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逛街（二）
()雲初一眾已經來到了位於前門和宣武門之間的琉璃廠，前世只聽說琉璃廠相當於北京的古玩城，沒想到它簡直就是一個文化交流中心。這裡店鋪林立，往來的人也都是一副書生模樣。
海天見這裡往來的男人居多，忙勸住雲初：「小姐，我們還是看看別處吧，這裡來來往往的都是大男人。」
雲初正要說話，被一旁的海濤搶了先：「哥哥，我們滿洲人才沒漢人的那些毛病呢。」
「我就在馬車附近轉轉，你們不用擔心。」這個海濤還挺有意思的。
雲初看古董純粹是為了飽個眼福，看到她津津有味的樣子，春曉和幾個丫鬟就笑了。「小姐，您幾時對這一行感興趣了，我們記得前些年您還拿一個前朝的黃地青花果盤給小狗裝食。」
糗事啊，這不是我做的，我發誓。
「前邊有一個店叫西洋景，應該是買西洋物件的，去看看吧。」雲初趕緊轉移話題。
這年頭的西洋物件還是個稀奇物，作為土生土長的清朝人，春曉她們還是相當感興趣的。
幾人進了店，就被陳列柜上的東西吸引住了，春曉她們是因為沒見過，而雲初覺得自己又穿越時空回到了現代。透明的玻璃、黑色的天鵝絨、十字架吊墜、愛神丘比特……一下子好像來到了現代的精品店。看來不是自己太淡定，只是把現代的一切埋在了內心深處。
身邊的丫鬟沒有注意到雲初的變化，她們正驚奇於眼前的「奇行異物」。
「小姐，我們還是走吧，這裡的東西太有傷風化，他們都不穿衣服。」冬晴指著一個舉著弓箭的丘比特。
「是啊，這個也是。」春曉指著一個受難耶穌像，福晉可是讓我看好小姐的。
雲初看著她們一個個面紅耳赤的樣子，大笑了起來。「西方和清朝風俗習慣不同，你們不要太大驚小怪。這兩個可都是西方人的神呢，拿弓箭的那個叫丘比特，他是愛神；另一個是基督教的聖主耶穌。」
「小姐真是好學識，連這些故事都知道。不像其他人看到店裡的東西都不敢進了，我正考慮要把這幾樣東西放起來，不然真是沒法做生意。」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從裡間走了出來，「我是這裡的夥計小宋，您要是有什麼喜歡的我一定就我能力範圍給您打最低折扣。」
「好啊，那我就先謝謝你了。」無心之舉還能得到優惠，不錯不錯。
雲初在夥計的介紹下，一一看了這些西洋物品，大概問了價格，不禁覺得清朝的跨國貿易真是暴利啊。如果可能的話，自己怕也會插上一腳吧。
一圈看下來，春曉她們是徹底吸引住了，只是對價格望而卻步。
雲初也發現了個好東西，一些被放在玻璃盒子里的鑽石原石。「小宋，這些東西怎麼買啊。」
「盤子里的水晶嗎，您如果想要的話十兩銀子。」查理神父說這盤東西不值錢的，只不過漂亮些而已。
神馬？水晶，沒有聽錯吧，十兩銀子。「一共十兩嗎？」雲初的話音有些激動。
「是啊，還有些粉色的水晶。」說著到後邊又拿了小袋，「如果這些您也要的話三十兩。」
「春曉，付錢，我全部都要了。」絕對沒有看走眼，是鑽石沒錯。
夥計看雲初這麼痛快，又極力推薦其它的東西，什麼萬花筒、音樂盒、望遠鏡等等。可是，雲初怎麼會對那些價錢高價值不高的東西感興趣呢。但是一下子佔了人家那麼大的便宜，索性就給家人買了些好玩又不貴的小禮物。給丫鬟們每人買了玻璃生肖，幾個人高興極了，忙不迭地向雲初謝恩。
「小宋，你們這裡有種子嗎，花草果實的都行？」空間里的花草貌似都是珍貴的藥材，重點普通的也好自己摘著玩。
小宋想了想說：「有是有，就是都發霉了，剛才我正在整理準備扔了呢。」
小宋的話剛說完，裡間就傳來一陣洋調京腔的咒罵聲。「Oh，myGod.小宋，這些發霉的東西你怎麼還沒處理掉，天啊，癢死我了。」
一位金髮碧眼的老外從裡間出來，也許是看到店裡有人，他立馬放下手，停止左抓右撓的動作。「哦，美麗的小姐，請原諒我剛剛不雅的舉止。」話音剛落，臉上的表情就古怪了起來。終於沒忍住，又渾身上下撓了起來。「該死的發霉種子，弄得我全身發癢，我需要去看醫生了。美麗的小姐，先失陪了。」
