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還有膽子出現在我面前?
這牛奶,本來是要給向嵐依喝的。
也就是說,穆可可故意……
秦煙想到向嵐依的病,將兩者聯繫起來,越想越后怕。
穆可可她,究竟藏著怎樣惡毒的心思。
對她是這樣,對向嵐依亦如是。
她甚至想到摔下樓梯受傷的穆晉邯,會不會也是穆可可造成的?
想到這兒,她胸口陣陣起伏著。
齊哲見她臉色不對,皺著眉問她:「你怎麼了?」
秦煙腿有些發抖,往後退了幾步,靠著牆壁,才勉強站穩。
她抿了抿乾澀的唇瓣,勉強笑著道:「沒,沒事。」
齊哲點點頭,問她:「你還沒回我呢,那瓶子里的東西你哪來的?是不是你在喝?」
「……」秦煙沉吟幾秒,搖頭:「不是我。」
她也沒說是哪來的,倒是問:「學長,你能聯繫到樓盛坤嗎?我給他打了好幾次電話,對面一直都沒人接。」
齊哲剛想說自己也聯繫不上,晃眼的功夫卻見到電梯里走出個人。
他轉了轉話頭,指了指秦煙的身後,說:「你看,他這不就來了么。」
秦煙轉身回過頭去,就見樓盛坤朝自己走過來。
「樓盛坤。」她叫著男人的名字,小跑幾步,到了他的面前。
齊哲朝樓盛坤躬身點頭打了個招呼,識趣的退得遠遠的。
秦煙仰頭看著樓盛坤,抓著他的手臂,聲音焦急的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樓盛坤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先坐下來,我慢慢告訴你。」
秦煙點了點頭,跟著他坐下。
男人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確切的說,是穆可可出事了。」
秦煙的神經敏感的挑起來,看著他說:「我正要跟你說,可可她不見了……」
「我看到你發的消息了。」樓盛坤打斷她,然後道:「沒接你的電話,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他慢慢的說著,從穆可可接到蔣晨的電話那一刻開始講起,到巡捕介入,穆可可被逮捕,直到她承認了所有的罪行。
隨著時間的流失,秦煙越聽,心臟也越往下沉。
她的手緊緊的捏著褲縫,手心裡都是黏黏的濕汗。
樓盛坤看了眼她顫抖的手,伸過去握住她的,道:「沒事了,她不會再傷害你了。」
雖然心裡已經對穆可可這個人不抱希望了,但親耳聽到樓盛坤這樣說,秦煙心裡還是很震驚。
最重要的是,她該如何跟向嵐依和穆晉邯交代。
他們什麼都不知曉,突然聽到這個消息,秦煙很怕他們承受不住。
尤其是向嵐依,如今穆晉邯還在手術當中,結果還不明了,她定然是無法承受的。
不能告訴他們,至少現在不能。
秦煙咬緊牙齒,揉了揉緊繃的臉,朝樓盛坤道:「可可的事情現在不能告訴我媽,樓盛坤,你得幫我一起瞞著她。」
樓盛坤點了點頭,說:「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秦煙應了聲,突然想到什麼,又問:「我爸摔下樓的事情,她有說什麼嗎?」
「這方面,她倒是沒提。」樓盛坤搖頭道。
秦煙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但願是我想多了吧。」
話罷,樓盛坤注意到她手上的東西,問:「這是什麼?」
秦煙揚了揚手上的的報告,道:「今天早上,我看到可可背著我在牛奶里下了葯,就拿到醫院來檢測,想弄明白她下了什麼。」
樓盛坤聽了皺眉:「你沒喝吧?」
秦煙搖頭:「媽本來要喝的,被我阻止了。」
「到底下了什麼東西?我真是無法想象,她直到今天還在做壞事。」樓盛坤擰著眉頭,一想到秦煙曾經陷入這種危險中,不禁冒冷汗。
「學長說,裡面摻入了一種容易讓人情緒暴躁,心情鬱悶的藥物。」秦煙解釋道,「我懷疑她是想讓媽服下。」
樓盛坤沉著一張臉,思索如何把這件事告訴警方。
秦煙繼續說著:「樓盛坤,我想見見穆可可,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樓盛坤沉吟了會兒,說:「等過段時間吧。」
秦煙點了點頭。
說罷,兩人牽著一起回了手術室外面的走廊。
向嵐依見了樓盛坤,倒是沒多說什麼,只是問秦煙:「煙煙,可可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秦煙眼睛若有似無的看了樓盛坤一眼,走到向嵐依的身邊,裝作真有其事道:「可可才剛給我打了電話,說是朋友那邊挺麻煩的,她可能得耽誤兩天。」
向嵐依皺著眉,自言自語道:「她向來不會這樣的,怎麼如此反常……」
秦煙扯了扯唇,正想著如何接話時,抬眼注意到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她只好急急的朝向嵐依道:「媽,你快看,手術結束了。」
