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239,瘋子

第239章 239,瘋子

「下雪了耶。」陳知年有些驚訝的推開窗,伸出手,「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雖然不是第一次看雪,但在南方長大很少見到雪的陳知年還是驚訝激動的。

周辭白站在她身後,拉住她的手,「小心凍著了。」

「不冷。」陳知年站在窗前,看著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白的院子,略微感慨,「好像冰雪王國。」

好美。

「等以後有時間了,我們去哈市看冰雕......」突然的,陳知年就無奈的笑了起來。人總喜歡說『等以後』,『等以後有時間了,等以後有錢了,等以後......』,但是,真的有以後嗎?

誰知道呢?

畢竟,誰也不能確定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到來。

曾經,陳知年和林螢光也許諾了很多的『等以後』,可惜,都沒有以後了。

珍視眼前人,珍惜現在,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誰也不知道『以後』在多遠之後。

陳知年再一次覺得自己應該放慢工作進度,多花時間陪伴家人和孩子。陳知年覺得自己應該向周辭白學習,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家庭上。

「在想什麼?」周辭白從身後抱著陳知年,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小時候很喜歡堆雪人,打雪仗......」

那時候,精力旺盛,活力無限,好像不會冷不會累;那時候,幾個小夥伴在一起就能很快樂......那時候的快樂很簡單,那時候的人生也很簡單,很容易滿足。

周辭白輕聲和陳知年說起年少輕狂的自己,說起他曾經的小夥伴們。

「不知不覺,我們都結婚生子了。」再過幾年,他們的孩子都能堆雪人、打雪仗了。

「我在奇怪,為什麼南方的雨比北方的雪要更冷?」

周辭白關上窗,「南方是陰冷,北方是乾冷。」

陳知年嘟嘟嘴,「今天,我們還出去嗎?」這麼冷的天,周小也應該受不了。不過,陳知年又想讓周小也看看雪,感受一下雪。

「不出去。太冷了。」

下雪,出門也不方便。

周辭白和陳知年就帶著兒子在家裡看雪,陳知年還抓了一個小雪球給兒子玩,可惜周小也不太喜歡。

陳知年還讓周辭白在院子里堆了一個大雪人,然後拉著周小也站在大雪人旁邊拍照。

「周小也小朋友,你也是見過雪的人了。要知道,你媽我第一次看雪的時候已經二十歲了......你看看你多幸福?」

什麼也不知道的周小也傻乎乎的拍著雪人,一邊拍一邊笑,然後就看著雪人的手臂掉『哇啦』的掉了下來。

周小也和陳知年是同款驚呆。

「麻麻。」周小手獃獃的看著自己的小手,眨眨眼。

陳知年也愣住了,然後埋怨周辭白工程質量太渣,堆出來的雪人不堪一擊。陳知年很熟練的甩鍋周辭白,「都是你爸爸的錯。」

周小也看向周辭白。

周辭白抱起兒子,然後跟他科普雪人的會倒塌的原因,他從來不會因為兒子小兒敷衍他。即使聽不懂,周辭白也會很認真的跟兒子解釋。

周辭白足足說了十多分鐘,不說周小也就是陳知年也是一頭霧水。

同款的大眼睛眨巴巴的看著周辭白,眼睛里明晃晃的寫著『聽不懂,不明白』。周辭白再一次感覺到對牛彈琴的無奈。

周辭白摸摸周小也的小腦袋,「等你長大就懂了。」

「切。我一把年紀了也不懂。」陳知年翻個白眼,「哪有這個複雜的事情?」陳知年用力一推,大雪人轟然倒塌,「哪需要多少物理知識?」

這下,輪到周辭白和周小也被驚呆住了。

「哈哈。」看著同款懵逼的父子兩人,陳知年哈哈大笑。

屋裡,方天翊和朱斂站在窗前,看著院子里的一家三口,「感情正好。」

堆雪人?