這位應該是對發霉的東西過敏，確實不好受。
「小宋，我想看一下種子。」
「在後邊，有點臟。」沒想到這位小姐看著會喜歡種地。
裡間放著一大包種子，看起來種類還不少。種子的發霉程度並不嚴重，在空間一定能種活。「既然你們不要了，賣給我吧。」
「您真是太可氣了！你這可是幫我，要說錢的事就打我的臉。」
雲初聽他這麼說，就沒再推辭，讓丫鬟們幫著小宋把種子整理好，送到了車上。
這時，一輛馬車駛到西洋景門前，從車上下來兩位翩翩少年，一個陽光一個俊美，和正要出門的雲初撞在了一起。正在想著種田的雲初不防被撞了一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到時撞人的人卻一絲不動。
雲初站定，抬起頭來看清來者，竟忘了斥責忘了生氣。因為她看到了前世和自己感情糾葛的親密愛人「鄭僑宇」。太像了，如果不是對方那雙沒有溫暖沒有愛意的眼睛，自己說不定早就撲到他懷裡嚎啕大哭。細細一看，僑宇和眼前的人還是有些不同的，雲初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我說小姑娘，以後走路小心點，爺肚量大今兒就不跟你計較了。」本欲生氣的人一看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就不計較了。
雲初這時才看到撞自己的人，雖不如旁邊那位俊美，也算是帥哥一枚。兩人華服錦袍，其中一個腰間還掛著盤龍玉佩，應給是某些個權貴吧。「我剛才只顧著想事情，對不起。」標準的現代式道歉。
道完歉的雲初出了店就上了自己家的馬車，留在原地的兩個人卻愣了。
「打娘胎出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道歉，真新鮮。九哥，剛剛那姑娘一直盯著你看，不會是原來的想好吧。」真不愧是九哥啊，這麼小的姑娘都下手。想著，就猥瑣的笑了起來。
被叫九哥的人一看自家弟弟的笑就知道准沒好事，照著他的腦袋就是一巴掌。「你瞎想什麼呢，腦袋不夠用啊。」說完，倆人就進店了。
雲初忽喜忽悲，這會兒整個人都沒了勁兒，歪在春曉身上。幾個丫頭以為她累了想休息，都沒說話。那個人是誰呢，是僑宇的前生嗎？自己已經儘力融入現在的生活了，為什麼前世的種種仍不能忘懷呢？
「小姐，到午飯時間了，您是想回府，還是想在外邊吃？」海天在車外小心的問著。
已經到中午了，雲初這才發覺確實有點餓了。「在外邊吧，找一家不錯的酒店。」
「好嘞，奴才就把車趕到前門的醉太白吧，那裡的飯菜不錯。」
感覺到餓的雲初此時有些放鬆了。感情的事固然難解，可面對身體的飢餓，它就會被扔的遠遠地。既然已經遇到，就要勇敢面對，像自己的身體一樣，表達最真實的感受。
雲初真的是一個比較會自我安慰的人，想開后的她又興緻勃勃的看起了車外的景緻。
「小姐，請下車吧。」
正是飯點，醉太白里坐滿了客人。小二見到雲初立馬迎了上去，「幾位，樓上請吧。」
雲初吩咐海氏兄弟在樓下吃飯，又對著小二笑笑說：「還有包間嗎？」外邊實在是太吵了。
小二看著雲初笑臉，一個沒堅持住話到嘴邊就改了口：「有有，您這邊請。」小二左領又領把雲初和幾個丫鬟帶到了一個幽靜的包間，包間里陳設雅緻，幾盆蘭花清香宜人。「您要點些什麼菜啊？」邊說邊給雲初倒茶。
「就招牌菜吧，點六個，冷熱葷素搭配，你看著辦吧。」古代沒有菜單，雲初覺得聽聽小兒的建議也不錯。
「八寶豆腐、真味三寶蔬、五香醉魚、牡丹蝦、紅燒牛腩，最後再來一個桂圓蓮子銀耳湯，您覺得怎麼樣。」小二點的很盡心，這全賴雲初的笑容啊。
「好的，儘快上吧。」
「春曉秋夕夏暉冬晴，你們也坐吧。」幾個人坐下后喝著茶聊著天等著中午飯，誰知沒等來中午飯卻等來了麻煩。
