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試藥
「妹妹醒了嗎,怎麼竟這麼想不開!」
正無措間,門外一道清雅的聲音傳來,廖凈初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幾個俏麗的丫鬟簇擁著一個端莊秀雅的美婦推門走了進來。(站。)
那美婦身穿淡白色散花雲錦夾卦,裡頭套著藍色綉邊裙子,那衣料做工都是上好的,雖然有些素氣,卻掩飾不住華貴異常,更遮不住那國色天香,粉白黛黑,任誰看了,都會流連忘返,令雲初驚奇的是,這女子竟和柳兒有著三分的神似,只是比柳兒更細緻,氣度更高雅,膚色更為白嫩。
廖凈初心一動,她們……
「大奶奶留步,四奶奶剛醒,不易打擾……」
正猜測間,自稱去給太太傳信的張媽跟著那美婦後面追了進來,邊走邊說。一抬眼,見廖凈初和柳兒都詫異地看著她,柳兒還呆傻地端著那碗葯,不覺一怔,忙打住了嘴,暗道一聲:「壞了,怕是難收場了」
跟在大奶奶後面,張媽一面打眼色讓柳兒把葯端出去,一面硬著頭皮跟了進來。
說話間,大奶奶已經來到床邊,見柳兒端著葯要向外走,隨口問道:
「這葯是怎麼回事?」
柳兒身子一顫,忙住了腳,小心翼翼地回道:
「回大奶奶,這是大夫剛配的葯,四奶奶說什麼也不喝,奴婢沒法子,正準備去請太太示下,可巧您就來了。」
「既然是給四***,就先撂這兒吧」
大奶奶說著,已坐在了床邊,熱情地拉住廖凈初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來,口中說道:
「妹妹也真是,大好的年齡,怎麼會這麼想不開,要不是江公子趕巧從湖邊路過,這次怕是真就和妹妹天人永隔了,我知道四爺剛去,妹妹心裡不好過,你看姐姐這麼多年不都熬過來了,這都是命啊……」
謝天謝地謝菩薩!看著從天而降的「大救星」,廖凈初長出一口氣,心中念起了菩薩經,暗暗發誓,今日逃過這一劫,他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這位大奶奶,瞥了眼木頭般立在那的柳兒和張媽,廖凈初可不敢再堅守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信條,還是及早開口說話的好,一旦這個「救星」知道她醒來后能說話,張媽和柳兒自是不敢再用藥了。
想到這,廖凈初狀似疑惑地說道:
「您是誰?這是哪兒?」
聽了這話,大奶奶一怔,警覺地轉頭看向張媽和柳兒,卻見兩人也是一臉詫異,眼睛掃向柳兒手裡葯,一碗葯根本沒有動過的痕迹,心裡詫異不已,臉上卻不帶出來,大奶奶穩了穩心神,回過臉緊盯著廖凈初的眼睛,開口問道:
「妹妹真的不認識姐姐了?」
姐姐?張媽不是叫她大奶奶嗎?
廖凈初疑惑地看著大奶奶,搖搖頭。大奶奶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隨即嘆了口氣說道:
「妹妹想是悲傷過度,封閉了自己,不想回到現實,但這都是我們的命,逃不了的」
說到這,見廖凈初不語,大奶奶又接著說道:
「這是鎮國公府,大爺和四爺都是太太所生,在這府里,你和我原是最近的,妹妹剛進門三天,四爺就走了,我本該寸步不離地陪著你的,這不,都是三小姐鬧的,萬歲爺早就下旨為她賜婚,原準備下個月完婚的,不想府里竟出了這事,三四爺屍骨未寒,她就穿紅掛綠地嫁人,不說不忍心,更是不吉利,吵著鬧著要悔婚,你想啊,那是聖旨啊,哪容易就悔了,我好歹勸住了她,就聽說妹妹這邊投了湖,這才急巴巴的趕來……」
從幾人斷斷續續的談話中,廖凈初總算對自己的新身份有了個概念,這身子原是鎮國公府里的四奶奶,大婚三天,老公便沒了,悲傷之餘,也跟著自殺殉情,她這才有機會佔據了這個身體。
想到這,廖凈初心下釋然,正要開口,猛的心一動,不對!
這是古代,不是現代講究自由戀愛,進門三天,她和四爺有毛感情,竟會自殺殉情?
反過來說,老公死了,她自殺殉情還有情可原,她的陪嫁丫鬟為什麼死了?再說,殉情是很正常的事,太太為何要毒啞她封口?
