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妹妹

天一亮，兩人再次回到案發現場。

詢問了學校門衛，公寓的保安-----一早上過去了，依然一無所獲。

馬上一點鐘了，沈安揮揮手：「走吧，先吃午飯。」

昨天讓丁浩餓壞了，今天可不好意思了。

「這裡有家小吃特別好吃，尤其是他家的蒜蓉雞翅，特別入味。」丁浩說著話，吞了吞口水。

「你很熟嘛。」

「作為本地土著，整個城市大街小巷，我都熟透了。」

「土著？」沈安覺得這詞很有意思。

丁浩笑了笑，解釋說：「我是本地人，幼兒園到高中都在四中就讀，大學才出去。」

下了樓，丁浩前方帶路。

「過了街右轉，也就百來米。」

街道上車來人往，正是午飯時間，各種爆炒的香味從四面八方湧來，不斷鑽入鼻腔，勾引著味蕾。

轉入五一路，丁浩停在一間小店前。

店裡人滿為患，聲音吵雜，看來生意確實不錯。

抬頭看了一眼店名，『稻花香』三個字安靜地掛在頭頂。

「哎喲，什麼風把敬愛的丁警官吹來啦。」

店裡鑽出的小女生，齊耳烏黑短髮，穿著樸素的牛仔褲和白T恤，臉蛋白裡透紅，瞧著應該不大，十六七歲的樣子。

「沒大沒小。」丁浩故意板起臉，吆喝道：「快擺桌椅，我可真餓了。」

「是！」小女生敬了個禮，笑嘻嘻鑽入店內。

轉身離開前，盯著沈安瞧個不停，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不是個安分的主！

「沈教授別介意，小孩子嘛。」

「不會，很活潑。」

「她叫姜姍姍，市一中學生。」丁浩頓了一下，緩緩道：「與嫌疑人高凡同班。」

沈安迅速轉過頭，目光鎖定女孩：「同班？她倆很熟嗎？」

「可以說很熟。」露出整齊的白牙，丁浩笑容燦爛：「知道沈教授關心案情，這不是吃飯斷案兩不誤嗎。」

女生拿了摺疊桌椅，動作麻利撐開，擺在店門口樟樹下的陰涼處。

待兩人落座，小女生邊倒茶水邊問：「老樣子嗎？」

「一份雞絲飯，一份蒜蓉雞翅，一份冰涼粉。」丁浩說完，詢問目光投向沈安：「沈教授吃點什麼？」

「一樣。」

眼看女孩要走，丁浩喊了聲：「再來兩瓶冰鎮可樂。」

「一瓶就行，我不喝可樂。」

「知道啦。」

「天熱起來了，喝瓶冰鎮可樂，很消暑的。」丁浩說著話，用抽紙擦拭著桌上的油污。

沈安出言勸道：「男人盡量別喝可樂。」

「為什麼？」

「等你到了我這年紀，你會明白的。」

丁浩撇撇嘴，不以為意。

「這店開了有二十年，她是老闆女兒，原來我上學時，還是個小不點。」丁浩說話的時候，目光深情望著小店，陷入回憶。

「這是你的專屬寶座？」

丁浩愣了一下，咧嘴笑道：「可以這麼說吧，每當店裡人滿為患時，他家人都給我擺在這樹下。」

「很不錯！」

沈安盛讚著仰起頭，樟樹枝繁葉茂，遮住正午的烈陽，比屋內吵雜又悶熱的環境好多了。

莫名羨慕起丁浩來。

他出生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城市，城市的空氣清新氣候宜人；成長於還算小康的家庭，沒有大富大貴卻溫馨幸福；長的陽光俊朗，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還實現了自己小時候的警察夢。

