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仙子蘭槳,撥開天河霧茫
不知何時,天庭里開始瀰漫起火藥味。
天蓬回來的時候,玉帝與西王母的爭權戰正式開始。這場爭權戰早就該發生了,一直以來王母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只是一個陪襯品——玉帝的陪襯品。
堂堂西王母,理應在天庭有與玉帝等同的話語權!
幾千萬年來,表面上玉帝與王母總是坐於等同高的位置,但是大家都清楚,天庭的政權核心還是玉帝。王母只不過能享受到等同於玉帝位置的尊重,卻無法享受真正的權力。
孟婆口中,西王母為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女子,豈能安心趨於男子之下?
於是乎,天庭一時間興起站隊之風。就拿不久前今年的蟠桃大會來說,誰都想去吃一顆蟠桃增加修為,但一旦去了,那便代表著與玉帝為敵,站到王母那一邊。因為,這是玉帝第一次未參加蟠桃會。
天蓬無可避免地被捲入這場暗鬥中,蟠桃會他本不打算去,這場站隊他沒得選,只能跟著玉帝。
可一聽說今年的蟠桃會上,嫦娥仙子會來,起舞助興,天蓬又不知該如何選擇。
要知嫦娥基本上每次給王母祝壽都是趁著眾神還沒去瑤池時就早早親自將賀禮送過去,然後便回到廣寒宮,不會多做停留。蟠桃會上鮮能看到她的身影,舞上一曲的次數更是寥寥無幾。
去,不去不行,離開天庭近千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那月色仙子。
不出天蓬所料,這一次蟠桃大會是自他上天庭以來最冷清的一次。大多數天神都是讓童子把賀禮送過來,而自己卻不參加這蟠桃大會。
唯有少數,這少數中更是仙子居多,天蓬在這少數人里顯得格格不入。西王母也為天蓬的到來吃了一驚,在她的心中,天庭諸神都有可能前來,唯有天蓬,斷不可能來參加。
這少數天神里,唯有楊戩,天蓬最為熟悉。楊戩亦為天蓬的到來感到驚奇,二者互相打過招呼后便一直待在一起,直至蟠桃大會結束。
自來到瑤池,天蓬就忐忑不安,但看到嫦娥翩翩舞起時,他覺得這一次陷冒得值。
嫦娥知曉這一次蟠桃大會意味著什麼,入場時她看到與楊戩坐在一起的天蓬,娥眉微皺。舞罷,她沒有急著離去,折轉一番,來到天蓬與楊戩身旁。
嫦娥向二人行禮:「見過天蓬元帥、二郎神將。」
楊戩沖嫦娥點頭示意,端起一杯酒,離開了位置。
嫦娥坐到楊戩的位置。
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嫦娥離自己那麼近。天蓬滿心歡喜,越發覺得這一次來得太值。
嫦娥可沒他這般高興,她心中只有不解與擔憂。
「你怎麼來了?」她語氣嚴肅,「你不知道現在天庭的情況?竟然還敢來參加蟠桃大會。」
天蓬憨笑道:「聽說你這一次要起舞,我就來看看。」
嫦娥有些惱怒:「你這樣做,可能會害了你自己,甚至害了廣寒宮。」
這話滿是責怪之意,天蓬低下了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他委屈地嘟囔:「你可以選擇王母,為何我不能?」
嫦娥聽他這話,更加生氣,但依舊得壓低聲音:「天庭的大多數仙子都沒得選。仙子在天庭的地位多低,你應該了解,所有仙子都希望王母能在這次爭鬥中能贏。但你不一樣,難道你不清楚嗎?」
天蓬悶聲飲盡杯中酒,無奈地點了點頭:「我清楚,但你放心,我不會讓我的過錯牽扯到廣寒宮。」
起身,就此離去。嫦娥看著天蓬離去的背影,心生困惑,這天蓬似乎變了,給她以與以前截然不同的感覺。
待天蓬開始為自己那一時慾望後悔時,似乎為時已晚。天河水軍掌管權被玉帝收回,現如今天蓬元帥不過一個空名。
有時天蓬也會自問:為了看一眼嫦娥,值得嗎?
