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堂課
蘇吉利挨過白日的起起落落，入夜時分，終於摸進了菩提樓後堂。
孫悟空已經在這裡等著了，他看到蘇吉利晚來，連眼神都欠奉的自顧自站著。
蘇吉利算了算時辰，暗道三更還早，遂沒有負擔的站在一旁捏手。
須臾后，千呼萬喚的菩提祖師終於自後堂轉了出來。
蘇吉利腳一歪，差點被菩提祖師的新造型雷倒。
今日的菩提祖師，約莫是在八卦房待的太久，鬍子拉雜也就算了，面上還青黑交加，與白日見到的雲海度和東方仁都不相上下。
活像被人一道打了。
想到這裡，蘇吉利不厚道的在心內笑出了聲，要是有一日刁祖師真被人打成那副樣子，該是何等風姿……
「蘇三圓！」祖師召喚。
蘇吉利回神超大聲的應了一句，「在！」
「唔……」須菩提收回不悅眼神，「既然來學正經本事，就不要再擺出菩提樓里那幅懶散樣子，我這課不好學，你一竅未通，若是再不用心，別怪我抽你板子！」
蘇吉利正了身子，「祖師儘管指教！」
蘇吉利幾百年前還是個青蔥少女的時候，不說天才現世，到底也是個聰明娃，既然決定要好好學，當然要用盡腦子。
孫悟空自始至終都是旁觀恭敬的模樣，若不是走路猴樣，簡直就是品行高尚四個字的不二人選，須菩提兩相比較心滿意足，從袖兜里掏出白玉拂塵。
「我在這靈台方寸山上收徒已逾數十載，所修道禪儒各有所長，若論長生之法，還要數天罡地煞的法術。」
蘇吉利聽的熱血沸騰，炯炯有神的眼神讓須菩提心下愈發舒坦。
「此法雖說是長生之道，實則是躲避之法，天道有劫，成妖成精、修道修法都免不了天災雷劫、地海岩龍，只可惜我這法子雖教得，卻鮮少有人真正學了會。」
蘇吉利早已經被劇透過，當年也沒少在網站上扒這傳說中的天罡七十二法和地煞三十六法，正在糾結學啥，就聽孫悟空在旁側罕見發聲。
「師傅，天罡地煞的法術，都是哪些？」
菩提終於開始拐入正題，「天罡地煞的法術，分為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法，天罡法，注重循天意、通奇門，有起死回生、六甲奇門、划江成陸等；七十二法則是通幽驅、神行分身、醫藥解厄，這是兩卷詳綜，你們可以細細挑選。」
蘇吉利穩著性子與孫十一人一本略略翻了翻就下了決定，「祖師，我願意學天罡三十六法。」
孫悟空一如歷史，挑了地煞七十二法。
菩提拂塵掃地，看著兩個傻不愣登自擇法門的徒弟，有些牙根疼。
一個缺天資，一個非人臉，偏還都挑了自己啃不動的那門學，罷罷罷，天意為此，他又作何勸？
「也好，這兩門法術剛巧都需要融貫天意的修行基礎，以後悟空旁授時，小十一就去奠基，輪小十一練道時，悟空就去溫習。」
蘇吉利連連應好，她心知天罡三十六法在道家裡要比七十二變法強，所以一開始就打算好了，也不知道孫十選七十二變法，到底是不是像現實那些傳言說的，只是因為七十二比三十六大，顯得法門比較多，才在加減乘除后選了它。
要真是因為這個，她還真是要看不起這位孫大聖了，蘇吉利照著菩提祖師指導的引悟姿勢盤腿坐下，開始靜心凝神，感悟天地。
只可惜，蘇吉利在菩提樓里念經講道時就是個學渣，有了大神指導，依舊是個學渣。
西遊這條路上，她就沒開過幾回正經竅。
真真是挑時一時爽，學時火葬場，當天晚上，蘇吉利除了打坐時引動靈氣還算順利，後頭再學時簡直是被祖師提著耳朵罵到天明。
「啪！」
「三圓，你怎麼回事！手抬起來，心神守一！你倒是拿出你那股子非要學本事的樣子來啊！」最初時須菩提還能安慰自己資質差沒啥，只消用心學總歸也能有些成果。
可人算不如天算，沒天分就是沒天分，蘇吉利挑的天罡法術，生就要天時地利人和，偏巧她坐時如鍾，站時就沒了那股子靈氣勁兒，堪堪是讓人恨得可惜失望又驚喜刺激直到再度吊起，須菩提一顆萬年心幾番上下，撐場子用的白玉拂塵終於被化成個長板，拍的是好不痛快。
「啪！」
「蘇三圓！你的靈氣呢？化形首一，不顧前後，真真是愚不可教！」
蘇吉利也真的是想好好學，可她天生難蓄靈力，前日里又跪了半夜，早晨還起的甚早，加上大白天還搓了一下午的衣裳，有心無力啊。
每每站起來做姿態的時候，不是腰疼就是胳膊酸，被須菩提打了幾下，她是半點脾氣不敢發。
反觀那頭的孫悟空呢？蘇吉利甚至懷疑自己在他臉上看到了萬年一現的諷刺笑容。
要知道，這孫悟空自打在方寸山上看到蘇吉利以後，就再也沒露出個笑臉！好不容易見著一回，居然是笑她？
好不容易熬到下學，蘇吉利回蘭林苑補眠，睡到一半氣得不行一咕嚕直直坐起，薅著床邊的幾根松線就邊扯邊罵小人，「笑什麼笑？刁祖師不也說你心神不清！神思不定！再過些日子，還不定誰笑誰呢！」
她蘇吉利還就不信這個邪了，都是天生地養的，怎麼資質普通四個字就能斷定她不是那塊好料？
要知道至今為止，那猢猻可都沒修鍊出過人形！當年她蘇吉利可是在出世的第二日就得了機緣，成了美人！
想到機緣一事，蘇吉利在脖子里一挑，露出個繩帶，繩帶尾巴上掉了個鐵球，球里裝的自然是當日自山頂蹦出來的那顆蘊藏奇怪能量的破爛石頭。
當日太過奇怪，這石頭也蹦的太過巧合，蘇吉利一直都將這事當成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一次天降機緣。
如今想來，這小石頭，怕不是與那孫悟空還有些關係？石猴石猴，難道這玩意兒是從孫悟空身上掉出來的？只是剛好被她撿了漏？
蘇吉利指尖沒留神的微微用力，尖銳處在掌心割的生疼，等回神時手心已然帶了一絲血痕。
「唉，哪裡是什麼寶貝？」真正的寶貝，應該藏著個大能神仙，要不然就是帶個小千世界，這破石頭，叫喊不靈，遇血不應，自蘇吉利化成人性之後就變得再普通不過，活脫脫一顆嘎嘣硬！
哪裡有什麼旁的可能？
蘇吉利困意上涌，打了聲哈欠，終於再次撲倒在床榻上昏睡過去。
被她藏在衣領間的那顆小石頭，無聲間悄悄閃過一絲光芒，隨後再無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