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考驗

今日下學后，葉珩和葉華懷著各自的心事離開了學堂。

陰沉了一早上的天，終究是兜不住沉甸甸的雨，此刻肆意潑灑了下來。

葉珩回去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該怎麼辦，千小心萬小心卻還是露出了馬腳，讓學富五車又精通各種技藝的公主裝一個傻子也太難了。

而一邊的葉華此刻心中卻有些彆扭，心裡擔憂著明天和葉珩見面她會不會又要捏他的臉，可是又希望葉珩還能帶好吃的點心來。

他原本是不打算吃的，可是看著叫阿瑤的小丫頭吃的那樣香，就忍不住也吃了一個，葉華敢保證，這是他有生以來吃過最好吃的桂花糕。

酥軟的桂花糕一口咬下去，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甜膩，濃郁的桂花香氣充斥口腔，在鼻息間縈繞，隱隱的還有一絲清涼，實在是好吃。

葉華在還想吃第二塊的時候，卻發現食盒已經空了，無奈只好期盼起明天會有什麼糕點。

除了這些事情，還有一件事情在困擾著葉華，就是今日葉珩將他忘了的句子背了出來，還背了剩下的所有句子，或者她其實能背完整篇。

天下人都知道他的長姐是個智殘的，以前一起讀書的各家子弟總是用這件事情取笑他，害的他好沒面子，可是又沒有辦法，葉珩畢竟是他姐姐，就算維護不了，也不能自己先嫌棄了去。

可是今天她的表現看起來並不像他們所說的那樣，是個痴傻的，分明還有些聰明，嗯，能看一遍就記下，一定是聰明的。

在葉珩和葉華離開后，韓先生並沒有回堂屋後面的院子里歇息，而是由書童打著傘，去了葉老爺那邊。

「你說什麼？」

葉老爺拍桌而起，滿臉的不敢置信。

坐在他旁邊的韓先生咳嗽了一下，葉老爺這才發現了自己的失態，立馬整理了儀容，只是表情還是很震驚。

「先生是說珩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葉老爺還是不敢相信剛剛韓先生說的話，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只是得到的回答卻都是一樣的。

一時間，葉老爺也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愁了。

自從葉珩七歲那年高燒不退，損了智慧，葉老爺就整日想著如何才能讓她康復，尋了全國的名醫都沒有辦法，只好祈求上天垂憐。

這怎麼突然間就有了過目不忘的本領？難不成是珩兒的智商恢復了？可是這之前怎麼一點表現都沒有呢？葉老爺對這件事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既希望是真的，又怕只是空歡喜一場。

韓先生摸著鬍鬚笑道：「呵呵，葉家主要是不信老夫，大可以自己去考驗一番，反正今日我是真真切切的領教到了。」

早上葉珩將葉華沒有背誦完的部分一字不差的背了下去，他可是聽的真真切切的。

葉老爺有這麼大的反應，許是他之前從未發現過，人總是會有不同於他人的長處的，葉大姑娘智慧不如別人，卻不能保證記憶力也不如人。

葉老爺聽了韓先生的建議，沉吟一聲：「嗯…韓先生說的是，正好今日是家裡每月一次的闔家宴，到時候順便考考她，看她是否如先生所說，真的是過目不忘。」

恭敬的送走韓先生，葉老爺就喊了小廝過來。

「你去大姑娘院子里知會一聲，今晚的闔家宴莫要忘記了。」

小廝得了話就趕去葉珩院里告知了。

鶯兒給葉珩盛了一小碗飯，感慨道：「時間過的可真快呀，又到了闔家宴的時候了。」

「是呀是呀，每次闔家宴也有我們的份呢，平日里都只能吃廚房做的菜，今日可以吃到各個姨娘小廚房裡做的拿手菜呢。」阿瑤一臉嚮往的說著，難掩心中的興奮。

葉珩將碗里的米夾起又放下，這頓飯註定是食之無味的，現在更是吃不下了，原本一顆忐忑的心更加的忐忑不安。

現在葉老爺恐怕已經知道了她今日在學堂的表現了，保不準在家宴上要問她什麼，還是早做準備的好，就算撒謊也得打個讓人容易相信的草稿來。

可是她此時又不知道他到底會問些什麼，就這樣胡亂的猜測只會徒增煩惱，罷了，到時候只能隨機應變了。

天漸漸的暗了，等到葉珩去到後院老夫人住處時都已經掌燈了。

進了堂屋，裡面燈火通明如白晝，大大的圓桌上已經坐了不少人。

上首位坐著一個老太太，面色紅潤，正在和旁邊的葉老爺說著什麼，看到葉珩進來，連連招手：「珩兒快過來，過來祖母看看，前幾日聽說你落了水，可嚇死祖母了，還好你沒有事。」

葉珩嬌笑著一一施禮：「祖母，父親，姨娘們，哥哥們。」

行了禮就歡快的跑到祖母身邊去了，任由祖母拉著手摸頭。

葉珩的祖母看著也已經快到古稀之年了，雪白的頭髮挽著乾淨的髮髻，蒼老的面容卻不是很枯槁，甚至有些紅潤，看起來精神尚可。

「祖母不用太擔心，珩兒不是好好的嗎，都是珩兒不好，太貪玩了，以後一定乖乖聽話。」

葉珩抓著祖母的手輕撫安慰，在別人的眼裡可就是在撒嬌了，尤其是在葉紅月的眼裡。

此刻葉紅月正坐在角落裡偷偷沖著葉珩翻白眼，這個家裡可真是太奇怪了，父親和祖母都喜歡那個傻的，對她這個機靈的卻總是無甚上心，實在是讓人心中不平。

「是啊，母親你大可放心，我們的珩兒會好好的，還會越來越好，對了，今日我有一件高興的事情要和大家說。」

葉老爺也笑呵呵的安慰著，當初知道葉珩落水確實把老婆子嚇的不輕，用上好的人蔘調養了幾日氣色才好轉了。

也很聽著葉老爺的話，突然的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說的高興的事…不是吧？他這是想要當著全家人的面考驗她呀！

葉珩心裡清楚，但是也得藏住了心中苦澀，裝出好奇的樣子看著葉老爺。

葉老爺清了清嗓子，中氣十足道：「我們珩兒從今日起就要在家裡讀書了。」

這句話一出，在坐的姨娘和哥哥妹妹們皆是驚訝的表情，只有坐在葉紅月旁邊的葉華在盯著不遠處的阿瑤，正確的說是阿瑤手裡的食盒，並沒有在意誰說了些什麼。

在眾人還沒有從驚訝中醒來，葉老爺又補充了一句：「今日先生髮現了我們阿瑤的過人之處，我們的阿瑤啊，可以過目不忘！」

這下眾人的表情不再是驚訝了，而是震驚。

「老爺，是不是先生搞錯了啊？」

一個嬌弱的聲音響起，聲音的源頭是一個長相美艷的婦人，此人便是三姨娘魏氏，也是葉紅月和葉華的母親。

「那可是韓先生，怎麼會搞錯，不信我們可以當眾讓珩兒演示一下，怎麼樣？」

葉老爺對三姨娘的話有些惱怒，順勢就要當堂考驗葉珩。

葉珩見葉老爺問她怎麼樣，她還能怎麼樣，根本就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