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眷戀
管彤他們到后,只守了三天四夜,硬將了管秦氏送上山了,與之同時下葬的還有兩房妾身。
管秦氏是怎麼死的?
說來,還滿帶著血腥味。
岳亞菲說好的該出現的少時侯沒有出現,管秦氏內心裡是高興的,年節與元宵節,一家人是在其樂融融中度過的,管默因此還過來了一趟,待十五過後才離開。
管秦氏自覺,她雖因自身的原因,管仲舒命兩房妾室看管她,腳跟腳,手跟手的,她也無所謂。
可突然的,管仲舒跟她說,岳亞菲會在何時抵達,讓她安份些,別再弄得不愉快,而看管她的兩小妾,之前她怎麼罵,她們也不怎麼還嘴,可自打知道岳亞菲要來了,被罵時,便開始譏諷她。
她急怒攻心之下,便把貼身藏著的小匕首拿出來了,在一位小妾面上還浮現著譏諷之色時,她快捷地出手了,直擊心臟,另一小妾大叫:「殺人啦,殺人啦……」
她瘋了似的去追她,嘴裡還罵罵咧咧的:「一個賤婢,死了便死了,她死了,你也得死,從此之後,我便自由了。」
妾室在慌亂奔跑中,摸到了她們用來剪花草的大剪刀,毫無准心的,下意識的回擊,隨著大剪刀入肉的聲音響起,她的心臟部位也中刀了,稍許后,雙雙大睜著雙眼倒下……
西州府衙後街吵吵鬧鬧的聲響並沒有驚動前面的人,如此聲響,諸人已經見怪不怪了,也使得管仲舒在同僚跟前總覺得面上無光。
再出了這等事?
老管事還算機靈,進言說,先把后衙清理了,夫人與兩妾室的儀容整理一番,然後便對外告之,夫人生病了,因是有傳染性的病症,使得每天跟著她的兩妾室也染上了。
當然,介於此等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清理之事都是由他與管仲舒親自辦。
好在府邸里因為管秦氏的賭癮再次發作,又欠了錢,管仲舒無奈之下,把能退的下人都退了。
而且,西州之地的人,都學著宸王殿下的行事做派,提倡人盡其用,家裡人少的,實沒多少家務活,也用不著養班多下人,對管仲舒有此舉,也見怪不怪了。
雖然只是守了三天四夜,管彤那張滿紅潤水色的臉,也失了光澤,整個顯得很是憔悴。
岳亞菲就更不用說了。
她上一月便離京了,一路欣賞著春色而來,到了玉林縣,才得知管秦氏逝去的消息。
病死的。
她比管彤所得訊息更完備,信中說明了,不僅僅是管秦氏去了,兩房妾室也跟著去了,管仲舒身邊,只剩下從京城隨他而來的老管家。
這叫什麼事兒?
岳亞菲得知這一訊息,說不清心底是什麼滋味,想著好事者會不會說是因為她的到來,而衝撞了她們?
當然,那時最緊要的,是她得加速行程。
岳亞菲一到,就開始理事了,又言明,怕是管玥來不了,她快要生產了。
管仲舒顯得很虛弱,整個人也失了精氣神,說是她不能來便不能來,能來的趕不上也不等了。
岳亞菲再看看老管家,也像是失了半條命的樣子,自這邊出了事,后衙的事情都是由他在料理。
管仲舒雖說告了假,一天到晚卻也是渾渾噩噩的,其同僚說是派人來幫著打理,還被他婉言謝絕了。
當然,雖被他婉言謝絕了,同僚還是排了班次,每日里都會有兩到三位前來幫著支應前來弔唁之人。
不過,堂堂的西州知州的夫過逝,在他們看來,還是顯得冷清了些。
楚凌雲來之後,自覺變成了外堂理事的人,管仲舒見了他,只說慚愧的很,說自己這個家長當得很失敗。
「爹爹,您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因有您這樣的父親,倍感榮幸。」
管默的確是這麼想的。
想他父親,起於寒微之家,卻也憑藉自己的本事走到現在,即便是後來其大姐做了太子側妃,再有其三姐做了宸王妃,他也沒有因此沾她們的光,也從不曾那般想過。
而隨著管默的到來,管秦氏的靈位前,終於有了正經的孝子。
而養在其名下的管庭,是在她被送上山後的第四日趕到的,同來的還有蕭傳山。
管庭來了之後,首先是忙著質問管仲舒,為什麼不等著他來后再送上山?
蕭傳山卻一點也不給他面子,「大哥,你不用悻悻作態了,如果不是我上門去邀請你,你會來嗎?」
「我怎麼不會來?」
管庭梗著脖子喊。
「哦,你也知道你該叫我大哥,可有你這樣對大哥說話的嗎?」
「那我應該怎麼說……別以為你現在搭上了太子殿下,做了他的親信,就一步登天了……」
「管庭,我也想問問你,你又有什麼資格質問你父親?你這又是遵循的什麼禮數?」
岳亞菲見楚凌雲並沒想摻和到他們的家事中,便只能由她開腔了。
「還有,你來之後,可有給你父親行過禮?」
「我……兒子見過父親,但兒子還是得說,父親對母親的喪事辦理,有欠妥當。京城距此近萬里之遙,兒子能在十餘天里趕到,已經很是不易,卻不曾想,還是沒能見母親一面。」
管庭說著,抬手掩面。
「庭兒,你當真有心牽挂你母親嗎?如果當真有心,又豈會幾年來無一封慰問信寄來?還有作為父親的我,你又何曾有一絲惦記過?或許,你一直在埋怨我們,把好好的日子過沒了。」
說到這,管仲舒難掩傷心,「菲兒,說到底,我最對不住的,還是你,曾經的那個管府,是你花費心血建造起來的,你卻沒能在裡面過幾天的安生日子。」
「爹爹,過去的都不說了,想必菲姨也不會在意,要不然,菲姨也不會從京城遠道而來,特來西州城長住。」
「岳父,的確,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楚凌雲這麼一說,蕭傳山也跟著附和:「是啊……還有,我這還是不得不說一說玥兒,她恰恰趕上了生產期,又添了一子,我們已經有三子兩女了,那也是您的血脈。」
「當然,這的確是喜事……走,我領你們去上山見見逝去之人,如今的埋葬之地,也只是暫時的讓她入土為安,待我回京之日,還是會思量著將之帶回去。」
管仲舒不覺遙望京城,他自認,他還是更眷戀京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