向嵐依看過去,也急著站起來。
萬幸的是,手術很成功。
醫生告訴他們,穆晉邯明天上午應該就能醒過來。
懸在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下,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手術之後,穆晉邯就被轉移到普通病房。
齊哲早已安排好,是一間單人的貴賓間。
當天晚上,向嵐依決定陪著穆晉邯,睡在醫院裡。
秦煙不放心,在外間的沙發床一起陪夜。
她這麼一來,樓盛坤也選擇跟她一起。
第二天上午十點,穆晉邯終於漸漸轉醒。
他緩緩的睜開眼睛,感覺到渾身酸痛。
恍然間,他意識到自己可能睡了很久。
眼皮很沉重,他艱難的又撐了撐,眼前出現兩個虛影。
「晉邯……」
「爸爸。」
耳邊出現兩道聲音,一遍一遍的在迴響。
「晉邯,你終於醒了。」是向嵐依的聲音。
穆晉邯微弱的眨了眨眼睛,手上傳來一股力量。
他抿了抿嘴巴,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開口道:「嵐依……」
身體還很虛弱,說話的聲音也顯得不太有力氣。
向嵐依緊緊握著他的手,擦了擦眼角,喉嚨哽咽道:「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
秦煙立在旁邊,勸慰道:「媽,爸爸醒來就好了,別太傷心,注意自己的身體。」
「我這是高興的。」向嵐依面孔僵硬的扯出一個笑。
穆晉邯目光在秦煙和向嵐依之間逡巡,隨後落到秦煙身上。
「煙煙,扶我坐起來。」他朝秦煙道。
秦煙點了點頭,走到床頭,幫他調整了高度,又小心幫他在腰後面墊了個枕頭。
向嵐依拿小勺子盛了水,遞到穆晉邯的嘴邊。
「這麼久沒喝水,肯定渴了吧。」
穆晉邯點頭,微微張開嘴,任她將水喂進去。
來回兩次后,穆晉邯便不再想喝。
他抬眼,看了看再無其他人的病房,問秦煙:「可可呢?她怎麼不在,是不是躲起來了?」
他這樣一說,秦煙就好奇的挑了挑眉。
「爸爸,她只是有事去忙了。」她頓了頓,又問:「您怎麼會問她是不是躲起來了呢?」
向嵐依也覺得奇怪,說:「對啊,還有,你是怎麼會無緣無故摔下樓梯?就算年紀大了,也不至於這麼老眼昏花啊。」
穆晉邯沉著臉,反而問:「可可是怎麼說的?」
秦煙跟向嵐依對視一眼,開口道:「可可說,您是在樓梯間抽煙,失足不小心摔下去的。」
「荒唐!」穆晉邯突然吼了一聲,吼完覺得眉心陣陣發疼。
向嵐依皺眉看著他:「你別發火啊,有話好好說。」
穆晉邯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一口氣,緩聲道:「她在撒謊。」
秦煙聽著,眉心突然跳了一下,她隱隱覺得事情在朝著自己猜測的方向發展。
穆晉邯看了看向嵐依和秦煙,目光落到空白的牆上,他緩緩開口:「那天,我們本來已經都收拾好東西……」
其實,要收拾的東西並不多,穆晉邯和穆可可不到一個小時就都打包好了。
打包完一看,也就只有一個小的行李箱和一個比較大的背包。
也是真不巧,要下樓時才發現停電了。
電梯不能運行,兩人只好從樓梯下。
穆晉邯提著行李箱走在前面,穆可可背著背包,手機開著電筒,從後面往前照著。
昏暗的光線里,穆可可看著前方男人的背影,突然開口:「爸爸,要是以後我結婚了,我還能繼續和你們一起住么?」
穆晉邯喘著氣,笑了一聲,道:「說什麼傻話?你以後成了家,當然是要跟你的丈夫住一起,哪能還和爸爸媽媽住呢?」
穆可可聽著,攥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再次問出口:「要是秦煙這麼問呢?」
穆晉邯沒太聽清楚,回道:「什麼?」
她捏了捏背包的帶子,猶豫著說道:「我說,要是秦煙這麼問你,你會願意讓她跟你們一起住嗎?」
穆晉邯沒多想,就說:「應該會吧。」
穆可可指甲摳著掌心,緊緊的咬著牙齒。
她聲音有些顫抖的開口:「為什麼,為什麼是她,你們就會答應?」
穆晉邯順著解釋道:「爸爸媽媽跟姐姐才剛相認不久,想跟她在一起多住幾年,這也是你媽媽的願望。」
穆可可冷笑一聲,道:「才不是因為這樣吧?」她抬眼,注視著穆晉邯的背影,繼續道:「根本原因是她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所以你們才這麼偏心她吧?」
穆晉邯似乎注意到了她情緒不對,在樓梯的轉角停下來,他回頭看著穆可可,嚴肅道:「你跟煙煙都是爸爸的女兒,我怎麼會偏心呢?」
「你有,你就有!」穆可可用力的蹬了一下腳,聲音不受控制的喊。
樓梯間比較偏僻安靜,又因為停電的緣故,顯得穆可可的聲音格外大。
穆晉邯沉著臉,語氣不是很耐煩,道:「可可,你今天怎麼回事?這麼不懂事,鬧什麼脾氣?」
鬧脾氣?