他們家好像從來沒有過。

別說陪兒子堆雪人,就是陪兒子堆積木都沒有時間。

方天翊握住妻子的手,「我已經會盡量多的抽時間陪你和孩子。」他忙,朱斂也在忙,兩人都為了工作而忽略了孩子,忽略了家庭。

「好。」

雪停后,周辭白和陳知年又帶周小也出門。

這一家人來京都就是為了遊玩的,一天不願意耽擱。

「每次出門,周小也都特別高興。」陳知年吐槽兒子。

周小也樂呵呵的,根本不受影響。

「黃文浩?」

陳知年沒想到,竟然能在京都見到熟人。陳知年和周辭白在一家小店買豌豆黃的時候遇到黃文浩的。

豌豆黃是陳知年聽朱斂說起的,據說是一種本地人比較喜歡的小吃。朱斂用一種懷念的口吻和陳知年說起豌豆黃,說她小時候有多喜歡。

朱斂還給陳知年推薦了一家老店,說味道最正宗。所以,陳知年和周辭白就過來了,嘗一嘗被朱斂念念不忘的豌豆黃。

看著黃文浩還有他身邊的女人和孩子,陳知年甚至一度以為自己眼花了。大過年的,黃文浩不在家裡過年,竟然和小三情人出來旅遊?

還有,他們身邊的孩子是......死生子?

陸秀娜知道這個私生子的存在嗎?

如果知道,陳知年不敢想陸秀娜會有多難過多悲哀。

其實,陳知年和陸秀娜已經好幾年沒有聯繫了。陳知年和周辭白結婚的時候,她給陸秀娜寫了信,給她寄了請柬,陳知年是希望陸秀娜能來的,來見證她結婚。

但是,陸秀娜人並沒有來,也沒有回信。

曾經一度,陳知年以為陸秀娜沒有收到信,然後還親自去深市請她,但陸秀娜避而不見。

陳知年結婚後,兩個人的聯繫就更少了。婚後,有了自己的家庭,而且有自己的事業,就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關心朋友,而且是一個對她愛搭不理的朋友。

這幾年,陳知年不止一次的收集關於抑鬱的書籍給黃文浩寄去,希望他能幫陸秀娜正確面對,然後早日走出困境。

陳知年也不止一次的給陸秀娜寫信,希望她能去看心理醫生,不要諱疾忌醫,要積極的去接受治療。

但一次次的無聲無息。

一次次的石沉大海。

慢慢的,陳知年也賴得收集了。畢竟她也忙得很。真的沒有太多時間去關心別人。有時間,還不如多陪陪兒子。

成人的世界,總是現實的。

成人的世界里,沒有那麼多感天動地的感情故事。放下一切去陪伴有需要的朋友,這是故事書,不是現實生活。

陳知年和陸秀娜的聯繫越來越少,或者應該說陸秀娜單方面的斷了和她的聯繫。其實,陸秀娜不僅斷了和陳知年的聯繫,也斷了所有同學朋友的聯繫。

陳知年問了好幾個朋友,都說和陸秀娜沒有了聯繫。

黃文浩也沒想過會遇到陳知年,臉色有些尷尬,抱起孩子匆匆就走了。黃文浩盡量避開以前的同學,就怕從同學眼裡看到『卑劣』『人渣』幾個字。

看著黃文浩的背影,陳知年緊追出去,「站住。黃文浩,你給我站住。」陳知年氣憤得想要打人,就沒有見過這麼無恥的男人。

怎麼能有這麼卑劣的男人?

太過分了。

「阿年。」周辭白第一次見到如此氣憤的陳知年,趕緊抱著周小也跟上。

周小也高興的瞪大眼睛,這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陳知年氣得雙眼發紅的看著黃文浩,「你就是這麼對陸秀娜的?」

黃文浩低著頭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在所有人眼裡,他是渣男,他對不起陸秀娜。但是,沒有人知道他過的是什麼日子,沒有人為他著想過。

就因為陸秀娜為他放棄了大學的機會,因為陸秀娜給他生了連個孩子,所以不管誰對誰錯,都是他的錯。

他討厭這樣的日子。

沒有人知道陸秀娜就是個瘋子。

黃文浩低著頭,咬著牙,沒有說話。

「你......大過年的,你不在家陪著老婆孩子,不在家裡陪著父母家人,而是......」陳知年氣得心口都疼了,「如果說你對娜娜沒有感情了,那孩子呢?你的父母呢?所有家人加起來還不如外面的一個女人?」

