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認罪
「你,真的都認?」錦華皇貴妃聽完,沉吟片刻之後,如是問道。
風如淚痕已干,拜伏於地。
「奴家,認罪!」
風如身邊的魏都知指尖顫抖,彷彿在隱忍著什麼情緒。
「那你方才為何突然攀咬蘇小姐?」錦華皇貴妃問道。
「奴家想脫罪。奴家見朝陽郡主已經咬定蘇小姐,便私想著,若是奴家能配合,說不定能將罪責推到蘇小姐的身上去。但終歸是誣陷,奴家一個問題都回答不上來,反倒全露了餡。」
聽到這樣的說辭,錦華皇貴妃一時沉默下來。
不一會兒,秀荷進來稟道:「皇貴妃娘娘,玉壺已經帶到。」
錦華皇貴妃點了點頭,正想說「既然到了就帶上來吧」,風如卻是搶先道:「皇貴妃娘娘,既然奴家已經認罪,玉壺便也不必審了罷……」
聽到這話,錦華皇貴妃與蘇青雲對視一眼,自明座上坐直。
「你……不想玉壺進來受審?」
聞言,風如慘淡地笑了笑,道:「奴家既已認罪,何必再讓昔日姐妹又受一番審訊呢?」
魏都知抬起頭,眼神在錦華皇貴妃與風如的臉上幾經切換,囁喏幾番嘴唇,似是想說什麼。
「魏都知是想……」
「皇貴妃!奴家自知殺人償命。」風如神色堅毅卻悲壯地抬起頭,打斷了錦華皇貴妃的話,「但,可否請皇貴妃娘娘念在奴家是為己報仇的份上,留風如一具全屍……」
錦華皇貴妃皺了眉頭,未置可否。
風如卻是自顧自將錦華皇貴妃的沉默當成默許,自腰間解下一個荷包,轉身遞給魏都知。
「魏都知,此去一別,萬勿珍重!」
魏都知一怔,淚落雙頰。
良久,魏都知才顫抖著雙手,將風如手中的那個荷包接過。
片刻后,泣不成聲。
在場的人或多或少有些奇怪,朝陽郡主快人快語道:「你們這哭哭啼啼是在演什麼苦情戲呢!」
風如送出了荷包,重新跪伏於地:「皇貴妃恕罪。魏都知從小養育奴家長大,多年來已將奴家看成了女兒,適才有此失態,還望皇貴妃莫怪。」
這時,蘇青雲忽然插了一句:「既然魏都知將你當作女兒,你必然也是將魏都知當成母親了吧?」
聞言,風如身形一頓。
須臾後方才答道:「蘇小姐說得對,風如……也視魏都知為母。」
聽到風如說出這句,魏都知用手使勁地擦掉了眼淚,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她不顧禮儀,微昂著首望向高處,盡量不讓自己再流一滴眼淚。
可傷心的淚珠兒還是一顆一顆自眼角滾落,不曾有半分遲疑。
殿內一時靜了下來,秀荷試探著道:「皇貴妃,那玉壺……」
風如指尖一顫,繃緊了肩膀。
錦華皇貴妃瞥了風如一眼,終是揮了揮衣袖:「帶下去吧。另外,將慎刑司中的舞女都放歸吧。」
「喏。」
秀荷退了下去。
風如的秀肩一松,伏地訟道:「皇貴妃睿明,奴家謝皇貴妃恩。」
錦華皇貴妃轉身對淺荷道:「送朝陽郡主與魏都知出門。」
朝陽郡主聽了,氣呼呼地道:「錦華皇貴妃就這樣結案了?」
錦華皇貴妃早對朝陽郡主失了耐心,斂著怒氣反問:「不然呢?」
朝陽郡主見錦華皇貴妃並不是一個好惹的人,便一跺腳,連連道:「好!好!」
隨後眼神一轉,盯在了蘇青雲的身上:「你給我等著!等本郡主回去將今日之事說與母親,你就別想再嫁進恭王府!」
「朝陽郡主慎言!」錦華皇貴妃臉色沉沉,「雲兒嫁進恭王府,是聖上賜婚,便連長公主也不得抗旨!若是郡主一心一意想連累長公主,就請自便!」
朝陽郡主聞言,瞪大眼睛恨恨地咬了咬牙,轉身跑了出去。
淺荷見此,不消吩咐,徑自去請了哭泣不止的魏都知出門。
淺荷與魏都知走後,錦華皇貴妃揮了揮手,殿內侍立的一般宮女便齊齊福身,悄然退了出去。
不多時,偌大的宮殿內就只剩下了錦華皇貴妃、蘇青雲、風如三人。
「有什麼難言之隱、隱晦之言,你現在可以盡說了。」錦華皇貴妃接過了蘇青雲奉過來的一杯茶,開口說道。
仍保持著跪伏之姿的風如,聞言一抖,回道:「奴家……沒有。」
「你想好了?」錦華皇貴妃潤了口嗓子,將茶盞擱下,「你就這一次開口的機會了。本宮許你,若是你說出的隱情與你干係不大,本宮可豁你死罪。」
這一回的風如沒有任何猶豫,錦華皇貴妃話音剛落,她便重複道:「奴家,沒有隱情要陳。」
蘇青雲想了想,對錦華皇貴妃撒嬌道:「皇貴妃娘娘,您不是說,今晚為臣女與恭王殿下安排了見面的嗎?」
錦華皇貴妃聞言一愣,轉頭看向蘇青雲,眸中盛滿了不可思議。
蘇青雲自知此舉失卻女兒矜持,但她現在確實需要儘快見到李承稷,便也只能將臉皮厚到底,又道:「皇貴妃娘娘是覺得現在還不方便嗎?」
「可是……」蘇青雲「羞澀」地低下了頭,「此時已經不早了,若是再耽擱,臣女與恭王殿下見面,便只能匆匆說上一句話,便該出宮回府了……」
蘇青雲將伸出的食指在錦華皇貴妃的眼前晃了晃,說完以後,「羞澀」又「委屈」地抿住了唇。
錦華皇貴妃終於啞然失笑。
早先沒看出來,這個小丫頭還挺有幾分機靈勁兒的,竟然以這個理由來讓她放其儘快離殿。
別說,想出來的理由也挺恰當!
關鍵是……臉皮夠厚。
錦華皇貴妃心情愉悅了許多,先前被朝陽郡主氣出的鬱悶一掃而光。
蘇青雲不知錦華皇貴妃是看出了她想現在離殿,還以為是在單純地「嘲笑」她,倒真的不知不覺紅了臉。
錦華皇貴妃越看越有趣,索性又拉過蘇青雲的小手,安慰道:「別害羞,本宮可是個開明的婆母,你這樣兒惦記著稷兒,本宮反覺著高興。不過你也別太急,天黑路滑,你且等淺荷回來,本宮讓她送你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