這個詞從來不會被穆晉邯拿來用到穆可可身上。
從小到大,她都是乖乖的,不怎麼哭鬧,非常懂事。
穆晉邯幾乎不曾見過她像現在這樣跟他吵。
穆可可聲音冷冷的,開口:「我這樣就叫鬧脾氣了?爸,您未免對我太沒有耐心了。」
她站在高處的階梯,看著穆晉邯,聲音有些委屈道:「您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您對我多好啊,可是現在,我多說了幾句您就嫌我鬧脾氣。」
「可可,爸爸沒有對你不耐煩……」穆晉邯沉著聲音說話。
「您還說沒有!」穆可可下了一級階梯,目光瞪著他,「自從你們找到了秦煙,眼裡就再也沒有我這個領養的女兒!」
她說著,到了後面聲音越來越大。
「爸,血緣就真的那麼重要嗎?」她出口,幾乎是聲嘶力竭的質問。
穆晉邯聽了皺眉,不愉道:「什麼秦煙秦煙的,她是你姐姐,有你這麼叫她的嗎?」
「她不是!」穆可可聲音更大的吼,「我寧願她不是,寧願你們從來沒找到她!」
穆晉邯越聽,火氣越來越上涌,他扔了行李箱倒在地上,衝過去扇了穆可可一巴掌。
啪地一聲,格外響亮,穆可可的臉被打得歪向一邊。
「你說什麼混賬話?!」穆晉邯聲音也不低的朝她吼。
「您打我?」穆可可手有些顫抖的摸上被打的那半邊臉,那上面火辣辣的疼,她嘴皮抖著,聲音哽咽道:「從小到大您都沒打過我,就因為我說了秦煙您就打我?」
穆晉邯也沒想到,他竟然動手打了穆可可。
「我……」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您跟她才相處幾天,我陪了你和媽媽二十多年,就換來這樣的下場?」穆可可抹了抹眼角,歇斯底里的吼。
「可可,爸爸不是故意的……」穆晉邯抬起手,想安慰她,卻被穆可可擋開。
「不要碰我!」穆可可毫不客氣道。
穆晉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緩聲道:「咱先別說這些了,走吧,先下樓。」
他走回去,扶起倒在地上的行李箱。
穆可可站在原地沒動,看著他,冷冷的開口:「爸,我再最後問您幾句。」
穆晉邯拉著行李箱扶手,停下來回:「你說。」
「如果沒有秦煙,您跟媽媽的財產是不是都會屬於我?」穆可可沉著聲音問。
穆晉邯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穆可可很滿意,又問:「那現在秦煙回來了,您打算怎麼辦?如何分?」
她問得很直接,穆晉邯像之前一樣沉默著,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穆可可下了樓梯,與他站在同一平面,手機的燈光也因此搖晃著,在牆上投下兩個對峙的影子。
「是不是打算全都給她,我一點也沒有?」穆可可冷哼一聲,嘲諷道。
穆晉邯搖頭,下意識的道:「不是,你肯定會有的。」
他沒想到,穆可可居然特別關心這個問題。
穆可可勾勾嘴角,冷笑道:「就算有,估計也只是蒼蠅腿吧?」
「可可,你到底想說什麼?」穆晉邯回頭看她,問道。
他總覺得,這個女兒今天有些不正常。
「我想說什麼?」穆可可挑了挑眉,反道:「不,準確的說,應該是我想要什麼?」
她唔了一聲,在原地走了幾步,然後看向穆晉邯:「我不要蒼蠅腿,我全都要,沒有秦煙,全都是我的!」
她有些誇張的笑著,嘴裡一直重複「全都是我的」。
穆晉邯緊皺著眉頭,認真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對秦煙有虧欠,家裡很多東西自然都要留給她,而不是穆可可。
穆可可臉上的笑突然就僵住,她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穆晉邯,開口:「你說什麼?」
她連爸爸都不叫了,語氣也不再敬重。
