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節 偷聽

「黑虎爺爺。」阿虎小心翼翼地叫著，遞過飯去。

不料黑虎一瞧見是阿虎親手端飯過來，立刻爬起來跪倒在地：「怎麼能讓您端飯呢？我的少爺。」

「我不是少爺。我是阿虎。乖乖吃飯吧。」阿虎皺起來眉頭，看來黑虎的病又嚴重了，不知道易先生肯不肯給他看病，最好是治好。想到這裡，他摸了摸剛才小紅塞在他懷裡的銀子。

但是，這是阿碧掙來的。應該很不易。

阿虎看著黑虎吃完飯，收拾完便跑去翠姑家看阿碧。

只見阿碧已精神抖擻地坐在床上，給二狗眉飛色舞地講著今天在玄府的經歷。

她看見阿虎走來，幾乎要跳起來拉著他：「你終於來了。我的銀子呢？」

阿碧盯著阿虎老老實實全部掏出來，數給她看。果然一文都不少。

「鐲子呢？」阿碧在床上扒拉著，忽然想起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難道黑虎認得那玉鐲？那他們和玄府有關係？親戚？阿虎應該也記不清楚了。除非……

想著，她笑嘻嘻地望著阿虎，露出一點點壞壞的笑，一步一步誘惑道：「阿虎哥哥，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嗎？父母是誰？從哪裡來？為什麼我們在這裡？剛才你看見這些東西，不是也回憶起什麼了？還有，難道你不想治好黑虎爺爺的病？」

「我剛才……只想先治好黑虎爺爺。」阿虎低下了頭。他不是不想，而是他只想做好眼前的事，他很少想太遠。他深怕阿碧誤會他貪錢。

「那就對了嘛！我們先治好黑虎爺爺！」阿碧站起來，啪地一巴掌拍在阿虎身上，卻疼得她自己甩著手叫起來：「你幹嘛打我？」

「我沒有啊？」阿虎摸不著頭腦。

「我說有就是有！你看，你如果不把肌肉縮緊，我打你那一下，我會疼嗎？肯定你是看見我要打你了，怕打疼你了，運功了！」阿碧蠻不講理地，說著將紅紅的手心攤硬要阿虎看。

阿虎憨厚地笑著，摸摸頭：「你說的對。下次你打我的話，我不運功了。」

「就是！阿碧打我吧。我絕不回手，也絕不會讓你的手打疼。」旁邊二狗立刻站起來，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

「嘿嘿。哈哈。額……」阿碧對兩人做個鬼臉，躺了下去，對阿虎眨眨眼，招招手，等阿虎埋下頭來，小聲對他說道：「阿虎哥哥，黑虎爺爺最疼你。要不你去問問他那隻手鐲吧。」

阿虎恍然大悟，繞了半天，阿碧是想知道這個啊。捫心自問，其實他也想知道。

「我教你怎樣問……」阿碧附耳，小聲嘀咕，說完讓阿虎先回去。

她自己扶著二狗的手，也悄悄跟了後面，趴在破窗子上，透過窗縫向里張望著。

果然聽見阿虎沉思了好半天，才戰戰兢兢地問道：「這隻手鐲您認得嗎？」

「認得！」黑虎看起來很平靜，舉著那隻絞絲龍鳳玉手鐲翻來覆去看。

「我看看好嗎？」阿虎心裡喊著鎮靜，小心翼翼地靠近黑虎，伸出了手。

黑虎舉起鐲子，在阿虎面前晃了晃，立刻又收了回去，眼底一片崇拜的自信：「您放心好了。我一定替您送到趙家嚶小姐手裡。」

「嚶小姐？」阿虎愣了愣，望向阿碧的方向，不見阿碧出聲，只得按照預定的說法繼續：「那阿碧呢？你怎麼叫她小姐？」

「小姐？」黑虎忽然眼裡出現一陣迷茫，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虎正準備繼續追問，忽見黑虎對他磕頭：「老爺，我沒照顧好小姐。她居然居然……」居然了半天，忽見他神色一變，站起來吼道：「好歹我們是堂堂七尺男兒，征戰沙場不眨一下眉頭，為何老爺為這等女子憂心！看我砍了去！」

