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良駒 姓名
莫自如受了被人如此大的恩惠,而對方卻一點都不求回報,心裡總歸有些不太踏實。
「雨兒,要不你再去一次,不行的話娘去一趟。」莫自如道。
「娘,雖然他們住在這莊子上,可幾乎從來不露面,你知道去哪裡找他們嗎?」郭清雨笑問。
「那你就去一趟,總之得讓對方收下,不然娘心裡不踏實。」莫自如道。
郭清雨也覺得這般心裡不踏實:「好,那我再去試試。」
郭清雨心裡是有預感的,這一次依舊會白跑一趟,對方肯定是不會收這些銀票。
可為了讓娘安心,也為了讓自己安心,這一趟都得去。
郭清雨敲了敲緊閉的房門,裡面傳了小男孩兒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進。」
郭清雨推門進去,看到的景象與昨日見到的差不多。小男孩兒依舊是坐在桌案後面看書,中年男人也依舊是恭敬的站在小男孩兒的後面。
郭清雨將幾張銀票疊整齊放在桌案上:「這個還請你們收下,否則我們心裡也不踏實。」
小男孩兒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滿:「我說過了不必。」
「可救命之恩是真的,在這裡叨擾了數日也是真的,若是你們不求回報,我們心裡總歸是有...」
「這點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小男孩兒道。
「可...」郭清雨還沒開口,就被中年男人打斷了。
「我們做些行俠仗義的好事,怎能被這些銅臭氣息沾染。若是真的想要貪圖你們這些錢財,你現在身上就不會再有一文錢。」中年男人語氣很是嚴厲,像是訓斥。
郭清雨也皺進了眉頭,這都是什麼人啊?
「你拿走吧。」小男孩兒淡淡的撇了一眼桌案上整整齊齊到三張銀票,語氣很是不在乎。
這可是一千五百兩銀子呀!怎麼看都不是小數目,他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兒,面對這麼大數目的銀票怎麼會如此淡定?
郭清雨知道對方的堅持,也知道對方肯定不會收下。於是便只能把銀票拆回衣袖裡,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多謝救命之恩,也多謝這幾日的收留,若是以後有機會一定盡全力回報。」
欠人的恩情遲早是要還的,這是她前世得出來的經驗之談。只是不知這次的恩情要等到何時才能還。
「好。」小男孩兒應的很是隨意,像是絲毫沒有把這些恩情放在心上。
郭清雨見對方也不再說話,這麼站下去也是尷尬,就要退出去。誰知小男孩兒卻突然開口道:「你們是今天走。」
「正是,此次前來也是告個別。我知曉二位不喜見生人,所以娘和姐姐妹妹們就沒有過來。」郭清雨道。
「坐的可是前些日子損壞又被修好的馬車?」小男孩兒道。
「是。」郭清雨道。
小男孩兒沉默了一會兒,對身後的中年男人招了招手。中年男人彎下腰來側耳傾聽,郭清雨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過了片刻之後,中年男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之後就走出了房門。
「你們用的那匹馬太弱了,根本不可能撐到京城,甚至連百里的路都走不了。」小男孩兒道:「莊子上有一匹千里駒,我也不怎麼用,就送給你們了。這一匹良駒就足夠撐到你們到京城。」
「為何...」
「幫人幫到底。」小男孩兒道。
真的只是這樣嗎?那未免也太好了,救命之恩不求回報,收留之恩不求回報,如今又親自送上千里良駒,怎麼看都不像是單純的善心大發呀!
「我們這一行人不過都是些婦孺,並不可圖的地方。」郭清雨道。
小男孩兒輕輕的笑了一下:「就算有可圖的地方,你們也要離開雲南了,與我而言有何用?」
可這好事未免做的也太徹底了,郭清雨心裡開始不安,絕對不簡單,怎麼會有這種好人好事。可再仔細想想,她們真的沒有什麼可圖的地方。
「大恩不言謝,若以後你們也來到了京城,有什麼難處大可來找我,我會定力相幫。」郭清雨這般說著就在心裡想要不要留下些信物。
「好。」小男孩兒依舊是很敷衍的說了句好,顯然就是一幅我不相信你會幫到我的模樣。
郭清雨心中自有計較,也不在乎現在別人是否把自己當回事兒。
千里良駒就是不同,不管是從體型來看,還是從毛髮來看,都能夠看出來與普通馬匹的不同之處。這強健的肌肉,這高大的體型,這光澤的毛髮,是匹好馬!
林峰身為武林中人自然是愛馬的,他不停地順著馬匹的毛髮:「果真是匹好馬!」
「峰叔叔,這匹馬好在哪兒?」郭清雨見林峰只是不停地重複著真是匹好馬,卻說不出一句馬到底好在哪兒,就故意問道。
林峰武藝高超,卻並未讀過多少書,雖辦事有章法,也有幾分聰明,但不通文墨是真的。
「雨兒,莫要打趣你峰叔叔。」莫自如見林峰憋得有些臉紅,立馬打圓場道。
郭清雨吐了吐舌頭,挽住她的胳膊,頗具小女兒神態。
他們走的時候,莊子上的人依舊是各司其職,似乎根本就沒有人在乎他們到底是走還是留。
當郭清雨坐在馬車上被顛的一晃一晃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她居然都沒來得及問那個小男孩兒的名字。
「娘,你可知道我們救命恩人的名字?」郭清雨問道。
「他們沒說,我們也不敢細問。」莫自如道。
莫非娘也看出來莊子上的人都很神秘了?
「娘,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們都很神秘?」郭清雨問。
「行事是神秘了點,但終歸不是壞人。他們不願多透露,我們自然也不能多問。」莫自如道:「我剛剛忘了問,銀票他們收下了嗎?」
「收下了。」郭清雨為了讓她娘心安,故意撒謊道。
「收下了就好,收下了我這心裡還踏實點,欠了人家這麼大的恩情,睡覺都睡不安穩的。」莫自如道。
郭清雨點頭附和。
郭清雪和郭清月受不了這馬車的顛簸,就這麼靠著車壁,歪著腦袋不說話。郭清風倒是也很沉默,只不過這沉默頗顯得有幾分心思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