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240,可憐的孩子
即使陸秀娜不說,陳知年也會照顧她的兩個孩子。一夜間沒有了父母,可想兩個孩子有多無助,以後的生活有多難。
每每想到這個,陳知年就想要罵陸秀娜蠢。
為了一個渣男而搭上自己的人生甚至性命,值得嗎?
答案肯定是不值得的。
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太遲了。結果已經定,即使後悔也沒有了改變的可能的。
「後悔嗎?」陳知年看著陸秀娜滄桑的眼睛,眼眶發酸,鼻子發癢。
陸秀娜愣住了,乾澀的眼睛突然盈滿淚水。她想起了那年暑假,她和陳知年在學校門口的小店裡吃簸箕炊,旁邊放著他們的錄取通知書。
陳知年一次次的問她『決定了嗎?真的不再考慮考慮?』陳知年一直都覺得為了一個男人而放棄前程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因為她一直堅信,只要自己變得足夠好就不怕遇不到更好的男人更好的愛情。
如果自己越來越好,就不怕失去。
男人可能是別人的,但學識學歷都是自己的。可以為了愛情付出,但不能為了愛情而斷掉自己的後路。
陳知年不止一次的勸說陸秀娜,希望她能認真的考慮,能多為自己著想。但陸秀娜堅持愛情至上,她也堅信她和黃文浩會幸福。
時至今日,陸秀娜仍然記得當年的陳知年一臉認真的問她,『真的不後悔?』『以後,後悔了怎麼辦?』
那時,陸秀娜一臉認真和幸福的說『我不會後悔的。』她相信愛情和黃文浩都不會辜負她,她確信自己會幸福。
當時,陳知年握住她的手,認真的告訴她,『如果後悔了,也不要難過,不要著急,因為人生還很長,還有無限的可能。』
想起當初,陸秀娜淚流滿面。
後悔嗎?
早就後悔了。
但她忘記了陳知年的話,沒有及時止損,而是讓自己在後悔情緒里發酵直到爆發,害人害己。甚至可能還會毀了兩個孩子的一生。
「阿年。」陸秀娜雙手捂住臉『哇哇』大哭,她沒有了後悔的機會,沒有了。
「阿年,我後悔了。好後悔啊。」陸秀娜哭得一臉的淚水鼻涕。
陳知年也滿臉淚水。
「我不知道怎麼了?我不想這樣的。我討厭這樣的自己......」陸秀娜也想變好,也想好好過日子,但是,總有很多讓她生氣的人和事。
她也想過要和黃文浩離婚,然後帶著一雙兒女好好過日子。只要她足夠努力,就不怕過不下去。但是,她不甘心。
她付出了這麼多,憑什麼這麼對她?
越是不甘心,就越是不願意放手。
越是不願意放手,就越是痛苦。
她痛苦,別人也別想好過。
循環著,痛苦著。
陸秀娜覺得自己畫地為牢,爬不出來。每天,痛苦把她包圍,讓她喘不過氣來。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常常覺得窒息,呼吸不暢。
她不止一次的想要解脫,但關鍵時候腦海總會浮現兒女的臉,如果她死了,她的兒女豈不是要在後媽手低下討生活?
有后媽就有后爸,她怎麼忍心讓他們過『灰姑娘』的生活?
她不能死,那就讓黃文浩死吧。
她構思了一千種讓黃文浩痛苦的死法,她也不止一次的付諸行動,但最後總是突然驚覺自己在犯罪。
她就好像黃文浩罵的那樣,『瘋子』,是的,她是個瘋子。
黃文浩說她瘋了,她承認,因為她就是被黃文浩逼瘋的。黃文浩曾經問過她,為什麼不能好好過日子?為什麼一定要折騰?
她也不知道。
她覺得很痛苦,很難過,她想要發泄這種痛苦。
很多時候,陸秀娜也在想,她和黃文浩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們也曾經濃情蜜意,他們也曾經山盟海誓一輩子不辜負,他們也曾經有過蜜裡調油的時候......是什麼讓他們變成了現在這樣?你死我亡?