包間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一個男子還叫嚷著。「爺到是要看看，這北京城有誰敢跟爺搶位置。」
不是冤家不聚頭啊，剛在琉璃廠撞過，現在又撞上了。
「喲，又是你啊！」說話的男子分明就是先前撞自己的那位。
一個貌似掌柜的人跑到雲初身邊，「這位小姐，這個包間原是兩位爺包下的，誰知道那個新來的小二不知道把您領過來，您可否換個房間，今天這頓小老兒請了。」
雲初並不是爭強好勝的人，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再加上掌柜的已經放話了要請客，就說：「可以，我們已經點過菜了，老闆安排吧。」
雲初要走，可有人不願意了。「既然點好菜了，我們哥倆今兒就佔小姐的光，咱們都坐下吃吧。」說著就走了進來，做到桌邊，倒了杯茶喝了起來。「九哥，忙了一上午，你也趕緊休息會兒。」另外一名男子也坐了下來。
雲初看著兩人的架勢，似乎是要自己也留下。掌柜的一臉的汗，還不停的用眼神示意雲初答應。這是什麼情況，古代女子可是很注重清白的，自己一定要拒絕。
「兩位爺，小女子並不知這是您二位訂好的包間，實在不好意思。既然二位來了，小女子也不好意思賴著不走，請恕告退。」
「九哥，我發現今兒我的話特不好使，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話雖是說給九哥說的，可實際上是讓雲初聽的。門口的侍衛並沒有讓開的意思。
「既然兩位看得起，那就一起吃吧。」不就是吃個飯嗎。
「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吧，這幾個丫鬟也退下。掌柜的，要招待好啊。菜快點上吧，也都快餓死了。」
掌柜的彷彿得了特赦令，擦著汗就下去了。春曉幾個也被攆了出去，屋裡只剩雲初和另外兩個男子。
人才剛退下去，掌柜的就領著小二端著菜擺了滿滿一桌。先前一直沒說話的男子丟給掌柜的一塊銀子，掌柜的連忙謝恩把門關上出去了。
看來這兩個人身份不一般啊，京城裡數一數二的酒店老闆見了也得點頭哈腰的。三個人都沒動，雲初聽到不知誰的肚子傳來「咕嚕……」的聲音，一個沒堅持住竟笑了起來。
「喂，有什麼好笑的，爺是餓的了。」那個弟弟大嚷著。
「那就開動吧，我也餓了。」雲初舉著筷子就要夾菜，那兩個人也湊到了桌邊，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小丫頭膽子不小啊，竟敢笑爺，叫什麼名字？」說完又自報家門，「這是我九哥，我排行老十。」
不會是傳說中的九阿哥和十阿哥吧？也對，康熙朝阿哥多，在街上遇到也不奇怪。既然這樣就實話實說吧，反正也會被查到。「鈕祜祿?雲初，我可比你們乾脆多了，藏頭露尾的。」
「牙尖嘴利可不好。」九阿哥對雲初說。
也許是九阿哥像鄭僑宇的關係，雲初並沒有因為兩人的身份而畏懼，反而隨意答道：「最起碼吃東西很好用。」
三個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說著笑著吃完了飯。
雲初提出告辭，兩人並沒阻攔。出門帶著自己的丫鬟和侍衛，雲初就啟程回家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還在包間里喝茶。
「九哥，小丫頭雖然年齡不大，可長得不錯哦。」仍是帶著討打的笑，剛才九哥可是看呆了。
「你以為九哥有戀童癖啊。」九阿哥說完，想著剛剛雲初的笑，臉上有些感情流露。說一句很俗的話，這個妹妹好像以前見過。這時，十阿哥笑得更歡了。
雲初雖然只有十歲，可她那個身體竟不知是怎麼發育的，隱隱有十三四的樣子。雲初身邊的人還經常被她不經意的迷住，何況初見她的人呢，而且還是男人。