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貴客
高繼沖神色猙獰,插入李處耘肋下的障刀狠狠一擰,立刻有大股的鮮血從李處耘的嘴裡噴濺出來,而後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
別說李處耘,就是連紅巾都的眾人也沒有想到高繼沖會驟然發難,徐朗見狀立刻帶人將高繼沖圍了起來,只等著徐羨一聲令下就將他斬殺。
高繼沖丟掉障刀向徐羨拜倒,「繼沖多謝徐太尉仗義救援!」
徐羨面無表情的望著地上的高繼沖,「你為何要殺李處耘?」
高繼沖抬起頭來望著徐羨道:「繼衝殺李處耘是何緣由太尉心知肚明,今日得太尉援手相救猶如繼沖再生父母,請再受繼沖三拜。」
高繼沖已是得脫大難還要往自己身上拉仇恨,自是為了向徐羨納投名狀,同樣也是為了向徐羨施加壓力讓徐羨收留他,不然就是徐羨不仗義了。
南平雖亡,並不能再給徐羨增添什麼軍事或經濟實力,可是政治上的影響卻大,高繼沖連投名狀都交了徐羨自是不好不收。
他上前將高繼沖扶了起來,「李處耘貪圖侍中家資,向侍中和家眷動殺手,如今死在侍中刀下,是他咎由自取,回頭侍中和我一同往東京上一道奏疏,向官家表明經過就好。」
高繼沖拱手道:「如今高氏已經失了基業,高某猶如喪家之犬,繼沖只求能在太尉帳下任一小卒以供太尉驅策,請太尉不要再稱我侍中了。」
「能得成和相助,某如虎添翼求之不得,帶上家眷和某一同回揚州去!」徐羨拉著高繼沖一副奸戀情熱的模樣,一旁的宋軍將官卻湊上來苦著臉道:「太尉,現在李處耘死了,咱們回去怕是沒有好果子吃,能否將卑職和手下兄弟一起帶去揚州。」
徐羨道:「某倒是有心卻是無力,淮南地小財薄突然多出幾千張嘴來某可喂不飽,回頭讓人給你們發些盤纏回江陵去吧。」
徐羨讓張九寶處置後續瑣事,自己則是和高繼衝上馬並肩而行趕往濠州,疾馳一段便放緩速度。高繼衝突然湊上來道:「太尉不收那些禁軍士卒,可是為了繼沖?」
徐羨擺手道:「並非如此,某帳下有六萬精銳,皆是身上有鎧甲手中有鋼槍,每日訓練不輟,無論薪俸、伙食、賞賜都要比禁軍高上不少,以淮南之地想要供養這麼些人我掏空了家底也不夠,多虧前些時候唐國國主看我窮酸,給了我贈了一大筆日子方才過得去。」
高繼沖道:「繼沖蒙太尉收留,亦不比李煜吝嗇,高氏在江陵多年積累的些許家資,其中大半逃命之時都沉在了淮河,請太尉可派人去撈來,充作軍資之用!」
「哦?不知道有多少?」
高繼沖伸出三個指頭道:「三百萬貫,全都是黃金!」
「哦,那就多謝成和了。」
見徐羨不咸不淡,甚至臉上還有些失望之色,不禁暗想徐羨三百萬貫竟都不看在眼裡,胃口果然很大。
他哪裡知道徐羨並非是嫌錢少,只是和黃金相比,此刻他更想要黃銅。
黃銅除了能當錢使還能用來鑄炮,他也曉得鐵炮便宜可是在接連炸膛之後,徐羨還是選擇了延展性好的銅炮,這也是他花錢厲害最大原因。
第一批銅炮經過試驗,已經批量鑄造,剛剛產出的第一批銅炮已經開始裝船,炮身長約五尺澄黃髮亮,前細后粗,炮口比碗口要大些,重有一千多斤。
船身之上原本放弩的垛口已經加固,士卒喊著號子抬著沉重炮身在船上固定好,一艘千料大船左右船舷一共安裝了十餘門炮,忙活完畢已是用了半天時間。
徐羨早就等的不耐煩,「裝好了炮就趕緊拔錨出發,耽擱下去天都要黑了!」
船隻離開港口,沿著運河一路北上,到了水澤荒野,士卒就開始裝填彈藥,之前他們早就用鐵炮訓練過許久,動作都十分的熟稔。
裝填完畢九寶上前稟道:「太尉已經準備好了,什麼時候點火?」
「自是現在就點,難不成還要等到了人多的地方再放炮不成!」
命令傳下去,舉火把的士卒遠遠的站著探著身子去引炮筒後面的葯捻子,待葯捻子冒出火星便苦著臉一副等死的模樣,其他操炮的士卒亦是同樣的表情。
徐羨走到他們身邊道:「怕個什麼,這是銅炮不會輕易炸膛的……」
嘭嘭嘭……
不等徐羨把話說完,就是一連串的爆響,大股青煙迅速的將船身淹沒,炮彈噴射而出落在三里之外激起大片的水花,剛才還心驚膽戰的士卒見狀興奮的嚎叫。
九寶道:「太尉這可比床子弩射的遠多了!」
「可不是,錢也比床子弩花得多多了。再放幾輪炮,看他們剛才一個個的畏首畏尾手忙腳亂的,到了戰陣上怕是要出紕漏。」
九寶道:「只是又要麻煩太尉做火藥了。」
「嘿嘿……你怕是不知道老子的火藥作坊已經暗中開了一個月了!」
「這般隱密,屬下竟然連一點風聲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最好,哪天機密泄露出去,我也不會懷疑你。」
「太尉前面有船!」九寶突然望前一指,只見一艘碩大的官船從前方而來,徐羨不禁罵道:「不是把前後的水路都封鎖了,也不知道猱子是怎麼辦事的。」
「那船頭站著的可不是正是他,他那小身板隔了老遠都能辨得出來。」
「那就放了他過來吧!」
不多時那官船就到了眼前,猱子跳上傳來見徐羨臉色不善,立刻稟道:「有貴客來訪,屬下才擅離職守,請太尉降罪。」
「什麼貴客,需要你違反軍令!」
猱子湊過來低聲的耳語一陣,徐羨不禁蹙眉道:「她怎地來了!」
猱子臉上露出險些的惡趣味,「這個屬下哪裡知道,太尉還是自己去問吧。」
徐羨跳上官船徑直的進了船艙,只見一個女子端坐在案后品茶,她蛾眉淡掃臉似白玉身穿青色道袍懷中抱著一柄拂塵,徐羨訝然道:「麗英,你怎麼這副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