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蝴蝶翩翩
阿碧說動便動。第二天一大早，便梳洗好，在小紅家吃了早飯，拉著阿虎便來找易先生。
易先生的家便是藥店，前面看病，後面住人。後院還有一個小院子，裡面曬著草藥。
易先生一身青衫端坐在案几旁，正忙著給人看病。
阿碧早聽說過，易先生是附近幾個村落里醫術最好的大夫，附近村裡的人都不惜路遠，到這裡來找他看病。當時阿碧也懷疑過他，醫術高明的話，為什麼會在這麼一個小山村裡呆著。在城市裡，會有更多的人看病，也能掙到跟多的錢。但是，當她發現易先生不僅僅是醫術比較高超，而是他比較仁慈，對窮人常常會免去症金。所以才得到了村民的愛戴。特別是他常常幫黑虎爺爺控制病情，卻並沒收過他們一文錢。儘管阿碧當時是認為自己天資聰慧，易先生想收她為徒，故而討好她。
阿碧安安靜靜地坐在了一旁，眼睛卻四處飄蕩起來。
易先生的店裡的確需要一個幫手，最起碼有人幫他抓藥也好。
不過，最讓阿碧矚目的還是易先生那雙手，細長而白皙，一點也不像村裡其他人的手那般粗糙。而且，阿碧第一次發現易先生細眉方眼，高高的鷹鉤鼻，是一個比較有氣質的帥氣型男。他應該不會超過二十五歲。如果換個地點，比如易先生是在玄府里這樣坐著，阿碧一定會認為他是玄府的某位少爺。
或許是他們來得比較早，看病的人並不多。
在阿碧胡思亂想的時候，易先生看完了病，帶著一絲平靜的笑容，望著阿碧。
他彷彿是早預料到了一般，沒有驚喜，也沒有意外，仍然坐在案几旁，帶著絲嘲諷：「碧大小姐終於光臨寒舍，有何指教？」
壞蛋！阿碧心裡暗暗罵道。
阿虎拉拉阿碧，站了起來，很是恭敬地說道：「我們想請易先生幫我們醫治好黑虎爺爺。不知道易先生肯不肯為我們治療？」
易先生站起身來，在屋裡來回走了一圈，望著焦急等待他的回答的阿虎說道：「這個不是我肯不肯的問題，而是別人肯不肯的事情。」
小氣鬼，原來還在想我做他徒弟的事情。阿碧腮幫子鼓著氣，嘟了小紅嘴，眼斜看著房梁和屋裡的書架，就是不看易先生。
易先生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拍拍阿碧的頭：「我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要不然早治好了你爺爺了。這個要請我師妹蝶衣一起才可以。只是我師妹她……」說著，他眼前似乎出現了那抹亮麗的倩影，像蝴蝶一般在花叢里飄蕩。那嬌艷的容貌比院里的牡丹還美麗。
阿碧一聽並不是說她，顯然剛才是誤會了易先生，趕忙回過頭來接住：「那他要什麼條件才肯過來啊？」
「二十五兩！銀子做路費！」易先生回過神來，帶著一絲微笑，卻又十分的嚴肅地盯著阿碧和阿虎回答。那表情就好像有一隻螞蟻咬了他一口一般，怪怪的，很是滑稽。
阿碧一看就明白這個易先生肯定暗戀著他的師妹。她本來想取笑他。但是一聽他說光是路費就要二十五兩銀子，也忍不住叫起來：「搶劫啊！」
「那麼多！」阿虎同時叫了起來。
「路途很遙遠嗎？」阿碧疑惑地問道。
「不是。快馬加鞭一天一夜可到。」易先生彷彿在思考什麼問題一般停了好會，才繼續道：「我師妹有一個毛病，她夏天極怕熱，冬天極怕寒。出門一定要坐她的那輛蝶車。她到這裡應該需要三天的功夫。」
「哦。原來是個千金大小姐啊。千金小姐也當大夫？給人看病？蝶車？」阿碧嘴上諷刺著，心裡卻極度腹誹著：我的乖乖。那蝶車估計就是一個古代的空調車吧？奢侈！浪費！她一直以為玄府是最奢侈的，沒想到一個看病的大夫也那麼奢侈。是不是她真的來到一個富饒的古代？
「師妹醫術在我之上，輕易不給人看病。請到她是你們的福氣。反正能治好你爺爺的病就是。請不請隨你！另外，在醫治過程中發生任何意外，概不負責！你們想清楚吧！」易先生有些不樂。他最喜歡的便是這個師妹。
「什麼嘛！什麼破醫生！醫治過程中出現的意外你不負責誰負責？」簡直就跟現代醫院裡那些狗屁不負責的醫生差不多！她立刻想起上次老媽住院需要手術，醫生拿著一張單來讓她簽字。她清楚地看見上面寫得一大堆醫院不負責的條款，裡面就包括了醫治過程中出現的任何意外！
「隨便你們。」易先生聽得皺起了眉頭。這個丫頭，人家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她居然一屑不顧。
「狗屁！」阿碧生氣地跺腳！
但是這時來了一個村民找易先生看病。他便扭過頭去把脈，再不理會阿碧和阿虎。
「什麼了不起的！會看病就了不起啊！哼！我就不相信就你師妹才能看好！哼！走！」阿碧對易先生努努嘴，憤憤拉著阿虎離去。
兩人剛出籬笆院門便撞上了準備找易先生給翠姑抓點頭疼葯的小紅。
「怎麼了？」小紅看見一臉氣氛不平地阿碧。
「什麼破先生啊！他說治病還不管出現任何意外。萬一是他失手了呢？簡直就是在逃避責任嘛！有這樣的大夫嗎？大夫不都是扶貧濟弱的嗎？還說什麼他師妹蝶衣要坐什麼蝶車。小紅姐姐，你知道嗎？蝶車一出動要二十五兩啊？！二十五兩！」阿碧正找不到地方出氣。一看見小紅，便手舞足蹈地噼噼啪啪說了緣由。
「蝶衣？蝶車？」小紅忍不住瞪大了眼，羨慕地握緊了雙手，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阿碧妹妹，你爺爺有救了。你知道蝶車是什麼嗎？蝶車是誰的嗎？你可知道……」
阿碧心裡咯噔一聲，難道她剛才真的錯過了一個很好的機會嗎？可是，她一共只有十三兩銀子。其中十二兩還是在玄府賺來的。如果把老太太給的什麼玉佩手鐲都加起來，不知道夠不夠了。
念到此，阿碧揚起了笑臉：「小紅姐姐，你告訴我吧。」
「那可是京都第一草堂的主人的車子。她醫術高明，只要她出手，死人可變活。但是她幾乎不親自看病。聽說她出診的費用很高。尋常人家也不敢找她看病。但是，如果遇見她心情好，她又會分文不收。她出診都會掛上面紗，據說她清麗如荷中仙子，嬌艷如玫瑰，華貴如牡丹，才情可比梅，性情可比蘭。最重要的是她草堂里種滿了天下少見的藥草。所以不少人在她草堂門口排起了長隊。有求葯的，有看病的，更多的是想看看她的容貌。」小紅停頓下來，拍拍腦：「看我跟你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她的那個車，在京城裡，人人尊敬她，禮讓三分。上次，趙太爺府里去請還沒請去呢。對了。她如果真肯來替你爺爺看病的話，那可是……」
小紅搖搖頭，欲吐即止：「那當然是好事。好多人求都求不來呢。不過，她真會來我們鄉下？不說了，我媽今天一早起來有些頭疼，我去抓副葯。我們回頭再聊。」說著，依然是一副不可相信的樣子，進了易先生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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