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轉輪聖王的旗幟（大結局）

坎哈手裡的書翻到最後一頁，蛇祭結束了，婆羅門給鎮群王講的故事也結束了。書中最後寫道「這部名曰《勝利》的歷史，凡是盼望繁榮的人，國王、王子和孕婦都應該聽取。嚮往天國的人會升入天國，渴望勝利的人會取得勝利，孕婦會生下兒子或吉祥幸運的女兒。一個人專心致志吟誦《摩訶婆羅多》故事，就會獲得至高成功，對此，我深信無疑。」

婆羅多族的故事雖然講完了，可婆羅多子孫的故事到今天仍在繼續。

樓下熱鬧得如同過節，還放起了鞭炮，坎哈不記得最近有節日，他放下書探出窗外一看究竟。

大街上印度人聚集，他們揮舞印度國旗，高呼勝利。他們還抬出了尊手持印度國旗的女神像，似要□□慶祝。那位女神印度人稱為「印度母親」，是到了現代才新出現的神，她其實就是印度這個國家的擬人化形象。

「印度必勝！印度母親萬歲！」

「中國佬撤軍了！印度勝利了！」

□□的人反覆歡呼。

王教授開門進屋，「車已經來了，坎哈，我們走吧！」

「中國撤軍了？」坎哈問。

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王教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指的是中印邊境對峙。他回答：「印度這邊是這麼說的，中國那邊的新聞則完全不同，中國說印度已經撤軍。」

「究竟誰撤軍了？」坎哈糊塗了。

「車已經等著，飛機快飛了。」王教授提起行李箱催促。

他們上了計程車，街上擠滿慶祝勝利的人，車行緩慢。有人手持大把印度國旗，分發給路人，坎哈伸手接到一面。印度國旗分橙、白、綠三色，象徵著各種宗教，中間是藍色的二十四轂□□。

發國旗的人正要給王教授來一面，見到他面容，把動作停下了。「你是日本人，還是韓國人？」他問。

「我是中國人。」王教授笑著回答。

發旗人臉色驟變，不僅不給王教授國旗，還順手將坎哈手裡的小旗抽走。

「我是印度人！」坎哈抗議。

「看著不像。」發旗人傲慢地哼了聲，離開他們。

「算了，算了。一盧比一面的小旗而已。」王教授給他安慰，「說不定還是中國製造的。你看他們用著中國貨多開心啊！」

坎哈難以開心，嘟著嘴生悶氣了。

似乎這邊有中國人的消息傳了出去，很快有印度人過來圍住了他們的車。王教授很緊張，怕他們情緒失控，不過這些人只是圍著車子表達愛國熱情，只用嘴喊話，並未有行動。

「印度已經崛起，中國永遠不可能超越印度！」

「我們印度盟友眾多，美國、日本都是我們的朋友，你們中國四面都是敵人，你們不得人心。」

「中國是一黨□□國家，印度是多黨民主國家，制度上我們更先進，決定了印度必然勝利，未來屬於印度！」

雖然印度的愛國者只是喊口號，但圍住了車，他們也走不了啊！王教授擔心又著急，握著手機想報警，又怕報警行動刺激到這幫人。這時，貓鼬鑽出腳邊的行李包，它跳上座椅，跳出窗外。

印度愛國者越說越激動，他們腳下突然炸響，□□味瀰漫，噼哩啪啦，爆炸聲響個不停。印度人全嚇得跳腳，他們從王教授的車旁逃離，中國製造的鞭炮把他們嚇跑。

坎哈呵呵笑個不停，貓鼬跳回車內，坎哈把它抱住。計程車終於開動了。

王育走在信度河邊的田坎上，他對婆羅門說：「你別看不起人，我姓孔雀，但不代表我是首陀羅啊！」他心裡懊悔，自己隨便編了個姓，怎麼就與養孔雀的奴隸的種姓巧合了？難道自己真是上輩子違背正法的事干多啦，這輩子就甩不開低種姓身份？

考底利耶對道：「我沒有瞧不起你，一個首陀羅如果品德高尚，他可以被視為婆羅門。只是你說的話讓我無法相信，你說你是摩揭陀王子的後人？」

「對啊！」

「哪位王子？」

「婆蘇提婆·崩德羅迦。」

考底利耶白他一眼，「這位王子我知道，他並未結婚，哪來的後代？」

「喂！不要這麼死板。沒結婚就不能有後代？國王沒娶王后，可他身邊有的是女人啊！」

「你的意思是，你是私生子的後代？一個未在王室記錄中的女人？那就無從查起了。這謊話編得好。」考底利耶嘲諷地向他點頭。

王育給自己編風流事，是因為自己熟悉崩德羅迦的經歷，以後被盤問不會穿幫。「不信算了。喂，你要去哪兒？馬其頓人馬上就要打來了，不如到我那裡避難吧！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資聰穎，是個可造之材。」

考底利耶嚴肅了神色，對他正經道：「你說的馬其頓人，他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我看信度國根本無法抵擋，周圍的小國更抵擋不了。哪怕婆羅多國都危險。你那裡是什麼地方？能抵擋得住他們？」

