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逛街（一）

()北京的春天來的很熱鬧。天剛溫暖起來，各種花卉都盛開了，雀兒、燕兒忙著銜枝築巢。雲初每天都會被早起的鳥兒叫醒，今天也不例外。

屋外的春曉聽到裡邊有了動靜，輕聲問道：「小姐，現在可以進去了嗎？」自從小姐傷好后，就規定晚上不準隨身服侍，除非有急事否則早上只能在得到主子的允許才能進入。所以，聽到應允的聲音后，春曉才和另外三個丫頭推門而進。

雲初坐在床邊，被丫頭服侍著穿鞋、洗漱。

「小姐今天想穿哪件衣服啊？」管衣服的夏暉問。

「你看著辦吧。」雲初這幾天發現夏暉在穿衣打扮上還是挺有眼光的，以後自己的衣服首飾都交給她打理。

夏暉挑了一件鵝黃鑲草綠繡花邊的圓領旗袍，又為雲初梳了一個雙髻蝴蝶式的髮型。裝扮完畢的雲初一身春天氣息，在黃綠的襯托下，似一朵嬌嫩的花，妖嬈可愛。

雲初在丫鬟們不注意的時候，從空間里拿出一串碧綠的珠串手鏈戴在手上。潔白如玉的手腕上掛著一汪碧綠，更襯得白如皓玉，綠若碧彩，雲初喜歡極了。說起這個手鏈，可是來歷非凡啊。一天在空間里，雲初把玩著手裡的綠色寶石，心想如果做串手鏈，一定非常漂亮。想著就在腦海里勾勒出一張設計圖，結果寶石就變成手鏈。發現這個功能之後雲初異常興奮，如此一來，把材料搬進空間，用自己對空間的控制力就能做出想要的首飾，開個店不成問題了。

「小姐，早膳已經準備好了。「冬晴現在負責雲初的一日三餐。

雲初慢慢地享用著早餐，並不著急去給喜塔臘氏和老太太請安。自從額娘和阿瑪和好后，兩人整天如膠似漆，恩愛的都快忘了還有個女兒。奶奶呢和送子觀音的關係越發好了，一大早就念經祈禱：給我了孫子吧，給我個孫子吧！所以，雲初更加輕鬆自在了。

「現在天氣這麼好！往年這時侯，福晉會帶著小姐到京北小湯山的溫泉庄去住一段時間，也不知道今年什麼時候去。」秋夕在旁邊感嘆著，其他的丫鬟也是一臉嚮往。

雲初早就想出去看看三百年前的北京了，可前幾天額娘老是拿傷還沒好做借口不許出去。聽完秋夕的話，她更加坐不住了。心想，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逛逛老北京吧，順便考察一下市場。「今天小姐就帶你們出去逛逛，春曉，我現在有多少銀子。」出去玩沒錢可不行。

春曉走到梳妝台，打開一個盒子撥拉了幾下。「小姐，一共有三百五十四兩銀子，其它的是賞下來的金銀錁子。」

家產不多啊，確實有必要賺些零花錢。「帶上一百兩和一些零的，找我額娘去。」

疊翠院里靜悄悄的，走動的人還很少。

雲初朝從屋裡走出的香芹問：「額娘起床了嗎？」

「回小姐，福晉已經起來了。」

雲初一聽額娘已經起來了，迫不及待的進了屋子，屋裡香荷正在給喜塔臘氏梳頭。

「額娘，」雲初一把摟住喜塔臘氏的脖子，「您今天真漂亮。今天天氣可好了，女兒能出去逛逛嗎？」

「我說嘴怎麼像抹了蜜，原來打著小主意呢，這才消停了幾天啊。」喜塔臘氏的話裡帶著寵溺。

「額娘，你現在只陪阿瑪，都不管初兒了。要是不準女兒逛街就是不愛女兒了。」快答應吧，這個帽子可是很重的。

「感情要是不讓你去，額娘罪名就大了。」看著明媚如花的女兒，喜塔臘氏還真不放心她經常出去。「想去可以，一定要帶上侍衛。」

「可以可以。」雲初一邊回答，一邊把頭點的如小雞啄米。

「香荷去吩咐準備馬車，春曉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你們幾個要照顧好小姐，再出差錯可不是打板子了。」喜塔臘氏嚴厲對雲初的丫鬟們說。「初兒，午飯之後要儘早回來。」

雲初爽快的答應了喜塔臘氏，出了疊翠院就領著丫鬟們朝大門走去，馬車已經準備好，春曉在馬車旁候著，侍衛是海天和海濤兄弟。雲初一眾上了車，海氏兄弟左右坐在車兩側，由海天駕車。

「海天，不要太快，安全第一。」雲初害怕出現穿越女暈車綜合症。

「小姐，您就放心吧，老爺都誇哥哥技術好呢。」海濤對自家哥哥的車技相當自信。「不知道您想先逛哪裡呢？」

「先到最出名的首飾店看看吧。」先做正事是雲初做事守則之一。

車慢慢行駛著，車裡的主僕五人正聊著哪家的說是最好。雲初透過車窗，觀察著外邊的形形色色。一排排古香古色的建築，在建築師眼裡一定是最好的古董；一間間開門開門迎客的店鋪，錦旗飄飄吸引買者流連忘返；一個個販賣零物的小攤后，叫賣聲此起彼伏煞是熱鬧。自己真的已經身在清朝了。