不知道。
陸秀娜想不起來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口就好像壓著大石,她的腦子一片亂,焦躁不安,煩惱想鬧騰。
「阿年。」陸秀娜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最美好的樣子了。
陸秀娜哭得不能自己,「阿年。」
陳知年恨鐵不成鋼,但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殺人償命,天理昭昭,陸秀娜就是有再多的委屈也不是害人性命的理由。
陸秀娜這一招太狠了,陳知年就是想幫也無從下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把自己作死。在來的路上,陳知年就問周辭白,能不能保住陸秀娜的命?
無期也好。
畢竟,人還活著。
只要人活著,以後就有無限的可能。
但周辭白明確的告訴陳知年,沒有希望。陸秀娜的手段太狠,影響太壞,而且死者家屬不會同意。
「阿年,別難過。」看著滿臉淚水的陳知年,陸秀娜好像回到了高中時低,那時候的她們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這是我的命。」一步錯,步步錯。
曾經,有回頭的機會,但她放棄了。陳知年也不是沒有勸說過她,但她固執己見,為了『不甘心』三個字把自己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終於,沒有了後悔的機會,也沒有了改正的機會。她的人生,也終於走到了終點,再也沒有了痛苦,但她的孩子卻可能要為此痛苦一輩子。
想到孩子以後可能要面對的一切,陸秀娜閉上眼睛,「阿年。」她最對不起的就是孩子。
「你放心,我會多照顧他們的。」其實,外人再怎麼照顧也不如自己的親媽。而且,孩子以後跟著爺爺奶奶生活在老家,而陳知年在羊城,相隔這麼遠即使她想多照顧也是有心無力。
如果忙起來......
陳知年都不能肯定自己能照顧好陸秀娜的兩個孩子,只能說儘力而為。
陸秀娜狠狠地哭了一場,哭夠了,抹乾眼淚,「阿年,謝謝你。」
「阿年,我很羨慕你的。」羨慕陳知年能一直理智,羨慕她事業有成家庭幸福。也羨慕她能隨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陸秀娜已經忘記自己喜歡什麼了。曾經,她喜歡漂亮的飾品,漂亮的衣服,喜歡聽歌,但結婚後,很多喜歡都變了喜歡的人的喜歡。
慢慢的沒有了自己的喜歡,慢慢的失去了自我。
等醒悟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剩下的就是後悔。
後悔,懊惱。
「羨慕你總能做出最利於自己的選擇。」不管什麼時候,陳知年都是理智的,她總能頭腦清醒的分析自己的處境然後做出最好的選擇。記憶里的陳知年不會被情感和情緒左右,她有著很強的自制力。
羨慕她,也妒忌她。
陳知年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而她則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曾經的好姐妹因為選擇不同,最後的境遇不同,結果也不同。
陳知年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很多話最後化為一聲嘆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很多事情的結局已經定了。
即使陳知年想要幫陸秀娜一把,也沒有方向。
「要幫你請律師嗎?」
陸秀娜有抑鬱症,或者可以從精神病方面入手。而且,這應該屬於家庭糾紛吧?
陳知年不懂這方面的法律,她也沒有了解過。陳知年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有這方面的需要。
陳知年不知道自己怎麼做才能幫到陸秀娜。
陸秀娜搖搖頭,「不用了。」她已經不想活了。
活著太累了。
陸秀娜早就想解脫了。
雖然對不起兩個孩子,但她真的活不下去了,太痛苦了。
說不清道不明的痛苦時時刻刻的折磨著她,讓她想要發瘋,想要瘋狂的毀滅一切。
回想過去,她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不知道。
好像突然的,心態就變了。
煩躁,不安,鬱悶,窒息......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讓她無時無刻不想著要解脫。
黃文浩常罵她『瘋子』,陸秀娜知道的,自己就是個瘋子。如果不是瘋子,怎麼會也做出那麼多不能解釋的行為來?
陸秀娜用酒店的臟毛巾讓黃文浩染上病的時候,黃文浩就沖著她大吼大喊『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啊。
為什麼呢?