穆晉邯沒再回答她的問題,提著行李箱邁步走到樓梯邊沿,說道:「這事兒不是你能決定的,我現在也不想討論這個。」
他說完,下了兩級樓梯。
穆可可卻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咬著牙齒喊:「不許走!把話說清楚!」
穆晉邯一隻手被行李箱困住,只能拿另一隻手去推開她。
「可可,你放開。」他說著。
穆可可卻不聽,抓著他的手使勁搖晃,邊說:「不說清楚不許走!」
她力氣太大,穆晉邯一隻手無法抵抗,身體被她晃得厲害,再一推,直接往下面倒。
嘭嘭幾聲,穆晉邯還沒反應過來,就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他根本來不及抓住扶手,行李箱也順勢往他身上砸,緊接著,他的頭撞到牆上,暈了過去。
昏過去的前一秒,穆晉邯只看到穆可可高高的站在樓梯上方,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再醒過來時,就是現在。
秦煙聽完,倒吸一口涼氣。
事情果然跟她猜想的差不多,穆晉邯是被穆可可推下樓梯的。
向嵐依皺著眉頭,問穆晉邯:「可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她聽完穆晉邯的描述,總覺得他口中的可可不是自己的女兒。
穆晉邯長嘆一口氣,道:「我也沒想到她怎麼會突然這樣。」他揉了揉眉心,又繼續道:「以前她多懂事啊,哪會跟我吵架,還把我推下樓梯?」
他搖了搖頭,語氣頗為無奈。
秦煙看著他們倆,欲言又止的開口:「會不會是因為我的緣故?」
向嵐依和穆晉邯紛紛抬起頭看她,說:「你瞎說什麼?」
秦煙搖頭,道:「我沒有瞎說,聽剛才爸爸的描述來看,可可似乎因為我的出現產生了對立的情緒。」
其實,不只是從穆晉邯的回憶推測,更是因為樓盛坤告訴她的那許多事。
她頓了頓,繼續道:「我想,可可應該很愛你們,甚至有很強烈的獨佔欲,不願意跟任何人分享你們的愛,包括我在內。所以,在我出現之後,她可能感覺到了自己不再像以前一樣得到你們的關注,心裡有了落差,故而很失落。」
穆晉邯聽了她的分析,臉色越來越沉,開口道:「她不是因為有了落差,根本原因還是她太過自私,從頭到尾她就在乎我跟你媽媽的財產。一聽說財產不能都給她,她就像瘋子似的發狂,她考慮到的只是她自己……」
他說完,嘆了一口氣。
向嵐依聽著,臉色也不太好看,說道:「以前也從沒聽她說過這些,沒想到她這麼在乎。」
「那是因為以前咱們沒有找到煙煙,她知道沒有人跟她爭。現在煙煙回來了,她這不就急了?」穆晉邯冷哼一聲道。
說完,他自己也覺得很無力又苦悶。
以前他有多愛穆可可這個女兒,現在就有多麼的失望。
「等她回來之後,我一定要好好訓她。」穆晉邯說著。
向嵐依握住他的手,也附和道:「她也太不懂事了,還好你這次沒事,要真出了什麼三長兩短,這個女兒我也不要認了。」
秦煙在旁邊聽著,心裡不禁有些感慨。
穆可可對穆晉邯做出這樣的事情,已經讓這二老失望透頂,他們要是知道她還做了更多不好的事情,真無法想象他們會如何面對。
秦煙感覺到,通知他們穆可可已經被巡捕逮捕的事情會是一個無比艱巨的任務。
她嘆了一口氣,胸中的無力感壓得她轉喘不過氣。
但是,她還是得打起精神。
「爸爸,您就先別想這些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養病。」她看著床上的穆晉邯,說道。
說完,她又看向向嵐依:「媽也是,您現在的傷口也還沒完全癒合,也要多注意休息休息。」
向嵐依連連點頭:「好好好,休息休息。」
她說完,一看時間,已經快十一點半了。
秦煙站在床尾,問他們:「午飯時間快到了,你們想吃什麼,我去外面買。」
穆晉邯和向嵐依分別報了兩樣菜,秦煙揣著二老的需求,踱步出了病房。
她走出病房,肩膀無力的垂耷著。
這會兒,她好希望有人能給她打一針強心劑。