如果不是還有幾分理智在,陳知年都想要踹人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渣?不管他和陸秀娜感情如何,孩子都是無辜的。他不僅對不起陸秀娜的兩個孩子,也對不起此刻正被他抱在懷裡的孩子。

當年,怎麼就沒有看出來黃文浩是這樣沒有擔當的男人?如果當年......沒有如果。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詞就是『如果』。

世界上沒有後悔葯,時間不能重來。

黃文浩頂住陳知年那好像看垃圾的目光,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大家看他都用一種看渣男的目光,好像他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就連他的爸媽也一樣,都覺得是他的錯。

習慣了,適應了。

年紀大了,臉皮也是一年比一年厚了。

黃文浩沉默是金,他懷裡抱著的孩子卻偷偷看被周辭白抱著的周小也。

周小也是個愛笑的孩子,咧著嘴笑的燦爛,還揮揮小手。

「阿年。」周辭白拉住陳知年的手,想要告訴她,這是別人的家事,她沒有必要摻和。而且,陸秀娜應該也不願意她摻和。

沒有人願意把自己被子里的跳蚤扒開給別人看,越是醜陋越是想要遮掩。家醜不可外揚,對待家醜,很多人都是藏著掖著,明明已經千瘡百孔了,但仍然要披上華麗的外袍。

想要的,不過是『面子』而已。

這些年,陸秀娜不願意和陳知年聯繫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她不願意讓曾經的同學朋友看到她的千瘡百孔的生活,看到她的無可奈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只想要過的日子,有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有人會選擇妥協然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有人選擇魚死網破你死我活......

不同的人不同的選擇。

雖然旁觀者清,但鞋穿在自己腳上只有自己明白感受。

理智上,陳知年明白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她沒有資格沒有權利要求黃文浩如何。但是,感情上......陸秀娜付出了那麼多,最後這樣一個結果。

陳知年替她不值得,替她難過。

陳知年目光陰冷的看著站在黃文浩,還有他旁邊拉著他手的女人,「你應該知道黃文浩結婚生子了吧?他不僅有老婆,還有兩個孩子。」

「破壞別人的家庭,是不道德的。」

女人低著頭,不敢看陳知年的眼。她是見過陳知年的,幾年前在深市的酒店裡,陸秀娜來酒店大吵大鬧的時候,陳知年也正好在場。

多年過去了,陳知年即使結婚生子,但她的五官也並沒有多少變化。不過,她的眼神更加銳利了,好像一把刀,輕輕一句話就能直戳人心窩。

陳知年抬頭看看天空,很無奈的眨眨眼。

好一會,陳知年轉身離開,「我們走吧。」她能說什麼?該說的,早些年就已經說過了。但不管是陸秀娜還是黃文浩都越走越遠。

周辭白一手抱住兒子,一手摟住陳知年的肩膀。

「我就是難過。」陳知年輕輕的長呼一口氣,「世事無常。」當年,誰能想到黃文浩和陸秀娜會走到今天?

「他們......」

陳知年不知道怎麼去評價陸秀娜和黃文浩。周辭白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陳知年,只能抱著她,告訴她,有他在身邊。

雖然遇到黃文浩讓陳知年的心情受些影響,但影響並不大。在周辭白的照顧下,陳知年很快開心起來,和周小也搶吃的喝的。

周小也被搶,嗷嗷叫起來。

幼稚的母子兩人。

周辭白給周小也涼了開水,裝在奶瓶里給他。每次出門,奶粉和開水是必備的。京都的天氣乾燥,周小也要多喝水。

周小也得意的捧著奶瓶喝水,然後斜著眼睛看陳知年,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驕傲和得意。