看著還端在柳兒手裡的哪碗黑乎乎的葯,廖凈初越發覺的如墜入雲里霧裡,處處透著一股詭秘,看著大***嘴一張一翕,竟再聽不進去半句,用手壓住太陽穴,喃喃地問道:
「我是誰?」
「妹妹竟連自己也不記得了!」
「四奶奶您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會吧,不過落了水,怎麼竟會失憶了?這國公府里落水的人,四奶奶可不是第一個,但落水后失憶卻是第一個,但看她那副頭痛的樣子,絕不是裝出來的,見廖凈初如此,柳兒再沉不住氣,不顧規矩問了出來。
連大奶奶身邊的迎春、迎夏也詫異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廖凈初。
屋裡一時沉寂下來,各懷心事的幾個人都死死地盯著凈初,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能從她的反應中看出倪端。廖凈初霧一樣的眼睛里透著一股無辜,讓人不忍追問下去,都自覺地低下了頭。
畢竟是大奶奶,很快鎮靜下來,眼底閃過一絲說不清的情緒,聽見柳兒的聲音,轉眼瞥見她還端著葯碗立在那,出了會兒神,突然想起什麼,說道:
「妹妹想是剛醒來,一時懵住了,想不起來事情也是有的,看我,光顧說話了,竟忘了讓你用藥。」
大奶奶說著,沖柳兒說道:
「竟傻站著,還不伺候你們四奶奶用藥!」
柳兒猛一哆嗦,臉色瞬間變的慘白,嘴唇囁嚅,卻沒發出聲音,正遲疑間,只聽張媽說道:
「大奶奶,折騰了半天,想是葯早涼了,四奶奶身體矜貴,受不得這涼葯刺激,不如讓柳兒端去熱熱,再伺候四奶奶用了。」
「是,奴婢這就去。」
張媽說完,不等大奶奶開口,柳兒介面說道,一頭說一頭已向門口走去。
恍若沒發現柳兒的異常,大奶奶沉聲說道:
「過來,我試試」
大***聲音不高,卻別有一番威壓,讓人不容置疑,柳兒和張媽但覺耳朵轟轟直響,臉驚得煞白,這葯真格的讓大奶奶試了,四奶奶喝了,她們還有命嗎?
此時張媽心裡不由暗暗埋怨柳兒的愚笨,不早點把葯灌下去,或者乾脆端出去,就那麼傻站了半天,鬧的現在不上不下的,強穩住心神,張媽沖大奶奶訕笑道:
「瞧您說得,這可是萬萬使不的,大奶奶是千金之軀,怎能親自試藥」
「張媽也知道,在府里,我和妹妹是最近了,為妹妹試藥有什麼使不得的,端過來!」
說著,又拉著廖凈初說道:
「看著妹妹這樣,我這心啊,都揪揪著,早碎了,姐姐命苦,好歹還和大爺過了兩年好日子,妹妹這一進門就……瞧我,竟說些不開心的話,這府大了,水也深,妹妹以後住長了就知道了,妹妹只記得凡事多看,少說就好,好歹姐姐還做得些主,妹妹以後缺什麼、少什麼、用什麼只管找我,總不會虧待了你,大爺和四爺畢竟是一個娘肚子里爬出來的,我不親你,親誰?」
聽了大奶奶這掏心窩子的話,廖凈初心裡一熱,以前看電視常聽說大宅門裡是非多,想不到也有她攤上的一天,要不是這個好心的嫂子提醒,還不知她這個來自現代的愣頭青惹出多少禍事,想到這,正要道謝,卻見大奶奶看了眼還立在那兒的柳兒,臉一沉,就要訓斥。
張媽見了,忙插空搶著說道:
「奴才知道大奶奶疼四***心,但大奶奶總是千金之軀,再說,這府里的大事小情,太太都指著您幫襯,試藥這種事兒,您是萬萬使不得的,讓太太知道了,又得扒了老奴的皮,還求大奶奶千萬體恤我們做下人的難處。」
「張媽說的也是,迎春,去試試藥涼不涼,如果不涼,將就著喝了,這一端出去,來來回回的又不知要耽誤多久,妹妹的身體可虛著呢,外面還等著妹妹去哭靈答拜呢。」
聽了大***話,張媽的汗瞬時流了下來,卻再沒法辯駁,木然地看著柳兒,此時她恨不能上去一腳將那碗葯踢翻了,早知道四奶奶失去記憶,何苦費心熬來這碗葯。
大奶奶也是,熱一碗葯,能耽誤多久,竟這麼急巴巴的讓四奶奶喝葯,再心疼人,也不差這一會兒功夫,何況,她張媽可是太太眼前的紅人,話說到這分上,總的給個人情吧。
這一刻,張媽恍然覺得大奶奶早懷疑這葯有問題,一心要把事情鬧大,才不顧四奶奶死活,又或者存心要害四奶奶。
廖凈初也心思電轉,原以為大奶奶來了,她當眾開口了,這一劫就躲過了,不想大奶奶竟也是個熱心腸,怕她身體熬不過,竟執意讓她立即喝了這葯。
柳兒和張媽更是兩個笨賊,這時才想起來銷贓,早幹啥了!
面對大***熱心,張媽、柳兒的無措,廖凈初躊躇起來。
想據實說出這葯有毒,又擔心替大奶奶招來禍事,不知這大奶奶在府里究竟是什麼角色?和太太又是什麼關係?
廖凈初更擔心的是,會不會因柳兒一臉的緊張,讓大奶奶早猜出這葯有問題,這熱情原本就是虛的?雖然「救星」大奶奶對她熱情無比,一副恨不能把心掏給她的樣子。但陌生的環境讓廖凈初固執地不敢全信了她。
不說吧,大奶奶這個熱心人,正不顧柳兒和張媽的反對,要讓迎春為自己試藥呢,接下來就該熱心地勸自己喝了。
怎麼辦?
正是,剛送走豺狼,又來只猛虎,看著熱心的大奶奶,無措的柳兒和張媽,廖凈初鼻尖上瞬間滲出了一層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