阿碧在外，深怕過度刺激了黑虎，忙咳嗽兩聲。

阿虎明白過來，站起來唬著臉：「黑虎！不得放肆！」

黑虎眯著眼望著阿虎，眼前的各種人影重疊交叉，他又呆了。

阿虎趕快按照阿碧交代的，不再靠近，而是背著手，學著大人，踱幾步方步，停下來說道：「這個花了很多功夫，做起來真不容易。」

「是！小的看爺您也花了差不多半年功夫。您放心，我這就去！」說著，黑虎將鐲子塞入懷裡，射出門外，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夜裡。

「太晚了！」可惜，他已經聽不見阿虎的叫聲。

阿虎和阿碧相互望望，同時嘆氣。黑虎時常神神秘秘地失蹤，又完好無損地跑回來。最初，他們兩四處尋找，擔心的要命。後來發現，他們根本找不到他，而他自己也會好好的跑回來后，便懶得再去尋找。

「哎！白費功夫!」二狗不明所以地跟著嘆口氣。

「你懂什麼！」阿碧白他一眼，拉著走出來的阿虎：「阿虎哥哥，你說趙家嚶小姐會不會是玄家老太太？而且就算她不是，也脫不了干係。」

「有可能。」阿虎點點頭：「但是，要問誰才會知道呢？」

「是啊。普通人肯定是不會知道的。恐怕連玄府的普通下人也不會知道。最好，還要打聽到和玄府關係最好的是哪家，特別是武將關係的。」阿碧咬咬嘴唇，一隻手來迴繞著衣袖口，不安地繞著阿虎走來走去。

「這好辦！問我姐姐去！她應該知道。」二狗立刻跳在阿碧身邊，笑著等她誇他。

「這次你真聰明！」阿碧摸摸二狗的頭，本想說這小孩真聰明，後來發現她伸手也剛夠著二狗的頭，便改了口。邊說邊向二狗家跑去。

阿碧跑得快，剛進二狗家，就看見小紅和翠姑兩人被燭光映在窗紙上的影子，只聽見翠姑說道：「那九眼天珠還是阿碧爹爹給的。」

「她家！？」儘管小紅早料到阿碧家不是普通人家，但是聽見后還是大吃一驚：「他們怎麼會有如此貴重之物？」在她眼裡，連玄老太太都覺得比較珍貴的物品，應該還算是價值連城的吧？

「噓！」阿碧趕快對身後跟來的兩人做個手勢，三人悄悄蹲在窗下偷聽。

只聽見翠姑說道：「應該是傳家之寶吧。當年他家落魄逃難到此，你爹爹救起阿碧的阿爹。我們讓給他們舊房住。阿碧的阿爹好了后，就送了這個算作報答。說是遭了劫匪，值錢的就那個了。你爹爹推辭好久，才收下的。怎麼樣？老太太果然喜歡吧？二狗的事情有著落了吧？」

「喜歡是喜歡。喜歡得連阿碧和阿虎都一起收進玄府啦！最奇特的是，老太太居然還將最喜愛的絞絲龍鳳玉手鐲都給了阿碧一隻。」小紅說起此事，頗有些得意，但是一想到阿碧和阿虎，她有些擔憂起來。看阿碧的意思，並不是很想入玄府，恐怕到時候玄老太太少不得會問她。念到此，她便把今天發生的一切告訴了翠姑。

原來九眼天珠是阿爹的給小紅家的。那隻鐲子是老太太心愛之物。看來，老太太喜歡阿碧不假，但是不至於喜歡到了這個程度。難道是想藉此試探什麼？看來，他們家和玄府肯定有著很深地關係。阿碧百思不得其解。

「哦？那隻鐲子很名貴嗎？」翠姑手裡黏著幾根線，準備做一個鞋底。一聽這話，立刻停下來，帶著疑問望著小紅：「那？」

兩母女連心。小紅明白地點頭。

屋裡一片沉默。

阿碧見他們不說話，招招手，準備離開。

忽然，聽見翠姑叫道：「二狗，阿碧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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