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揭露(二)

第448章 揭露(二)

一把砍頭的刀懸在薛清平的頭上。他不知道為何聖上突然如此針對他,也不知道為了今日他做了多少準備。上面的證據處處都是針對他的,大有將他一網打盡的意思。

薛清平沒有眾人想象中的慌張,他淡定自若,與否認和請求的薛素美夏恪群不同,彷彿說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但是他越這般鎮定就越說明問題,要嘛他是與這些證據無關,心生坦然,要嘛他就是做好完全之策的後路。

從薛素美和夏恪群的反應,顯然一種可能性不大。他們二人臉上的恐懼,證明了他們的心虛。

「聖上。」薛清平站出來走到殿前,拱手道:「老臣不知聖上是如何得到這些莫須有的證據,老臣並不承認。」

初仁皇帝拿出來這些不是想讓薛清平承認的,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直接治罪。

「朕剛開始也不信這些。」初仁皇帝起身揮手讓前面的人退下,走出來說:「但是有一個人證不得不讓朕相信這些罪證的真實性。」

「請聖上將人證請出來,老臣願意與他對峙。」

「朕也想讓他與愛卿對峙,可是,他不見了。」

別人不知,但是岳千燭與夏沐濋清楚,聖上所說可以對峙的人正是魯朝廢太子唐路。唐路一直都被聖上關起來,現在聖上說他不見了,不清楚是真的不見還是假的不見。

初仁皇帝沒有理會已經大驚失色的薛素美和跪在地上一直俯身的夏恪群,正是看著薛清平說:「人證不在,薛愛卿怎麼證明這些證據是莫須有的?」

薛清平一時半會揣測不明白聖心,現在講這些東西拿出來,到底是給自己定罪,還是讓自己推翻證據。

事到如今,薛清平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籠統的說:「聖上信任老臣嗎?」

「信不信任有何區別?」

「老臣不知這些證據為何之症老臣,但是老臣一定會證明自身清白。」

「好,朕給你機會。」說罷,初仁皇帝皇帝看向殿門,高喊:「賀寒生何在?」

隨著聖上的聲音落下,賀寒生竟然從一側走出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只面對聖上:「末將在。」

初仁皇帝問道:「準備的如何?」

賀寒生收回雙手:「流芳殿已被包圍,等聖上裁定。」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什麼叫流芳殿被包圍?是聖上的旨意!賀寒生執行!那早在半個月之前賀家軍奉命入宮,就是為了今日!

聖上不信任禁軍了,也不再信任紅紗軍。他信的只有輔佐兩代帝王,絕對忠心,不站黨爭的賀家。

初仁皇帝擺手讓賀寒生在旁等候,他看向薛清平道:「貪污收購,結黨營私朕就不問了。朕只想知道你與魯朝廢太子之間的關係,大皇子太傅與魯朝皇子唐封的關係,你薛黨與魯朝的關係,重用兀察的原因!你給朕一個解釋!」

初仁皇帝撕開了他的臉面,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咬牙吼出來的。

薛清平就算再怎麼鎮定自若,面對龍威也會不自覺的腿軟,他跪下來,自證道:「老臣與魯朝毫無關係,老臣不知啊。」

薛清平的確不知,他並未與唐路有過什麼聯繫,更不知道那死去的遲平竟然與魯朝皇子暗中往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重用的兀察竟然也是唐路的人。

事不關他,他不會承認,咬死自己並沒有通敵叛國:「聖上!老臣不承認眼前放的所有莫須有的證據,這些都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陷害老臣!聖上!」

「聖上!」薛素美艱難的轉身跪在高位,求道:「哥哥一心忠心愛國,對聖上赤膽忠心絕對不會與他國暗中往來啊聖上!」

夏恪群沒有受到毒藥的影響,跪移到身上面前:「父皇,兒臣不知道太傅遲平與魯朝皇子竟然有聯繫!兒臣不知!」

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聖上以岳家案作為出發點揭露了薛清平與唐路之間的交易,隨即魯朝細作兀察的重用更是證實了兩人關係匪淺。還有宣蓉殿的大皇子,他的太傅是薛清平引薦的,卻與魯朝皇子唐封案自買賣宮中之物牟取暴利!縱然他們表示不知也難辭其咎,更何況,他們是權勢通天,怎麼會不知!