男人逼的。
嫁了一個渣男,是能把人給逼瘋的。
但渣男是她選的,不能怪別人,只能怪自己,有眼無珠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陸秀娜很羨慕陳知年,找了個願意寵著她的男人。
陳知年和周辭白結婚,陸秀娜雖然沒有到現場,但也從同學哪裡聽到不少關於婚禮的豪華盛大,也看到了很多讓人羨慕的結婚照。
「真的不用給你請個律師嗎?」
陸秀娜搖搖頭,「不用了。」她見陳知年,唯一的請求就是希望她在兩個孩子需要的時候幫一把。
至於律師?
沒有必要了。
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孩子的成長。沒有家長照顧,會不會餓著冷著?會不會被人欺負了?沒有家長的教導、引導,會不會長歪了?會不會學壞了?
陸秀娜很擔心。
陳知年只能保證,儘可能的多看顧。
至於視如己出?
不可能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陳知年願意照顧陸秀娜的孩子,但前提是不會因此而影響自己現有的生活。
陳知年和周辭白見到了陸秀娜和黃文浩的兩個孩子。不管是黃文浩還是陸秀娜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家長,黃文浩不顧家,在外面還有一個小家,至於陸秀娜?
情緒不好,脾氣不穩定。
兩個孩子被養得很不好。
平平是姐姐,已經七歲了。六七歲的孩子已經開始記事,明事理了。平平緊緊地握住弟弟的手,兩人靠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壞了,兩人的臉色青白,眼神渙散,看著就讓人心疼。兩個孩子依靠在陸秀娜弟弟的懷裡。
陸秀娜弟弟也在深市工作,所以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也幸好有他這個小舅舅在,否則兩個孩子還不知道有多害怕。
陸秀娜的弟弟也被嚇著了,現在都有些緩不過神來。
陳知年感慨一句,作孽啊。
因為黃家和陸家的人還沒有到,所以陳知年也不急著回羊城,在旁邊等著。她想要聽一聽兩家人對孩子的安排。
既然答應陸秀娜照顧兩個孩子,那她肯定也是要儘力的。
「阿年,要不要吃點東西?」從早上到現在,陳知年沒有吃過任何東西,甚至沒有喝一口水。周辭白很擔心她,擔心她傷心過度。
陳知年搖搖頭,「我沒有胃口。」不是傷心過度,而是氣憤。她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陸秀娜要做這樣的事情?
黃文浩和小三刺激她了?
難道是因為黃文浩和小三過年去京都旅遊的事受刺激了?
陳知年想不明白,她問,陸秀娜也沒有回到。陸秀娜口口聲聲的說,太累了,活不下去了。
陸秀娜不想活了,所以把黃文浩和小三一起拉下了地獄。
陳知年還是為她不值得。
為什麼不離婚?
陸秀娜說,不甘心。
因為不甘心,所以毀了自己。
陳知年靠在周辭白身上,「周醫生,我好累啊。」心累。
明明她的人生一帆風順,但她還是感覺到了來自生活的惡意。這股惡意如同巨浪湧來,直接把她拍在沙灘上,讓她如一條瀕臨絕望的小魚。
周辭白抱著陳知年,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畢竟,這麼兇殘的事情,他雖然不是第一次聽說,但卻是第一次遇到。
雖然新聞報紙上有很多類似的報道,但發生在身邊總是讓人毛骨悚然。陸秀娜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但下手卻狠如屠夫。
人不可貌相。
黃文浩應該也沒想到陸秀娜會下狠手吧。
一場出軌,害了三個人,毀了三個家庭。
不過,現在爭論誰對誰錯已經沒有意義了。
「喝點水?」
陳知年點點頭,「好。」
「平平,你們要不要喝水?餓不餓?」陳知年伸手想要摸摸平平的頭,被躲開了。平平有些怕生,膽小,看起來怯怯的。
「別怕,我和你媽媽是好朋友。」陳知年盡量放輕聲音,擔心嚇著她了。
平平拉著弟弟的手,縮起來。
和幾年前相比,平平的膽子更小了。
看著瑟瑟發抖的兩個孩子,陳知年嘆口氣,沒有再說話。這麼膽小的孩子,回到鄉下還不知道被人如何欺負呢。
鄉下人說話比較直白,而且聊八卦的時候也不會避著孩子。甚至會對孩子說一些惡意滿滿的話。
陳知年小時候就體會過那種打著『關心』旗號的惡意。例如會有人拉著她的手,說她爸媽更疼弟弟妹妹。
又例如過年的時候,爸媽因為各種原因年二十九都沒有回到,村裡的人就會說『你們爸媽是不是不要你們了?你爸媽在東莞吃香喝辣,你們在家冷冷清清。』
明明就是猜測,卻說得好像真的一樣。
大家在聊起這些八卦的時候,不會想到這些話會不會給孩子造成傷害?會不會影響孩子的心裡健康?