又或者,他會想起奈河畔的那位女子。於是乎又問:值得嗎?
無所事事的他沿著天河散步,唯有天河能解愁,畢竟這河底深處的東西,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結。
因為這個東西,玉帝不惜用廣寒宮來讓他封口。因為這個東西,吳剛被鎖在桂樹下。這底下到底是什麼?
思緒雜亂間,他看到遠方河面上有一畫舫,六位仙子談笑,蘭槳自撥,水面霧氣如被剪刀劃開的白布。
王母有七位乾女兒,天庭七仙女之名,僅在嫦娥下。眼前這其中六位倒也有雅緻,在天河上泛舟,不過這天河的危險,她們並沒有意識到。
恰起擔憂之心,天蓬看到河底有一龐大黑影一閃而過。
不好!
九齒釘耙召出,天蓬縱身入水,下潛……
那東西注意到了天蓬的到來,飛速向下游去。天蓬本就沒打算追,潛下幾千丈后,轉身準備上去。突然,冰冷的氣息從身後傳來……
他向後揮舞九齒釘耙,打了個空,本以為那傢伙躲遠了,便回頭欲看。不想……正對上那東西的血色巨瞳……
天蓬看不清其它地方,對上這血紅巨瞳的瞬間,他整個人便無法行動。一股寒冷的鼻息湧來……
六位仙女本沉溺於泛舟的快樂中,突然,河面波濤洶湧起來,一時間她們不知如何應付。
好在這波濤也只敢放肆片刻,片刻后,河面再歸平靜,隨之一個身披鎧甲的天蓬浮上水面,昏迷不醒。
紅衣詫異,用術法將天蓬接上船。
綠衣出手醫治,將天蓬喚醒。
天蓬直身坐起,大口喘著氣。見身旁圍著六位仙女,一時弄不懂情況。
「這是哪兒?」他問。
紅衣道:「我們七姐妹的畫舫,天蓬元帥,你怎麼從水裡浮上來。難不成你還會溺水?哈哈哈哈!」
六位仙女鬨笑。
天蓬沒心思配合她們的取笑,剛剛在河底,那東西的威壓,那一股鼻息,險些要了他的命!至於那東西為何放過他,天蓬也很奇怪。
「喂,傻了?」黃衣纖細的手指在天蓬眼前晃了晃。
「啊?哦,沒有,閑著無趣,想精進下水性,不想過頭了。」
青衣叱問:「哦!我說這素來平靜的天河怎麼突然起浪,是不是你剛剛再水下作祟?」
天蓬見這歪打正著弄到一個台階下,趕忙承認。
被六仙女一陣責罵后,天蓬勸道:「天河上不允許泛舟遊玩,你們以後莫要如此。」
藍衣撇嘴:「你現在不過一個空名的天蓬元帥,管那麼多干甚?」
紅衣用眼神責怪藍衣的無禮,后對天蓬說道:「以後斷不會如此,還請天蓬元帥放心。」
天蓬牽強一笑,他也只是勸勸,這一次自己在,下一次,她們就是被那東西吃了,也與自己無關。
停船靠岸,七人一同走下畫舫,紅衣將畫舫縮小收入袖中。
天蓬拜謝六位仙女,打趣道:「七仙女果然容貌非凡,美若皓月。」
橙衣含笑搖頭:「不敢當,皓月當如嫦娥,吾等不及月美。」
「謙虛了。」天蓬指了指六者身後,「怎麼不見紫衣姑娘?」
紅衣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紫衣妹妹正陪在娘娘身旁。」
她也只能這樣撒謊。七仙女中紫衣最為貪玩,這些日子,她發現人間有一景色極為秀麗之處,不時便偷跑下去遊玩。紅衣依稀記得,那地方叫……叫……哦,對,花果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