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挑撥
幾乎是本能的,蕭昭業不滿的皺起眉頭。
「我將你救回來已然是最大的仁慈,如今你能活下來倒也算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齊淵自嘲一笑,「當時我可沒打算救你。」
當時……
模糊的畫面再次從腦海中閃過,蕭昭業像是抓住了什麼,心頭慢慢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阿離。」
齊淵,「你心裡既然還有她,那我便更要勸你早日離開,她如今的傷痛都是因你而得,你若是還有愧疚,最好永遠不要在出現在她的面前。」
瞬時,所有的記憶如同潮水般蜂擁而至,腦海中的畫面也都迅速連貫起來。
蕭昭業已然頭痛欲裂。
「阿離她……現在在哪。」他埋著腦袋,語氣堅定。
「我不會讓你再見她。」齊淵同樣回答的簡單直接,「蕭昭業,現在的你已經配不上她,我希望你能有點良心。」
話音落下的頃刻間,只見蕭昭業的身形虛晃了瞬,便來到了他面前,雙手緊緊的拎著他的衣襟,雙目之中的猩紅似是要將人生吞乾淨般。
一絲意外自齊淵眼中劃過,如今蕭昭業不光完全恢復,甚至還保留了在王宮中大開殺戒時的那股最鼎盛的力量。
最終,所有的詫異都被揉碎在眼底。
齊淵故作淡聲道,「你就算殺了我,也改變不了你對她的傷害。」
緊接著,他一字又一句的緩緩開口,「你連她懷有身孕一事都不知,你可知慕蕊晴將她丟進靈泉水中是為了能讓她肚子里的孩子快速生長,然後破腹取子?你又知不知道她在好不容易逃出水牢后,你一度想要殺了她?」
「她因我而遭受的罪,我便更加該親自補償,不是嗎?」蕭昭業定定的說著,只要他還記得她,哪怕最後要付出自己的這條命,也一定會去贖罪。
齊淵話音再次冷了幾分,「事到如今你還不清楚。她腹中的胎兒成了死胎,這些日子她受到的折磨有一半都是因為你,她根本就不想見到你。」
每一個字,落在蕭昭業心頭,都像是沉重的鈍器,每一下都砸的鮮血淋漓。
蕭昭業眸光鬆動,抓著齊淵衣襟的雙手也漸漸松卻了力氣。
他的阿離真的不想見到他嗎……
隨即,蕭昭業搖頭,轉身便大步離開。
他們從相識一步步走到今天,中間經歷了這麼多磨難與挫折,他絕不會輕易相信一個外人口中的話。
尤其說出這些話的人,還是齊淵。
快步走在狹長的道路上,迎面卻撞過來一人!
流影肩頭被撞的不輕,險些踉蹌著栽進花叢中,還不等他站穩,就看到蕭昭業急沖沖的繼續往前走,仿若沒有看到他一般。
旁邊的流月也被嚇的不輕,以為是蕭昭業體內的魔性還未完全清除,倆人二話不說,連忙快步上前將人攔住。
「主子可是要下山?」
「讓開。」
毫無溫度的話音落下,流月流影二人不禁互相對視一眼,顯然沒能弄明白眼下的真實情況。
「主子,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流影最為不解,他記得離開之前一切都還好好的,這不過才轉眼的工夫,就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原本恢復出關后的蕭昭業因為記不起許多事,整個人表現的都很平常,周身沒有一絲戾氣。
可現在他明顯又變回了當時在王宮中遇神殺神的危險模樣。
二人正百思不得其間之際,就見蕭昭業驀地看向流月,用著幾近逼問的語氣問,「阿離現在何處,你帶我過去。」
沒記起之前,他就因為腦海中的那道身影備受折磨,眼下所有的一切記憶都回來了,他又怎能坐得住。
「主子都想起來了?!」流影驚訝,就連流月一時間竟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們早在不久之前就已經商量好要順其自然的瞞下去,沒想到蕭昭業的記憶恢復的如此之快,快到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怎麼,我的話你現在也不聽了嗎。」又是一道冷冽的話音落下,他現在已經無法再多忍受一刻沒有見到蘇離離的時間。
所有的壓力都重重的壓在肩上,流月只覺得呼吸都格外壓抑。
終於,她還是鼓起勇氣當起了這個心狠的人,直接道,「主子現在還是不要去見姑娘為妥。」
「為何。」
蕭昭業不死心的追問著,流月的回答無疑給了他當頭一棒。
「姑娘她……不想見到主子。」
聞言,蕭昭業周身的寒氣更盛,連走幾步上前,目不斜視的道,「流月,你跟流影皆是我的心腹,別人的話我不信,可若是你們都撒謊騙我,應當知道後果。」
聽到這,倆人噗通一聲跪下。
流月心中糾結,可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道,「屬下不敢欺騙主子,姑娘自王宮回來,整個人的心性變了不少,也說過不願、不願再與主子有所交集。」
哀莫大於心死,流月在蘇離離身上看到了這句話。
「不願,再與我有交集……」蕭昭業身形一僵,卻又止不住的追問,「我跟她的孩子……」
流月眼一閉,狠心回道,「小皇子來世定也不會怪主子!」
話語一出,整個世間都安靜了下來。
蕭昭業腦袋中的嗡嗡聲響比先前翻了幾倍,吵的他連視線中的所有景物,都成了重疊的虛影。
似是覺得流月狠話說的力度還不夠,跟著走來的齊淵不緊不慢的道,「不願與你有所交集,這句話應該還算輕的,她的原話是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
你可知她來找我問腹中胎兒情況的那晚,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什麼?原本那樣一雙靈動清澈的眼睛,現在卻盛滿了一片死灰。」
蕭昭業依舊不信齊淵口中所說的每一句,可當他看向流月流影二人時,得到的卻是紛紛低頭不語的回答。
沒能保護好心愛的女子跟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錯……
「主子你要去哪!」
看著寥落孤寂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當中,齊淵眉頭微皺,月色在他眉宇中投下一片不可言說的陰翳,眼中卻又透著些許得逞。
為了能早日實現他的計劃,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太久,決不能再繼續拖延時間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