「陷害!」初仁皇帝回身拿著可是證實兀察身份的文書狠狠摔在薛清平的面前:「朕親自派人去查,兀察就是魯朝放在京中禁衛軍的細作!」

「他奉唐路之命刺殺朕的三皇子,被你保下來送進淮南安寧軍,又通過軍改送往萍地安順軍駐守邊城!」初仁皇帝大怒:「讓一個他國細作守我齊越長城,這是你一個國公該做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兀察是薛清平從戰場上帶回來的傷員,他是北邊部落的人,與魯朝毫無關係。薛清平看到他驍勇善戰,又因為自己手裡沒有武將,所以一直以他為重用之人好好培養,才成為他手裡的刀。他調查過兀察的背景,沒有任何問題,怎麼搖身一變就變成了魯朝的細作。

薛清平打開公文,上面是兀察在魯朝軍隊中的戶籍,上面蓋著的是魯朝軍印,絕對不可能作假。

薛清平立刻看向旁邊一言不發,彷彿事不關己的夏恪信,兀察被派去了萍地,正在被夏恪信重用,要說有罪,他安和王也有罪。

「聖上!」薛清平指向一邊的夏恪信,面對聖上說:「就算兀察是魯朝細作,可是老臣不知,只能說老臣是疏忽之罪。但是是安和王派遣兀察守萍地邊境,自毀長城的只能是安和王。」

半個時辰前還和睦相處共商軍改大計的國公與安和王,此時只因為一個兀察而撕破了臉面。不僅是當事人,就連旁邊只能看不能言語的各位也始料未及。

夏恪信是借用了長公主殿下的醒酒湯才沒有中招,現在不僅頭腦清明,四肢也是非常通暢。只是夏恪信過於鎮定,鎮定的彷彿就在等著眼前的一幕發生一樣。

薛清平看到夏恪信如此淡然,頓時心生不好。他剛才只是急於一點點的將身上的懷疑解除,卻忘了這樣便招惹了一頭正在沉睡的獅子。

夏恪信越過案幾來到殿前,行禮之後,給自己進行解釋:「微臣重用兀察不假,但是微臣知道兀察是魯朝細作。」

剛剛緩解虛弱的岳千燭:「······」

眼裡一直都是岳千燭的夏沐濋:「······」

夏恪信說:「微臣知道兀察的身份,之所以還將他放置在邊境之地並非是讓他守城,而是兀察提出鎮守邊關,微臣便隨了他,看看他被安排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夏恪信看著旁邊的薛清平說:「況且本王並非真心實意重用,他在本王的邊關僅僅活動半月有餘,在本王入京之時,他已經本王丟進安順軍大獄。」

這個說法,貌似有點牽強啊。

平萊王忍不住發問:「我說信兒侄兒,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倒是告訴大傢伙,你是怎麼知道兀察是魯朝細作,又知道了他什麼目的?」

岳千燭坐起身來,緊盯著夏恪信,她也想知道在安和王這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變動。

夏恪信回答說:「微臣一直鎮守萍地與北邊部落的關卡,從未發現過兩國私下往來的事請。但是,兀察到了邊關不過數日就就查到了沐元帥私下買賣兵器的車隊。與此同時,京中也爆發了沐元帥私鑄兵器的案件。」

這個大家都知曉,就是因為這件事,沐映竹入獄,沐家受連累,沐王爺擅自入京救人,平萊王與安和王入京審案。最後案件被平萊王告破,證明是有人栽贓陷害沐元帥,而這個人正是薛黨中的人。當時案件告破后,薛黨確實有人出來背了鍋,但明顯,真正的幕後黑手還在逍遙法外。

平萊王瞬間明白。他是與夏恪信一同被宣入京,同時也都看了這件案子的卷宗,只要夏恪信稍加註意必然感覺到了其中的巧合,藉此終於知道兀察的目的。

「所以兀察的目的就是陷害沐元帥。」平萊王幾乎很是肯定的說:「不過,既然兀察是魯朝細作,為何配合薛國公陷害沐元帥?」

夏恪信搖頭,不關他的事,他是不會多言的。倒是一旁與沐映行一同坐過牢的蘇逢磊接下平萊王的話說:「沐元帥之於上京的作用,就好比三位王爺之於齊越。元帥府出事牽連的必定是紅紗軍,紅紗軍一亂,可就都亂了。」