他們想不到,只說得高興。
陳知年很討厭這種環境。
村裡有個小哥哥,因為無知因為不懂事偷拿了別人家的東西,然後大家每次說起偷東西都不忘把他拎出來溜一圈,然後一副『小時偷針大時偷金』的語氣來斷定小哥哥一輩子都是賊。
大家忘記了,這個小哥哥還不到十歲,還是個孩子。大家也不會想到,村裡人異樣的目光會不會給這個小哥哥造成什麼樣的困擾和傷害。
陳知年記得有一次,這個小哥哥看了陳知年幾眼,然後就有鄰居拉著她的手,一臉的好意『他是不是盯著你?是不是想要去你家偷東西?』
麻蛋的。
這是想要逼死人?
陳知年不知道小哥哥是怎麼想的,反正她就很反感這些行為。
但是,陳知年也知道村裡人沒有惡意。他們只是想得少了而已,不知道自己的話會給別人造成傷害。
就好像很多人喜歡在女孩子面前說『你爸媽更疼弟弟,誰讓你不是男孩子呢?』也有很多人喜歡在哥哥或者姐姐面前說『你媽給你生了弟弟、妹妹,以後都不疼你了。』
明明沒有惡意,但說出來的話卻惡意滿滿。
小時候,每次有人和陳知年說『你爸媽更疼弟弟妹妹』,陳知年就會拉著他打破砂鍋問到底,『我爸媽怎麼更疼弟弟妹妹了?具體表現在什麼地方?』
對方要是不說出一二三點來,陳知年就不放手。
給弟弟妹妹更多錢?
不。
所有花費都在陳知年手裡。
給弟弟妹妹買新衣服新鞋子了?
沒有。
那還表現在什麼地方?
呵呵。
那些人不過是說得高興而已。
胡說八道,也不過是圖個高興。
陳知年很擔心平平姐弟兩個。
兩個孩子回到鄉下,還不知道要受到怎麼樣的語言傷害呢。如果沒有人引導......陳知年嘆口氣,為兩個孩子的未來擔憂。
陳知年也不知道黃家會不會因為陸秀娜的事情而遷怒兩個孩子,對兩個孩子不好。
想著,陳知年又想要罵陸秀娜了。
但凡她多為孩子想一分,就不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面。
陳知年也想,如果她強逼著陸秀娜去看醫生,是不是也不一樣?
「別想太多。」周辭白輕輕的揉著陳知年的太陽穴,「這都是陸秀娜的選擇。」一個人不想活了,別人是留不住的。
陸秀娜情緒不好,有明顯的心理疾病,但她卻諱疾忌醫。這幾年,陳知年收集了很多和產後抑鬱有關的書籍給陸秀娜和黃文浩,但這兩人都不當一回事。
陳知年不止一次的給陸秀娜寫信,希望她能正確對待自己情緒多變的事實,希望她能去看心理醫生。
但陸秀娜根本就沒有聽。
沒有人需要為別人的人生負責。
「其實,還是我不上心。」陳知年抿抿嘴。
「她有她的人生,你有你的生活。阿年,你不需要自責。陸秀娜的心病本就不是一年兩年就能治好的。難道你要放下自己的生活,放棄自己的人生,就為了陪朋友治病?這不現實。」
說起來,還是黃文浩不夠重視。
如果黃文浩足夠重視,陸秀娜的病情也不會越來越嚴重,所以黃文浩也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周辭白很慶幸,他生的是兒子,不是女兒。否則,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寶貝被別人欺負,作為老父母得多傷心難過?