陳知年假裝很難過的扁著嘴,「兒子,媽咪渴了。」

「好渴。好渴。讓媽咪喝一口好不好?」陳知年可憐兮兮的扒拉著兒子的小手,雙眼緊緊的盯著他的奶瓶,「親愛的周小也小朋友,可不可以?」

周小也喝一口水,然後戀戀不捨的遞過來。

「嘻嘻。謝謝兒子。」陳知年毫不客氣的喝一大口,奶瓶里的水就去了大半,只剩下一點點。周小也傻眼的看著奶瓶里的水,然後看向周辭白。

周辭白沒管他們母子兩的事。

陳知年得意的看著兒子笑,「嘻嘻。」

周小也扁著嘴,皺皺小鼻子,然後一口喝掉奶瓶里的水,一點不剩。

「幼稚。」周辭白無語。

陳知年和周辭白一直在京都待到正月十五才回羊城。陳知年正準備回公司給大家發開工利是的時候,接到深市打過來的電話。

「什麼?」陳知年手裡的口紅直接摔落在地上,震驚得雙眼瞪大,「怎麼可能?是不是搞錯了?」

「不可能的。她膽子那麼小,她連蟑螂都害怕,就么可能......」陳知年只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來,太難受了。

窒息的錯覺讓她呼吸不暢。

陳知年知覺得腦海一片空白,「是不是你們搞錯了?」

「我現在過去。」陳知年一手撐著梳妝台才沒有讓自己跌倒在地上。

「阿年,你怎麼了?」

「我,我雙腳發軟。」陳知年撐著梳妝台,「周醫生,把周小也送到外公家。」陳知年吞吞口水,「我們要去一趟深市。」

「出什麼事了?」

陳知年臉色白得可怕,一看就是出大事了。

陳知年抿抿嘴,眼神驚恐的看著周辭白,「陸秀娜......陸秀娜殺人了。」

「黃文浩和小三都死了。」

自認為還算見多識廣的周辭白震驚得目瞪口呆,「這......是不是搞錯了?」但又覺得意料之中。

女人狠起來,連自己都怕。

女人狠起來,那是要毀天滅地的。

「陸秀娜承認了。但她想見我。」陳知年雙腿發軟的靠在周辭白身上,「我......我害怕。」陳知年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麼,莫名的就覺得雙腿發軟,背脊發冷。

明明應該難過的事情,但陳知年卻覺得害怕。

「沒事的。有我在。」周辭白抱著陳知年,雙手緊緊的抱著她,心疼她。雖然陸秀娜和林螢光不一樣,但一樣都是陳知年的好朋友。

雖然陳知年和陸秀娜的關係已經疏遠了,但她們曾經是最好的同學最好的朋友。現在陸秀娜出事,陳知年肯定要過去看看的。

陳知年很擔心陸秀娜的兩個孩子。

真是作孽。

陳知年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罵黃文浩活該,還是罵陸秀娜傻?

周辭白把周小也送給外公照顧,然後開車送陳知年去深市。

一路上,陳知年都沒有說話,定定的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

到底出了什麼事,才能讓曾經溫柔膽小的陸秀娜行兇?

到底是多氣憤才能做出如此狠辣惡毒的事情來?

陳知年想像不出來。

說起來,她也有好幾年沒有見陸秀娜了,已經想像不出陸秀娜的樣子了。

「為什麼會這樣?」

陳知年沒有答案,周辭白也沒有。

「明明那麼膽小,明明......」陳知年說不出話來,眼睛酸痛的厲害,但就是沒有淚。陳知年一直都想不明白,陸秀娜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陳知年的記憶里,陸秀娜的擔子很小很小。高中的時候,宿舍樓後面有一條臭水溝,雨水天的時候,臭水溝里會有死老鼠。

陳知年能熟視無睹的走過,半點不受影響。但陸秀娜不能,她會拉著陳知年的手瑟瑟發抖,害怕得不敢看一眼。

陳知年覺得喉嚨痛得厲害,「應該是被逼狠了吧。」

什麼原因?

陳知年只能猜測。

「也不知道幾個孩子怎麼樣了?」

在陸秀娜和黃文浩的這段關係里,陳知年不知道誰對誰錯,不知道誰辜負了誰,誰傷害了誰,更不知道應該怪誰,但孩子是無辜的。

沒有了父母,孩子怎麼辦?

還有他們年老的父母雙親又應該怎麼辦?

為什麼要衝動?

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有什麼事不能心平氣和的解決?為什麼要毀了別人也毀了自己?

沒有人回答陳知年。

陳知年揉揉太陽穴,只覺得頭痛。

難道是她沒有朋友緣?

