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夜交談

木桶里的水蒸騰出薄薄的霧氣，有幾分朦朧的意思，這丫鬟果然是討喜的，水面上撒了一層花瓣，看上去賞心悅目了不少。

秦覆昔不在意這些細節，她現在只想好好泡個澡，這一來就出了這麼多事情，讓她頭疼得緊。

丫鬟伺候秦覆昔入水之後就退出去了，秦覆昔神放鬆下來，身子上傳來的感覺在這熱水的浸泡下越發清晰，她閉上雙眼，開始思考這些事情。

做事有一有二，今日她是真的見識到了自己這個妹妹的狠毒手段，雖然今日有驚無險，可保不齊以後還會上演同樣的戲碼，她倒是該多長几個心眼了。

要是以後秦凝珊再來做這些事情給自己難堪，那也就不要再怪她用焚凰的手段來回敬她了！

只是，自己在這個家中實在是沒有什麼地位，即便那秦凝珊對自己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那人心都是向著秦凝珊的，自己扳不回局面不說，還會被人指指點點。

秦覆昔用手拍水，微波四起，水面上的花瓣聚攏又分開，縫隙中漏出幾點白皙的皮膚，在水下顯得誘人十分。

屋外的樹倒也是應景，也開始晃動起來，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雖然輕微，卻還是聽得見的。

秦覆昔眸子一沉，這屋外並無風，樹卻無風自動。又是誰在屋外看著沐浴圖？

秦覆昔並不出聲詢問，左手探出水面摸到桶邊懸挂的毛巾，在手上轉悠幾圈，側目往那樹上扔去。

「秦小姐，是我。」樹上傳來一個有幾分熟悉的男聲。

秦覆昔還沒有來得及想到這男聲是誰，就看見人已經進了窗邊，背對著自己歉意的說道:「在下離洛寒，本來是想找姑娘說說話，沒想到正撞上姑娘沐浴，真是不好意思。毛巾還你！」說完，反手將毛巾扔回給秦覆昔。

秦覆昔接過去，眸子里的警戒只增不減，一個王爺，深夜與她這個姑娘家說什麼？

本來離洛寒今日只是和湛炎漠來丞相府祝賀秦覆昔成為太子妃的，卻撞見那樣一出鬧劇，秦覆昔給他的驚喜太大，他才會這樣來看看秦覆昔。

剛剛自己在樹上，本來是不足以引起人注意的，沒想到這秦覆昔聽力極好，那扔出的毛巾更是當做劍一般，方才還好躲閃得急，叫那毛巾只插入了樹中半分，要是插在自己身上，就有得好玩了！

離洛寒帶著笑，從正門進去，坐在桌前等著秦覆昔出來，屏風后的女子身影輪廓清晰可見，離洛寒卻一點都不在意，專心看著面前的茶杯。

秦覆昔簡單披了件水綠色的罩衫就出來了，發尖還是濕的，整頭黑髮披在身後，多了一點慵懶的滋味。她坐在離洛寒的對面，丹唇輕啟:「這麼晚了，王爺找我有什麼事情可做？」

離洛寒看著秦覆昔，這女人將自己拾搗乾淨了，倒也有幾分滋味，眼神在秦覆昔身上打量一番后，說道:「秦小姐本來都要當上太子妃了，可今晚這樣鬧上一出，又是為何呢？」

秦覆昔抿嘴笑，一點為這個事情惱怒羞憤的樣子都沒有，她擺弄自己的頭髮，漫不經心的回答:「我說是被人所害，無奈所為，你信嗎？」

「自然是信的，可是若是被人所害，秦小姐的反應又未免太理智了一些。」離洛寒臉上收住了笑，看著秦覆昔，等她來解釋這話。

秦覆昔才不在意這些，離洛寒這麼問自己，倒是顯得是自己故意來壞自己的名聲了:「王爺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君子坦蕩蕩，既然沒有什麼虧心事，說起話來，自然是理直氣壯了，倒是那些故意栽贓陷害的，拼了命也要找理由不是？」

秦覆昔這話暗指秦凝珊，離洛寒雖然聽出了這意思卻沒有作答，面前的女人說話滴水不漏，與之前說的廢材一點都不相符嘛，但是這樣的秦覆昔倒是更讓感興趣一些。

既然說到這個份上，那不如再說些其他的，離洛寒話鋒一轉:「秦小姐，就算你我都知道這是他人所為。可難不保有咬舌根的人要拿去說，傳到太子的耳朵里，恐怕你這太子妃就是做不成了。」

秦覆昔一點表情都沒有，像是離洛寒是在講平常的笑話，專心擺弄自己的頭髮。

這樣的反應倒是讓離洛寒有些沉不住氣了，難道秦覆昔對這個太子妃的位子一點都不在意嗎？

秦覆昔擺弄著自己的頭髮，心裡冷哼一聲，自己還沒有嫁給這個太子妃呢，就讓自己的妹妹氣得牙痒痒想出這樣的法子來陷害自己，要是自己真的想嫁給太子，不是得被秦凝珊和自己的姨娘給抽筋刮皮了去？

離洛寒看著面前這個女人無所謂的表情，心裡的興緻陡增，問道:「秦小姐，怎麼不說些什麼呢？」

聽到離洛寒這樣問自己，秦覆昔總算是放下了自己的頭髮，嘆了口氣，瞧著離洛寒的眼睛說道:「王爺，這太子妃和妻子，有什麼分別嗎？若是真的有緣，那太子又怎麼會介意這樣的虛假之事，要是無緣，一帆風順也會出事的。」

這話把離洛寒勾起了興緻，他瞧著秦覆昔的眼睛里有煙火墜落，閃閃發光的，好看極了，又問了一句:「一點難過的意思都沒有嗎？」

「暫時是沒有的，要是哪日難過了，我再告訴王爺吧！」秦覆昔站起來身來，看著窗戶外已經魚肚白的東方，眉頭緊鎖。

「王爺還是請回吧！再晚些被人撞見了，我可真就說不清楚了，不送！」秦覆昔打開門，隨即往自己的床榻邊走去。

離洛寒被這個逐客令弄得楞了一下，但是秦覆昔所言確實不假，不再多說什麼，站起身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