想想就窒息。
不過,兒子也要好好教導,免得把別人手心裡的寶給傷害了。
陳知年靠在周辭白身上,「總覺得心口有些鬱悶。」
「喝口水。」
陸家和黃家的人是一起到的,他們一起從鄉下出發,坐同一輛車過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接到電話說黃文浩和陸秀娜出事了讓他們趕快過來深市一趟。
一路上,兩家人忐忑不安的談論,到底出了什麼事?為什麼要把他們兩家人一起叫到深市來?
難道是黃文浩和陸秀娜要離婚?
黃文浩和陸秀娜也不止一次的鬧離婚了。曾經黃文浩說日子過不下去了想要離婚,但陸秀娜以家裡的孩子還小為理由,不同意,家裡的老人也不同意。
最後不了了之。
後來,陸秀娜突然說想要離婚,黃文浩也同意了。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兩人最後也沒有離婚成功。
鬧著鬧著,兩家人也習慣了。
黃文浩在外面養的女人生了個兒子,陸家人直接上門把黃文浩的腿給打斷了,足足養了大半年才好。
但黃文浩依然我行我素,大有『除非你打死我,否則我就出軌到底』的決心。
陸家人也不可能真的打死黃文浩,最後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除了感嘆自己有眼無珠選了這樣一個負心漢女婿外,還能做什麼?
兩家人一路過來,想的都是陸秀娜和黃文浩要離婚。
黃家人直接和陸家人表態,如果黃文浩敢因為小三離婚,他們就不認這個兒子,讓他和小三一起滾。
黃家人一直都認為是黃文浩對不起陸秀娜。但兒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他們根本就勸不住。
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但兒子一意孤行,他們做父母的能怎麼辦?一哭二鬧三上吊?沒有用。兒子長大了,翅膀硬了,根本就不聽他們的。
不管他們說什麼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他們覺得對不起陸秀娜,對不起親家。
哎,他們堂堂正正了一輩子,卻因為有個負心漢陳世美的兒子而抬不起頭來做人。特別是村裡人聽說黃文浩養在外面的女人也生了個兒子后,茶餘飯後,流言蜚語,就沒有消停過。
他們也覺得沒臉見親家,在村裡也抬不起頭來。
作孽啊。
現在聽說出事,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黃文浩因為外面的女人要離婚。黃家兩老打定主意,如果黃文浩堅持要離婚,他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反正不能被人戳著脊梁骨罵。反正兒媳婦他們只認陸秀娜,至於外面的狐狸精,哪裡涼快哪裡去。
陸家人也擔心,因為他們給陸秀娜打電話卻沒有人接。陸家父母心裡也後悔,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逼著陸秀娜去讀大學。
嫁了個渣男,人生全毀了。
一路上,各種猜測,各種不安。
不管是陸秀娜還是黃文浩都沒有接電話,讓兩家人很不安。而給他們打電話的陸小弟,根本就不敢實話實說,就怕說出來,兩家的老人直接暈倒過去。
直到兩家人來到警局。
「什麼?不可能?」黃文浩的媽媽聽說兒子已經不在了,直接嚇得臉色發白,差點跪在地上,抓著警察叔叔的手,「『不在』是什麼意思?他去哪?他是不是帶著小情人跑路了?」
「他跑了是不是?」
雖然明白警察說的是什麼意思,但她仍然不願意相信,不接受。
「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呢?」雖然她罵兒子渣男,陳世美,但從來沒想過兒子會死。雖然她覺得兒子沒有擔當,不負責,不是個好男人。
但這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是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怎麼可能?