和她關係最好的林螢光去世了,曾經和它關係很好的陸秀娜也......陳知年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腦海里總浮現高中時候的日子。

周辭白握著陳知年的手,「別想太多。休息一會?」

陳知年搖搖頭,「我腦子很亂。」然後瞪了周辭白一眼,「認真開車。一手握方向盤是很危險的。」

「好。」周辭白看陳知年並沒有像林螢光去世時候的悲戚,也放下心了。

其實,說難過吧?

氣憤更多。

陳知年生氣陸秀娜的選擇,氣憤她不計後果的報復黃文浩。明明可以有更多更好的手段和方式,但陸秀娜卻選擇了你死我亡。

完全不顧及家裡的老人和孩子。

這樣的行為方式讓陳知年氣憤得想要打人。

陸秀娜的發狠,直接毀了兩個家庭,但首當其衝的是她自己的孩子。

兩個小時后,陳知年見到消瘦蒼老的陸秀娜。

陳知年驚訝陸秀娜的蒼老。

怎麼可能?

明明才幾年沒見而已。

明明才二十多歲,但陸秀娜卻像三十多的中年婦女,目光獃滯無神,雙手粗糙,皮膚暗黃,頭髮稀疏,整個人憔悴又蒼老。

怎麼就變了這麼多?怎麼就老了這麼多?

陳知年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陸秀娜。

看著依然青春無敵的陳知年,陸秀娜目光微閃,「阿年,你一點都沒有變。」還和高中的時候一樣。

年輕貌美,青春飛揚。

一個人過得好不好,全寫在臉上。陳知年結婚生子后,應該很幸福吧。她臉色紅潤,神采奕奕,一雙眼睛清澈透亮。

雖然身了孩子,但陳知年不管是五官還是身材都和過去沒有什麼不同。精神甚至比結婚前更好。

皮膚、頭髮有光澤,看著就像個未婚的小姑娘。

羨慕嗎?

陸秀娜摸摸自己粗糙的臉,羨慕的。

「我卻老了。」陸秀娜苦笑。很多時候,陸秀娜常常想,如果當年她做出和陳知年一樣的選擇,結果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陳知年常常說,在愛別人之前要先愛自己。以前,陸秀娜不懂,後來她懂了,但太遲了。

「阿年,你還是這麼年輕,這麼漂亮。」

陳知年的喉嚨好像被棉花堵住了,看著這樣的陸秀娜,她說不出話來。

「我變得自己都認不出來了。」也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

「娜娜。」

「為什麼?」陳知年咬著唇,「為什麼不放過自己?」明知道黃文浩不值得,為什麼不放過自己?

明明還有別的路可以走,為什麼要選同歸於盡這條路?

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斷送自己的一生,真的值得嗎?真的不會後悔嗎?

曾經,陸秀娜為了黃文浩斷送自己的大好前程,現在還是為了黃文浩而斷送自己的人生。

「你的人生就這麼不值錢嗎?」

陳知年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要為了那樣一個渣男這樣一次次的作踐自己?

好氣憤。

陸秀娜突然笑了起來,「你不懂。」她為黃文浩付出了那麼多,怎麼可能看著他和別的女人恩恩愛愛的生活?

不可能的。

她會發瘋的。

作踐自己?

可能吧。

但是,她覺得活著好累,好累。

她不想再糾纏下去了,沒意思,也沒有意義。只是,莫名的有些難過,她的人生,好像都是不值得的。

為了不值得的人過上了不值得的日子。

出嫁前,父母說嫁人是第二次投胎,她沒有選對人。她把自己的未來,自己的人生託付給了不值得的渣男。

她把未來的人生賭輸了,一無所有。

她沒有了繼續的力量,她想要解脫了。她過得不好,黃文浩憑什麼能過得幸福?這是不可能的。這是黃文浩欠她的。

既然黃文浩斷送了她的未來,那就由她來斷送他的生命。

很公平不是嗎?

