我看了一下」。
我臉紅的發脹，迅速地轉身，低著頭，將准考證遞了過去。
監考老師瞧了一眼，點了點頭，送還回來。
我接過，趕忙地走了下去，抬頭掃視幾眼，全是陌生的面孔，沒有一張空的座位。
監考老師心有靈犀地手指道：「同學，你的座位在那裡」。
我順著老師手指的方向，急忙趕了過去。
一天考試下來，我已身心疲倦，不過，對於考試成績，自我感覺還不錯。
回到家，我和表弟約了一幫玩得好的同學，四處瘋玩。
兩個星期過去。
此刻，我和爺爺，表弟，姑父四人，一同前往沙河中學。
這次，倒不是全班集體前往，因為這趟並不是考試，而是，去看成績，雖然不用考試，但我的心裡更加忐忑。
一位老師拿著大喇叭，站在花壇，高聲念道：「各位家長，各位同學，請前往你們上次考試的考場，只要教室黑板上寫有你的名字，恭喜你，被我校錄取啦」。
姑父帶著表弟前往上次考場，爺爺和我前往十九號考場，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物，不同的心境，我的心蹦蹦直跳，又緊張又害怕，如果黑板上沒有自己的名字，那該怎麼辦，爺爺會不會罵死我。
爺爺開口喊道：「快過來」。
我打了一個激靈，哦了一聲，快步跟上去。
教室里烏壓壓的全是人，家長居多，全都伸著脖子，瞪大眼睛，盯著黑板，尋找著自己的想要找到的名字。
爺爺擠在人群中，戴上早已準備好的老花鏡，從左到右，從上往下，一個字一個字的掃視著。
我看不到黑板上的內容，乾脆走出教室，默默地站在樓道上，靜候結果。
「哥」一個聲音打破沉默。
我抬頭，看見表弟，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不用問，他已經被錄取啦。
姑父問道：「青青，你怎麼樣啦」。
我默默地回答道：「爺爺還在裡面看」。
說話間，爺爺走出教室，額頭涔上幾顆汗珠，看著我，埋怨道：「你怎麼跑出來了？」
姑父問道：「裡面有沒有青青的名字？」
爺爺摘下老花鏡，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有，寫在角落裡，搞得我找了老半天」。
我長呼出一口氣，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下。
第二天，爺爺和姑父騎著自行車，載著我和表弟的行李，前往沙河中學，我的初中生涯由此開始。
以前是在家住，現在每逢周末回一趟家，其他時間都是在學校寄宿。
長條形的宿舍，上下兩層大鐵床，緊密擺在一起，並成一排，共有七張，可住十四個人。
剛開始住進去，挺新鮮的，可住了兩天，我就不習慣，想家了，想小學了，內心突然極其渴望地想回到小學。
值得慶幸的是，小學里的大半同學都在這所學校，每次還能碰見，最幸運的是，我和表弟被分在同一個班，睡在同一間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