王育答道：「我在北邊建立了個根據地，就是個山寨，收留各地英雄好漢。那裡雖然地勢險要，但如果馬其頓人誠心攻打，還是守不住的。不過馬其頓的國王志在征服世界，我想他不會在意我這個偏僻小地方，有大把國家等著他征服。」

「你在收留各地英雄？你只是個養孔雀的，你想幹什麼？」考底利耶驚奇地問。

「黑天還只是個放牛的呢！我想搞個大事件。」王育直言道，「局勢已經發展到此，我也有心招攬你，就跟你明說了吧！我在謀划奪取摩揭陀的王位。」

考底利耶更加驚訝。

「我本來就是摩揭陀王子的後代，想當國王很正常啊！現在的摩揭陀國王來歷也不正統。崩德羅迦是妖連王欽定的王儲，正統繼承人，算起來我比現在的國王更有資格。你不是說他是昏君嗎？那就換一個國王。」

「換國王？國王的王權是神賦予的，從來沒有哪個凡人敢說換國王。」考底利耶覺得這個人處處讓他意外，「你做了國王，想幹什麼呢？收集美女？發號施令？大修宮殿？」

「我要統一贍部洲。這是摩揭陀先王的夢想。」王育說，「現在強敵入侵，贍部洲的人必須團結起來，否則大家都會滅亡。要團結所有人，就只能有一個國家、一個國王，而我想成為這一切唯一的主人。你願意跟我一起幹嗎？」

考底利耶看著他，愣了半晌。突然笑道：「不得不說，你的理想很有吸引力，那也是我的理想。你叫遮羅？這個名字不像王子的後代，缺少貴氣。」

「名字隨時可以改！」王育高興，他這麼說就代表答應了，「你幫我想個有貴氣的名字吧！」

這時一隻貓鼬跑來，跳到王育身上，王育把它抱住，「你怎麼來了？山寨里有事？」

貓鼬已經不能說話，用肢體語言表示沒事，它只是來看看。它感覺到西邊出了異變。

「就叫旃陀羅笈多吧！聽起來像個國王。」考底利耶說。

「好啊！就叫這個名字！走！我們回山寨，干大事！」王育把貓鼬頂在頭上，歡喜返程。

考底利耶可沒他這麼樂觀，他環視河流與廣袤的大地，這片大地上即將風起雲湧。

坎哈下了計程車，在機場外，把貓鼬放了地上。「只能到這兒了，不能帶你上飛機，你要好好保重。」他向貓鼬告別。帶動物出境很麻煩，而且貓鼬不在可以帶走的寵物之列。

他往大門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貓鼬揮手，貓鼬盯著他看，然後跑開了。

再沒看到它身影，坎哈很不舍，他又抬頭望向機場門外，旗杆上飄揚著印度國旗。既然會離開這個國家，心中的難過感又重了幾分，不過他對以後的生活更加期待。

「知道印度國旗的含義嗎？」王教授見他對旗幟發獃，就問他。

坎哈回答：「知道。橙色橫杠代表印度教，綠色橫杠代表小白帽的宗教，白色橫杠代表其它宗教，中間的輪子……這個我不知道了。」坎哈覺得慚愧，還說自己是印度人，居然講不全國旗的含義。

「那曾是孔雀王朝的阿育王使用過的圖案。」王教授說，「代錶轉輪聖王。征服諸國，統治大地的共主，才能稱為轉輪聖王，象徵著印度的統一，也象徵著征服與擴張。印度人把這個圖案放在國旗上，意味著他們想像車輪那樣繼續前進。他們已經吞併了錫金，還想把巴基斯坦、尼泊爾、不丹、斯里蘭卡、孟加拉都吞併，恢復所謂的『大印度』版圖。甚至更進一步，吞掉中國的西藏或更多地區。前進政策，印度一直在執行。」

「中國人才野心勃勃！」他們的對話被旁邊的印度人聽見了，這個印度人立即反駁，「印度古代的國王會舉行馬祭，顯示自己的國力，祭馬跑到哪裡，就要征服哪裡。中國的一帶一路就是中國的馬祭，中國人把路修到哪裡，他們就要征服哪裡！所以我們印度人堅決抵制一帶一路，在我們總理的強硬手腕下，中國人想在印度修路的陰謀破了產，高鐵競標失敗，中國受到打擊……」

王教授面對他的滔滔口才，只是點頭微笑，不想理會這種人。與印度人辯論是不明智的，因為他們擅長這個，用實際行動打擊他們就好，因為他們是不擅長行動的民族。《薄伽梵歌》反覆強調行動的重要性，不行動人就不能生存，印度的聖人早已看穿了他們的弱點；中國人做事的效率震驚世界，而中國的聖人則說「三思而後行」，提醒中國人多想想別著急做；這就是種族天賦的差異。

他與坎哈告別這個愛國的印度人，進入候機大廳，他們身後，印度國旗迎風招展，上邊藍色車輪醒目。車輪所過之處，萬民臣服。是真正的戰車之輪，或永遠只是停留在旗幟上的圖案，那就看婆羅多的子孫怎麼行動了。

一隻貓鼬避開安檢的眼睛，溜上了飛機。它左瞧右看，乘客還沒登機，空乘人員聚在一起聊天。它從座椅底下爬過，鑽進食品儲藏間，歡喜得高舉雙爪，果汁、冰淇淋、雞腿……都是它的啦！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