老天怎麼能這麼殘忍的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
「不可能的。我不信,我不相信。」
黃文浩媽媽接受不了兒子去世的消息,直接暈倒過去。
陸家父母也不願意相信自己女兒能做出這麼兇殘的事情,「是不是搞錯了?是別人栽贓陷害的是不是?」
「我女人膽子很小的。她怎麼敢?那個人還是黃文浩,是孩子的爸,她那麼喜歡黃文浩......不可能的。肯定是別人陷害的。是不是黃文浩外面的女人......」
「不可能的。我家娜娜怎麼敢?她不敢的。」
......
黃文浩和他養在外面的女人都死了,陸秀娜也對過程供認不諱。
「啊。作孽啊。」
「她想要幹什麼?我早就說了,過不下去就離婚。離婚了,帶著兩個孩子過......她想要幹什麼啊。她這是想要戳我的心啊。」
「哇哇。」陸秀娜媽媽坐在地上大聲痛哭,陸秀娜的兩個孩子也跟著哭。
兩家人,哭成一團。
陸家人怪黃家人,怪他們沒有教養好兒子。如果不是因為黃文浩在外面養小三養兒子,陸秀娜就不會氣憤動手。
「害了我家娜娜。」
黃家人也怪陸家人,怪他們生了個惡毒狠辣的女兒。
「有什麼不能好好說?」黃家人也沒想到陸秀娜這麼狠?一次解決兩。
黃家怨怪陸秀娜太狠毒。
「呸。好好說?我家娜娜就是脾氣太好了,才讓黃文浩在外面養女人養兒子。如果不是黃文浩太過分,我家娜娜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
兩家人互相埋怨、對罵,甚至揪打起來。
根本就沒有人顧及旁邊哭成一團的三個孩子。陸秀娜的兩個孩子已經長大了,多少懂事了,即使期初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現在也聽明白了。
兩個孩子臉色更蒼白了,眼神帶著驚恐和懼怕。
至於小三的私生子?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陳知年和周辭愛站在旁邊,冷眼旁觀。
能怪誰?
不管是黃文浩還是陸秀娜都有錯。
但是,現在追究這些有什麼用?最後受傷害的不過是孩子而已。
很快,小三的家人也到了,哭著鬧著要陸家人賠錢。
本來就一股氣的陸家人直接把人給揍了,如果不是他們養出了一個不要臉的賤人女兒來,他們女兒怎麼會過得如此痛苦?
不要臉的破壞別人的家庭,活該。
「賤人一家,該死。」
陸家人埋怨小三不要臉。
小三一家人埋怨陸秀娜沒用,管不住男人,占著茅坑不拉屎。
三家人吵吵鬧鬧,扭打成一團。
最後,在警察叔叔的干預下,三家人冷靜下來。
陸秀娜殺人,這是事實,她自己也供認不諱。至於原因,黃文浩和家裡人說不回老家過年,卻是和小三去京都旅遊。
陸秀娜不想忍了,直接送這對渣男賤女去見祖宗。
事情很簡單,但過程很慘烈。
最後關於孩子的撫養。雖然陸家想養,但黃家不可能放人。黃家只有黃文浩一個兒子,現在兒子沒有了,就剩下兩個孫子。
陸家人擔心黃家會因為陸秀娜的事情而遷怒兩個孩子,對兩個孩子不好。但也無可奈何,畢竟這是黃家的孩子。
在黃家還有人的情況下,他們搶不過也不能搶。
至於小三的兒子?
黃家也一起帶回去養。
小三的家人本就重男輕女,過來也不過是想要訛錢而已。既然要求賠償不成功,回家去唄。
至於孩子?
誰要養誰養。
陳知年看著陸秀娜的兒子康康,憐惜的摸摸的小腦袋,「這是阿姨的電話號碼,你藏好。如果有什麼事情,就給阿姨打電話。」
「阿姨和你媽媽是好朋友,答應了你媽媽以後都會照顧你們的。」
回到羊城,陳知年把時間和精力投入到盈光大廈。
陳知年再次邀請安東尼,希望他能接下盈光大廈的設計。
一次,兩次。
安東尼終於願意見陳知年,願意給她一個說服他的機會。去年,陳知年用了兩個月的時間走遍了安東尼的其他知名設計,對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覺得自己有五成的機會能說服安東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