也因如此,離開沐映行的紅紗軍得不到聖上的重用。

片刻,薛清平呵呵笑起來:「蘇侯說的未免過於猜測。老夫為何想要上京城亂?老夫為何要陷害沐元帥?有什麼證據證明老夫陷害沐元帥?」

這就要牽扯到前面的證據里所展示的一個證詞,正是那背鍋的薛黨官員承認是他陷害元帥府的證詞,同時在這個證詞後面附帶著此人的翻供,稱一切都是薛清平的指使。為了得到這份證詞,初仁皇帝可是派了萬里公公私下審問才得出的。

平萊王與夏恪信相視一眼,老王爺微微搖頭說:「我說薛國公啊,陷害沐元帥不是你自己的說的嗎?」

「老臣何曾說過?」

「查審沐元帥案件的時候,除了本王與安和王,爾等與聖上可是一直在大理寺偏室旁聽。本王記得,安和王要去帶兵搜查製造兵器的綏鄉。他在離開之前就示意過國公,綏鄉若是有事可證明誣陷之人就在當時的偏室和大理寺,綏鄉若是無事,則證明誣陷之人就是經過提醒的國公啊。」

薛清平瞳孔放大,的確,夏恪信確實提醒了他此事。當時他們想要調查綏鄉附近的百姓,為了避免走漏風聲,薛清平真想過殺人滅口。但是夏恪信提醒了他,若是背後之人得知朝堂派兵去毀滅證據,那麼就證明背後的黑手就是當時在偏殿幾個人當中。

同理,如果背後之人聽了夏恪信的話而選擇沒有動手,那麼就確認誣陷之人就是他。因為經過提醒的就只有他薛清平一人。

這是平萊王與夏恪信故意製造的反向套路,目的就是確認他們的猜想。結果他們的猜想是對的,只是薛黨有人擔下了這個罪名,他們才沒有直接再去審問一國國公。

一邊的夏恪群失魂的跪坐在地上,他沒有想到原來一開始自己和舅舅就被平萊王算計其中,甚至成為他們無法逃離的罪名。

薛清平沉默了一會兒,笑聲越來越烈,他仰天而笑連說了幾個好:「安和王,原來你一直在耍老夫。」

故作親近,故作英雄所見略同,原來一切不過是為了從他這裡得到破案的證據。而他還在於夏恪信共謀軍改之後的路,共謀達成合作拉攏的可能,如今看來不過是一個笑話。

「如果沐元帥清白,他為何不自證?」薛清平咬著牙:「難道安和王覺得,元帥府就沒有貓膩?」

岳千燭心道不好。

元帥府就是因為與北邊部落有不能言說的交易才被薛清平鑽了空子製造冤案。沐映行尊重沐映芝遺願,偷偷與北邊部落送金銀是為了維持兩國之間的長治久安。可是這個秘密關係的到聖上的顏面和沐家的聲譽,千萬不能被薛清平說出來。

「好。既然兩位王爺不仁,那休怪老夫不義——」

「不義?」夏沐濋同樣察覺到一絲詭異,從岳千燭身邊離開,直接抽出殿上武將腰間的佩劍,直接架在薛清平脖子上,冷冷的說:「本王倒要看看,你陷害本王的舅父還講什麼仁義!」

說著夏沐濋的劍向前毫分,只要他稍加用力,薛清平脖子就會立刻見血。

夏沐濋的速度極快,沒有人攔得住。

「沐濋!」

「沐王!」

除了岳千燭,凡是在場還有能力的人紛紛阻止夏沐濋。當場斬殺國公,對夏沐濋來說也是死罪一條!

薛清平被嚇到,確切的說是被夏沐濋眼中的殺氣嚇到。因為他知道,他了解聖上凡事都要知道個真相大白,所以他能夠與聖上爭辯一二。但是夏沐濋不一樣,只要他想就沒有他不敢的事,只要他想殺他,他絕對能夠將自己的人頭直接砍下。

夏沐濋沒有絲毫要鬆手的意思,這種殺氣讓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夏藝青最先走下殿阻止他,切莫衝動。但是夏沐濋絲毫不聽勸,殺氣正盛。

「聖上!」岳千燭站起來。

既然沒有人與薛清平對峙,拿就由她對峙就好了。薛清平是她的仇人,既然所有的開始是由岳家案開始,那結束也要由她這個岳家女兒結束。

岳千燭來到殿前,抬起裙擺雙膝跪地,目光堅定的看向聖上:「臣女可證明所呈證據為真。臣女願與薛國公,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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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摘梨花與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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