位於長安街的點翠閣是一行人公認的北京城裡最好的飾品店。馬車停了下來，「點翠閣到了，小姐請下車。」海天海濤把幾個丫鬟扶了下去，幾個丫鬟又把雲初扶下車。

剛進店一個年輕的小夥計就迎了上來，「這位小姐想看看哪方面的飾品呢？」

雲初笑著沖夥計說：「我先隨便看看。」說完就看收拾去了

誰知這位小哥竟看傻了眼，雲初走了也不知道，還在原地傻笑。

點翠閣一共兩層，一樓主要是些普通的金銀珠寶首飾，並沒有特別吸引雲初的，倒是幾個丫鬟看得津津有味。等一行人上了二樓，雲初那張臉又看呆了一堆人，好在樓上人不多。雖然臉發熱心發塊，但云初還是慢慢控制住，她安慰自己慢慢習慣就好了。

其中一位夫人朝雲初很友善地笑了笑，她旁邊的女眷對雲初做了個鬼臉。雲初在腦海里搜索了一下，這位夫人是富察大人家的福晉覺林氏和女兒紫蘇，覺林氏和額娘交好，兩家時有往來，紫蘇算得上雲初的閨蜜了。

雲初上前向覺林氏問安：「福晉最近可好，今兒個可真巧。」

「天氣好是應該出來轉轉，你額娘可好？」覺林氏仍是一臉和善。

「雲初姐姐，你最近在家忙什麼呢，怎麼不去找我玩呢。」紫蘇蹭到雲初身邊拉著她的一隻手問。

看著這娘兒倆，雲初不知先回答那個好了。「額娘挺好的，只是有點忙，」又對紫蘇說，「過幾天我們一起去郊遊吧！」

「好啊！」紫蘇拍著說笑著說，「額娘您可聽到了吧，是雲初姐姐邀請我的。」

「到時一定讓你去，行了吧。」覺林氏一臉的無可奈何。「雲初是來買首飾的吧，這裡款式都不錯。我們得先走了，以後有空再聊。」

這個小插曲之後，雲初邊欣賞起了二樓的精品。不愧是京城裡最好的首飾店，饒是現代珠寶設計師的雲初也看花了眼。這些古樸或華麗的清朝首飾在雲初眼裡又別樣的美麗，鎏金、點翠、鍍金、掐絲、攢花、鑲嵌、燒藍……繁複古老的手工工藝令人咂舌。相比之下，自己的手藝倒是拿不出手了，加之現代的設計理念並不一定符合清朝人的審美觀點，看來開店的事是要從長計議了。

鬱悶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很久，雲初又被能欣賞到這麼多古董的興奮所代替。從戒指到簪子，從金石到珠寶一圈看下來，發現不少喜歡的東西。

「這位小姐，有喜歡的不妨試一下，有很多隻剩單件了，錯過就沒有了。」一個掌柜模樣的中年男子向雲初建議。

「我看一下這個簪子。」雲初指的是一支金鑲寶石蜻蜓簪，蜻蜓的翅膀是由四塊上好的綠寶石做成的，眼睛則用的是紅寶石，通身用金做的精細逼真，尾巴處鑲著兩顆小小的藍寶石。

掌柜的把簪子遞給運出，和雲初想象中的一樣，隨著動作蜻蜓的翅膀輕輕晃動，整個蜻蜓看上去展翅欲飛。「這個簪子要多少銀子啊。」

「小姐真是好眼光！這個簪子只有一支了，一百五十兩概不還價。」

天啊，太貴了吧，比阿瑪一年的俸祿還多，自己實在是窮人啊。雲初依依不捨的簪子遞給了掌柜，「您先收著吧。」

中年男子見雲初沒有買的意思，就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小姐，你看他什麼態度，」秋夕憤憤地說，「才不要買他們的東西呢。」

「好了，不要說了，我們到別的地方看看。」是自己買不起，人家當然要做別的生意了。雲初和幾個丫鬟下樓出了店。

雲初不知道，剛才自己的一舉一動全被別人看在眼裡。從此，她也算是被人惦記上了。

隨著雲初一行人離開，點翠閣二樓某個房間的窗戶也被悄悄地關上。房間里的男子穿著一件石青色如意雲紋錦袍，堅毅的臉上一雙漆黑的眼睛似乎能攝人心魄。他站在窗前，雙手背在身後，一隻手摸索著另一隻手上的碧玉扳指。「鷹，查查她。」

房間某處傳來一聲「遵命」，但卻未見人影。

房間的門被推開，剛才招待雲初的掌柜走了進來，恭敬地對屋內的人說：「爺，您今天來是？」

「無事，把剛才那名女子看中的東西拿過來。」男子仍是原來的姿勢，他的聲音和臉色一樣沉沉的。

掌柜的去而復回，手裡拿著一個檀香木盒。「爺，您看。」說著遞了過去。

男子看到蜻蜓簪，臉上有些轉暖，對掌柜說：「以後她再來買東西，要便宜些，但要不著痕迹。」說完，人就往外要走。

掌柜的趕緊跟上，把人送下樓，直到這位爺上車離去，才鬆了口氣並做出一個擦汗的動作。這位爺真如宮裡那位所說，陰晴不定啊，那姑娘不會是被爺看上了吧？以後可是貴人了，可得小心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