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原來，當年因為薛銘香的事情，顧婉如與洛永寧的關係僵到了極點。

那時候，顧婉如又剛好懷了身孕，只是她一直鬱結在心，情緒不穩，太醫早就斷言她那胎活不下來，生下來也是個死胎。

只是，那個孩子是她和洛永寧關係緩和的唯一紐帶，她也知道洛永寧想要個女兒，所以她不願意輕易放棄。

所以，她壓下了太醫的口風，同時又讓從小跟著自己的嬤嬤四處打探哪裡有和自己生產日子差不多又願意把孩子給自己養的孕婦，她想要瞞天過海，換下自己的孩子。

直到生產的前兩日，嬤嬤在京城附近的村子里，尋到了剛剛出生的洛清歡。

據說生她的時候，她的娘親就沒挺過去，死前留了些銀兩把孩子託付給鄰家的大嬸。

這個孩子便是最合適的人選。

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顧婉如一看就喜歡上了，她只有在抱著她，看著她眨巴著眼睛對自己笑的時候，心中才不會覺得那般孤單。

一開始，只是借著這個剛出生的孩子想要洛永寧多看自己幾眼，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漸漸地，一日日地相處，她便真的把洛清歡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還有先前洛霆琛失蹤，她促使洛清歡去找他的時候，她也意識到在她心中這個孩子的分量一點都不比親生兒子洛霆琛少，她也清楚他們兄妹情深，洛霆琛也少不了她。

當年，是她太過執著，想要緊緊抓住洛永寧不願放手，可是如今，她終於邁出了那一步，兩人已經和離，在她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兩個孩子。

顧婉如慢慢地陳述著這段早已被她塵封的往事，洛清歡也只能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

「娘親，那你可以和我說說我親生母親的事情嗎？」洛清歡努力平復了心情說道。

「我當年也讓人查過，只知道她是孤身一身去到那個莊子的，而且她應該是被仇家追殺，到了那個莊子的時候已經身受重傷，生你才會直接要了她的命。」

「你的母親只留下了一枚玉佩，就是你從小帶大的那枚。」

顧婉如嘆了口氣，「你的親生母親應當是很是愛你的，不然也不會在那種身體狀況下強撐著還要生你。她既然已經不在，我把你帶了回來，自然會幫她好好照顧你。」

洛清歡淚水像失了控一樣，晶瑩剔透的淚珠不停地往下掉落。

「歡歡，不要離開娘親好嗎？」顧婉如的語氣裡帶了些許哀求，因為她不知道洛清歡現在是怎麼想的。

「只要我認你，你就還是我顧婉如的女兒，這天下誰也欺負不了你。」顧婉如說這話的時候身上再次帶了那種高高在上的長公主的貴氣。

「娘，只要你認我，我不會離開你和大哥的。」洛清歡撲倒在顧婉如的懷中。

「可是如今皇伯伯....不，陛下本就對大哥很是猜忌，若是再借我這件事借題發揮的話？」

顧婉如捋了捋洛清歡的頭髮，「當年，若不是母后支撐，就憑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又憑什麼能夠登上皇位，如今他若是容不下我的孩子，他不仁我們也不義。」

「娘，不管我是不是您的女兒，但您養了我這麼多年，生恩不及養恩大，我一定會保護好大哥和公主府的。」

就在這時候，公主府的下人傳來消息說：洛永寧過來了，想見和慧公主一面。

「他來幹什麼？告訴他，我和他既然已經沒關係了，我不會見他。」顧婉如聞言臉色一下子變了，沒好氣地說道。

「娘，我想去見見父親。」

顧婉如看了一眼洛清歡，最終嘆了一口氣，「這樣也好。」

洛清歡最終還是去見了洛永寧。

「歡歡，你..」洛永寧見了洛清歡之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娘親既然已與你和離，我也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父親以後不必再來了。」