陸秀娜嘲諷的笑了起來,「阿年,你不懂的。」生活幸福的陳知年不懂生活在地獄里的痛苦和悲哀,還有無能為力。

曾經,她也努力地往外爬,努力地想要跳出地獄一般的生活,但是她失敗了。她沒有爬出來,她繼續生活在地獄里,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或許陳知年不知道,她寄來的信和書,她都看了,認認真真的看。為了孩子,為了自己,她也想要自救。

但是,失敗了。

她依然痛苦。

每一天都生活在痛苦了,想要解脫,想要逃避,想要早登極樂。

看著陳知年的信,陸秀娜想要回信的,但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她千瘡百孔的生活?還是她的痛苦?或者是黃文浩又和小三勾搭上了?

陸秀娜搖搖頭,她還要臉,還要面子。

不會信。

陳知年的來信越來越少。

陸秀娜眼睜睜的看著一段友誼的失去,但卻不知道如何挽回?甚至不敢去挽回?

「阿年,你應該為我高興的。我解脫了。」

「你......解脫個屁。」陳知年真的生氣了,「你為什麼不聽勸?」

當年,陳知年勸她不要為了黃文浩放棄未來,但陸秀娜不聽,覺得愛情更重要;後來,陳知年勸陸秀娜放過自己,放過黃文浩,既然過不下去了就分開......

過不下去了,可以離婚。

為什麼一定要互相折磨?

最後把自己都折磨瘋了。

「你是解脫了,但平平和安安呢?他們怎麼辦?兩個孩子既沒有了父親又沒有了母親,你讓他們以後怎麼辦?你知不知道,流言蜚語能殺人。你讓兩個孩子小小年紀就去面對別人的流言蜚語,別人異樣的目光。」陳知年怒瞪著陸秀娜,「黃文浩死了,他們的爺爺奶奶......遷怒你。如果因此而對兩個孩子不好......你想過後果嗎?啊?」

「你......」

陳知年真的想要捶死陸秀娜這個自私自利的蠢貨。

「你做什麼決定之前,就不能為孩子想一想?你......黃文浩再不好,再渣、再賤,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而你,是他們的媽,親媽......」

「你的污點,憑什麼要孩子來背?而去,一背就是一輩子。他們一輩子都是殺人......犯的孩子。」

以後不管走到哪裡,都要面對別人異樣甚至探究的目光。

「我真的想要打死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陳知年瞪著陸秀娜。但凡,她有半分為孩子考慮的心,就不會走出這一步來。

「我給你寄那麼多書,你為什麼不看?」

「為什麼不看書,也不看醫生?為什麼要諱疾忌醫?」

陸秀娜苦笑,「阿年。我過不下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太難受了。」

「你不懂的。」陸秀娜一臉的平靜,「刻入骨髓的痛苦。」折磨得她人不人鬼不鬼。

她累了,想要解脫了。

但是,她不能讓黃文浩和那個賤人活著,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遭受后媽后爹的折騰。所以,一起死吧。

既然活不下去了,就一起死吧。

她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黃文浩逼的。

陳知年咬牙,「你瘋了嗎?」

「是的。我瘋了。我早就瘋了。」被生活逼瘋了,被黃文浩逼瘋了。

陳知年雙手捂住臉,「娜娜。」為什麼要這樣?

「阿年,不要為我難過,不值得的。」像她這樣的人,不值得陳知年難過,更不值得陳知年生氣。

「你。」陳知年氣得直跺腳。

陸秀娜見陳知年,是希望陳知年能看顧一下她的兩個孩子。她不能看著孩子長大了,她擔心孩子會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負了。

她更擔心孩子在沒有人教導的情況下,學壞了。

「你,你早幹什麼去了?」陳知年氣憤得有些口不擇言,「你想過孩子以後要面對什麼嗎?別人的流言就能把他們淹沒。」

現在知道為孩子著想了......

「阿年,求你了。幫幫我。」

「這是我最後一次求你了。」

想到年幼帶孩子,陸秀娜閉上眼睛,「我只希望他們能好好的平安的長大。」至於多出息?她不強求了。

陳知年點點頭,「好。」

「但他們......」兩個孩子甚至三個孩子,應該都會跟著爺爺奶奶回老家吧。但陳知年以後的生活重心肯定是在羊城的。

相隔太遠,她肯定不可能時時看顧的。

但讓人留意一下,看顧一下,照顧幾分,還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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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十年代升職加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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