小時候，你渴望上天入地當救世英雄，活得轟轟烈烈；長大后，你想要的幸福不過百平，卻發現生活咄咄逼人，自己有心無力。

成長，不過是不斷妥協的過程。

呲啦~

丁浩拉開可樂，喝了一口，說道：「她挺懂事的，假期沒出去浪，知道幫家裡幹活，成績也不錯，考上了重本。」

店內的女孩，正忙得不可開交。

上菜、端茶、收桌-----她動作麻利，小小的身軀承載著高負荷的工作。

廚房裡，中年男人掂著鍋，大火翻卷著，每炒一鍋都盛滿希望。

沈安收回目光，轉向丁浩：「要我幫忙？」

陽光滿滿的丁浩，也有自己小九九。

他帶自己過來吃飯，除了女孩與高凡是同班同學，還因為自己身份，頂尖大學副教授。

女孩過了高考這關，面臨填志願，人生重要的選擇。

只要自己點個頭，女孩可以輕鬆進入自己學校，甚至成為麾下學生。

「簡單的參謀參謀。」丁浩笑得有些勉強，讓認識沒幾天的陌生人幫忙，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他更明白，很多時候別人的一句話，比自己努力百倍管用。

「你小子不會把她泡了吧？」

「怎麼可能！」丁浩急忙辯解：「看著她長大的，當妹妹而已。」

「你聽過一首歌嗎？」

「什麼歌？」

「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

兩人聊了會兒天，東西相繼擺上了桌。

色香味俱全，十分誘人。

夾了塊雞翅一口咬下去，入口軟，汁很足，辣味也夠。

味道確實地道，香辣口可，非常入味。

不一會兒，兩人吃了個乾淨。

沈安正擦嘴，小女生抬了把小凳子，坐到了丁浩旁。

細密的汗珠濡濕了髮絲，臉蛋紅撲撲的，熟透的蘋果似的。

她用店裡記賬本扇著風，纖細的手臂白皙細膩。

碧玉芳華，含苞欲放，女性一生中最可愛嬌俏的年齡段。

店裡客人還剩一桌，正喝著冰啤聊著天。

「這是沈教授，他可是心理學副教授，你填報志願有什麼不懂，可以問他。」丁浩說完灌了口可樂，擦了擦油嘴。

小女生眼睛明顯一亮，露出好奇的神情，重新打量起沈安來。

「你想報考警校吧？」沈安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小女生驚呼出聲，接著明顯一慌，快速瞟了丁浩一眼，調整了表情，聲音細小：「還在考慮。」

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從丁浩到店裡開始，女孩始終有意無意看向這邊，眼角眉梢都似喜。

由此推測，她應該也想報考警校，與自己傾心的人一般。

「以你的分數，可選擇的餘地很多，選擇之前建議你上網查查，專業具體情況，未來發展等，好有個思路。」

「警校是個不錯的選擇。」沈安表示認可，接著話鋒一轉：「當然，你想來我們學校，我也非常歡迎。」

「謝謝。」女孩低頭道謝，正襟危坐。

知道沈安身份后，她少了分肆無忌憚，多了些安分，眼珠子也不敢亂瞟了。

「沈教授想問你點事情。」丁浩叮囑道：「你可要實事求是。」

「高凡和李曉雨的事情吧？」

「對。」沈安聲音溫和：「能說說嗎？」

「兩人都說嗎？」小女生語速很快：「高凡比較熟，一個班的同學嘛，至於李曉雨-----她高三才從省會轉學回來，畢竟不是一個班，多數是聽說。」

「高凡有什麼特別的嗎？」

「特別？」小女生歪著頭想了想，搖搖頭：「沒什麼特別的啊，和我一樣很普通的一個女生，成績好一點而已。」

「成績很好？」

「是非常好！尖子班也有高低之分，我只能算中上，她屬於頂尖行列。」

「你知道她的高考成績嗎？」

「不知道。沒來得及問，事情就發生了。」

「她平時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表現？」沈安想了想，打比方道：「比如反常或特殊的行為，言語怪異，自言自語，彷彿換了一個人？」

「沒有吧，她很文靜的，完全乖乖女，不過------」

「不過什麼？」

「她性格太懦弱了，經常被人欺負，欺負也不吭聲，有次還被打了。」

「因為什麼？」

「還不是那點破事，有個不學無術的女生喜歡我們班一男的，男生經常和高凡討論習題，嫉妒唄。」

女生撇撇嘴，嘟囔道：「若不是李曉雨出面，她那次可慘了。」

沈安心裡一驚，急忙問道：「你說誰？李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