「歡歡，我不是這個意思。」洛永寧覺得自從和離之後，他與那母子三人住在一起，應該是滿足的。

可是他心裡總是莫名有些不習慣，這麼多日子，他也從來沒有碰到薛銘香。許是物是人非，年少時的心動早就不再有了，現在他對她們母子三人也僅僅只是責任。

洛清歡很快看出來了洛永寧的心思，「父親也算對我疼愛了這麼多年，感念父親養育之恩，我勸父親一句，惜取眼前人，不要再等到以後再追悔莫及。」

而洛霆琛和蕭玉致此時也到了皇宮之中。

「參見陛下。」洛霆琛給皇帝行禮。

「霆琛果然沒有令人失望，過去北魏一趟就能娶到北魏鸞鳳將軍這樣的巾幗女英雄。」崇明帝的話語裡帶了幾分陰陽怪氣的意味。

「多謝陛下誇獎夫君。」蕭玉致直接接了過來崇明帝的話。

「霆琛與公主果然是情投意合，伉儷情深，這樣吧，朕特賜霆琛為平安侯。」

「多謝陛下。」洛霆琛與蕭玉致有些不明白崇明帝想幹什麼，只能先行行禮。

「朕相信南暮有平安侯和平安侯夫人，必然是國家之福。」

「不過朕也希望平安侯能給朕解釋一下和慧隱瞞洛清歡的身份究竟是何用意。」

「她來歷不明，保不準是北魏的姦細，不然上次怎麼能那麼順利從北魏救回你。」

「陛下這是當我北魏公主是個死人嗎？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蕭玉致語帶嘲諷。

「你。」崇明帝聞言又咳了咳。

「臣以性命擔保，歡歡絕不是姦細。」洛霆琛當即跪了下來。

崇明帝緊盯著洛霆琛，但是洛霆琛的目光毫不退縮，崇明帝終於開口，「好，希望平安侯能記住今日的這番話。」

而洛清歡覺得今日發生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讓她心力交瘁，便想回自己自己的房間躺一會。

可是剛回去，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的江珩，洛清歡一下子不知道是該進還是退。

他一直靜立在那裡，身上染上清霜，就像一坐望妻石一般，紋絲不動。

江珩見到洛清歡之後，直接一下子擁過她，他附在她身邊說道：「當初我冷心冷情，明明是你先招惹的我，你現在又憑什麼因為一點的事情推開我。」

「我既然已經動心，我便不准你逃離。」

「你既然已經和我定情，便不許對我不負責任。」

江珩說話的時候太過用勁，眼眶都紅了，此時的他再也不復以往的清寒。

他見洛清歡此時臉上的淚水還未乾，便控制不住吻了上去，淚水本是鹹的，可是此時的他卻一點都感覺不到。

漸漸地，兩片柔軟的唇瓣觸碰在一起，江珩的唇很涼，一直涼到了人的心底。

此情此景，兩人動情地吻在一起，房間裡面帶了些難得的溫情。

「我其實沒有想離開你，我對你的心從始至終沒有變過，只是你的秘密太多，讓我害怕。」洛清歡微微推開他，語氣軟軟地說道，她也是難得見他這副樣子，便也不忍再說話傷他。

「江珩，我的娘親說我送你的那枚玉佩是我的親生母親留給我的，那你先前不把它帶在你的身邊，是不是因為我的身世？」

「是。」

「清兒，我不是有意去查你，只是我見到你送我的玉佩感覺似曾相識，這才讓人去查，才明白了你的身世。」江珩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你可以告訴我我的親生父母究竟是誰嗎？」

「我可以告訴你。」

江珩便附在洛清歡耳邊輕身說道，洛清歡聞言瞪大了眼睛，她從沒有想到她居然會有這樣的身世。

「清兒，你若繼續想做和慧公主府的小郡主，那麼你的真實身份絕對不能暴露，否則就會被人利用來對付你娘和你大哥。」江珩繼續說道。

「嗯，我明白，我只是和慧公主府的小郡主，我回保護好我的家人。」

「你還有什麼想問我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江珩感到害怕了，他怕她再次惱了自己，他不敢想象沒有她的日子會是怎麼樣了，若他的生命里再無她的歡聲笑語，就算大仇得報那又有什麼意義？

洛清歡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些釋然說道：「不了，到時候我自然會明白的，對嗎？」

「阿珩，是我太鑽牛角尖了，我終於明白了，有些事情其實知道的那麼清楚未必是好事。」

洛清歡也想通了，她的身世母親不告訴她只是為了保護她，而江珩對她的心她不需要懷疑，他也沒做錯什麼，她再對他冷言冷語，也是她不知好歹，傷了人心。

既然如此，何須事事弄的明白。人生在世，本就難得糊塗。

經此一事，她覺得她再次成長了，也更加成熟了。

「嗯。」

「清兒，發生了這麼多事，你應該沒心情吃東西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江珩繼續說道。

「你真的會嗎？」洛清歡有些狐疑地看向他。

「不會，但是可以學，你就好好睡一會，什麼事情都不要操心。以後無論風風雨雨，我都希望有我擋在你的身前。」江珩笑著摸了摸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