想著想著,她就摸出手機。
手指點開通訊錄,秦煙撥通自家男人的電話。
沒過幾秒,那邊就接起來了。
「在幹什麼呢?」樓盛坤嗓音低沉的問她。
秦煙想了想,發現自己還沒告訴他穆晉邯已經醒來的事情。
「我爸已經蘇醒了。」秦煙聲音平淡的告訴他。
樓盛坤頓了幾秒,才開口:「這是件很高興的事啊,不過我聽你的語氣,怎麼有些低落?」
隔著電話線,他依然很敏銳,秦煙起伏的心情逃不過他。
秦煙走到電梯口,摁了向下的按鍵。
「穆可可撒謊了。」秦煙看著數字不斷的往上跳動,繼續說道:「我爸是被她推下去的。」
樓盛坤微訝的眨了眨眼睛,皺眉道:「她還真是夠狠毒的。」
「我在想,他們受的打擊已經夠大了,要是再告訴他們可可做的那些事,我真怕他們會受不了。」秦煙嘆一口氣,甚是無力道。
樓盛坤安慰她:「船到橋頭自然直,先別著急,等穆叔情況穩定了,咱再好好跟他說。」
「我也是這樣想的。」說話間,電梯到了,秦煙走了進去。
她專註在跟對面的樓盛坤講話,絲毫沒注意到走廊轉角一直有人盯著她。
秦煙進了電梯,同樓盛坤說:「我現在去給爸媽買午飯,不跟你說了。」
樓盛坤卻叫住她:「中午我也過來,看看穆叔。」
秦煙點了點頭,又意識到他看不見,便又應了聲。
講完電話,秦煙出了醫院大樓,過了馬路,去對面一家飯店打包好飯菜。
回來的時候,她卻被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男人堵在了路邊。
太陽已經高高的天上掛起,照射下來,格外灼人。
角落處,人比較少。
秦煙握緊手裡的袋子,眉頭皺緊的看向對面的男人,準備一不對勁就將食盒甩到他臉上。
「林沉,你還有膽子出現在我面前?」她聲音冷冷的,充滿戒備。
林沉頭髮亂糟糟的,臉上的鬍子也好幾天沒刮,眼睛下面露著濃重的黑眼圈,整張臉看起來十分邋遢。身上的衣服也是,皺巴巴的沾滿了污跡,甚至隱隱約約能聞到一股異味。
秦煙後退一步,同他離得遠一些。
林沉揉了揉臉,頹喪的語氣朝秦煙道:「秦煙,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好嗎?」
他活到這個年紀,沒這麼狼狽過。
家裡不能回,他又不敢回老家,身上沒什麼錢,他只能住橋洞底下,跟那些流浪漢和乞丐爭地盤。
橋洞下面,污水和垃圾特別多,林沉飽受蚊蟲的困擾,成天的不能洗澡。
這與他之前的生活相差甚遠。
他實在受不了了,只能來找秦煙。
「都是我豬腦子,一時蒙了心竅,我不該對你動手的。」他看著秦煙,似乎特別後悔。
秦煙目光一直盯著他,隨時警惕著。
「你既然做出那樣的事,就知道會受到怎樣的懲罰。」秦煙不為所動,繼續道:「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想讓我放過你,你自己去找巡捕說。」
林沉睜著一雙疲憊紅腫的眼睛,搖頭道:「不能,我不能去找巡捕,一進了那裡我這輩子就真的都毀了。」
「我求你,求求你了。」林沉朝她靠近,抬起手要去抓她,「你去撤案,我們私下了了好嗎?只要你撤案,讓我做什麼都行。」
「咱倆的房子還在,我不要了,你都拿去吧。」他說話語無倫次,甚至道:「錢我也不讓你還了,好不好啊?求求你了!」
「住口!」秦煙打斷他,說話沒好氣:「你這種人滿口謊話,我是不會相信你的,而且你對我的傷害已經造成了,這些話你自己留著跟巡捕說吧。」
林沉聽著,嘴角突然冷冷的勾起。
他抬眼看向秦煙,眼神變得詭異起來。
「你真的不打算和解?」他問秦煙。
秦煙沒說話,注視著他的眼神,意識到情形不對,一股腦將食盒全扔到他臉上。
林沉被砸了個正著,痛叫一聲。
「你特么的!」他爆了一聲粗口,朝秦煙衝過來。
秦煙早有預備,拔腿就跑。
林沉揚起手,要去扯她的頭髮,冷不丁他的脖子卻被一隻強悍的胳膊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